01.0004:『猎爵小姐,你也不想……』
半身浸血的霍雷肖从驾驶舱走出,清理着义肢上的血肉,取下了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通常来,未婚者不会这般戴戒指。
但一想到原主的生活每天都要动拳头,这么戴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增加杀伤。
其基底材料是珍贵的精金。
哪怕外层鎏金磨损光了,总体上依旧光鲜亮丽,富有色泽,显然从设计伊始就考虑到了恶劣环境,才会选择这种既彰显尊贵又耐磨的贵金属。
即便如此,下巢摸爬滚打这么久,戒指不免磨损,雕纹变得模糊。
透过光,霍雷肖能大致看出一艘帝国战舰的模样,隐隐约约还有刻有‘传奇’这个词语。
问题来了,这枚戒指哪来的?
不光现在的霍雷肖感到奇怪,记忆里原主也花了好大工夫调查这个戒指的线索,但直到入狱也都没有下文。
只知这枚戒指在坠后就一直陪伴着自己,很可能与身世直接挂钩,是自己唯一探查身份的突破点。
在进行简单清理后,霍雷肖将戒指重新戴上。
“情况好点了吗?”
他看向扶枪起身的女猎爵问,能看出来腿部在先前的暴力摔砸中受了伤,已经有些轻微肿胀。
姣美的金发女孩仍是保持着一副双眉紧蹙的模样。
那双盯着霍雷肖的杏眼中饱含着敌意、警惕、怪异,与畏惧,面对霍雷肖的询问,她也是能点头的就不肯话。
但还是那副目光里,却也有着一丝别样的复杂情绪,是感激?谢意?还是歉意?
霍雷肖自己也不出来。
[好歹也是不同世界的半个同行,哎!]
霍雷肖叹了口气,无奈耸肩,如今自己身份在这,也没法强逼别人完全信任自己。
“你能定位我们在哪吗?”
女孩瞥了一眼霍雷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中满带着疲惫:“应该是下巢,附近有电磁干扰,我发不出去任何信号。”
孤立无援。
但对他来并不一定是坏事。
“想活下去我们只能合作了,姐,至少我不是邪教徒。”
霍雷肖环视了一圈,也就最早被一枪轰碎头颅的‘劝解哥’身上的装备还算完好。
他把装备穿戴到自己身上,又捡了一把还能用的枪,也就枪托被自己的铁砸歪了一点,总的来影响不大。
换了身正规装备,除了尺码有些偏大,一身的行头还算有模有样,与正规法务部押运员几乎别无二致,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接着他又倒腾出了能找到的所有电棍,补充义肢能量。
“合作?不,是征召。”女猎爵不愿被霍雷肖抢夺主动权,便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官腔道。
()(e) “你将以为神皇战斗的方式,为你的罪行赎罪,我会盯着你,死刑犯2460号。”
话虽这么,女猎爵自知没有其他选择,只是换了一套让自己体面点的辞,但本质上还是满足了霍雷肖想要的结果。
[嗯,这女人比预想的要好沟通一些,那我的计划或许有戏。]
“随便。”霍雷肖笑着耸了耸肩。
人生在世,面子为大,更何况贵族。
女猎爵冷哼一声,在腿的肿胀部位扎了一针镇痛剂,默默扣上了最后一块盔甲。
紧身战衣破损最多也就是失去了防辐射、防生化与防寒保温的能力。
下巢的环境虽然不佳,但也非极端星球那样严酷,有了轻型动力甲的遮蔽,内部战衣的破损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霍雷肖打开后门,心地跳下车,远处有一队人影正朝着车头方向走来。
从被称为‘巢都血管’的高架通道下来后,车辆现在停靠在一座废弃礼拜堂外大约200米的废厂房里。
四周没有人烟,是拥挤巢都中少有的避人耳目之地,用来进行不为人知的邪恶祭祀再合适不过。
驾驶员在发出情报前就被自己一巴掌扇死了,基地里的邪教徒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到达,走来的应该是巡逻队。
霍雷肖不打算与人多势众的邪教徒硬碰硬,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轻伤员。
霍雷肖警戒了附近一眼,向女猎爵彬彬有礼地伸出。
女猎爵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不用霍雷肖也能猜出大概,虽自己尚且保有原主的痞气,但终究不是同一個人。
“有人来了。动作再不快点,我们就要被发现了。”霍雷肖抬起。
“”
女猎爵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扶着他走了下来。
待双脚一落地,霍雷肖就带着她绕道侧面,避开了巡逻队。
“你真打算进去?”女猎爵对霍雷肖的‘反向逃跑’感到不安,拇指解除了枪支的保险。
“看那。”
霍雷肖趴在废墟上,一抓着从法警身上扒来的侦搜望远镜,一指向顶端:“一架穿梭,看上去属于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可以抢下它。”
随后霍雷肖翻了个面,看着女猎爵,轻笑道:“行动前,我们谈个交易。”
“”
女猎爵没有话,一双杏眼带着愠怒盯着霍雷肖,似乎在‘你都把我带出来了,现在才跟我提要求?’。
但理性克制了恼怒,她想看看这家伙究竟还想耍什么花招。
“不为别的,我需要你为我提供庇护。”
“污点证人保护?”
“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脱身后,我需要你把我带回你家去。”
()(e) 女猎爵的眼睛陡然睁大,脸上顿时泛红,身子往后一退,相当激烈地反对道:
“不行!绝对不行!你这种要求是何居心!太没羞没臊,无耻至极了!”女猎爵眉头一紧本能后退,顺势搭在了枪上。
霍雷肖挑了挑眉,耐心等女孩平静下来。
也是,一个男囚犯往人家执法者女孩的家里跑,怎么想怎么奇怪。
但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是自己找寻身世线索唯一的出路。
“当然,也可以不去。”
霍雷肖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女猎爵松了口气。
“胡德姐,你不是领主舰长的女儿吗?我这有个戒指,应该跟帝国海军有关,伱认识不?只要你知道线索,我就答应你不去,脱险后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下巢混混能有什么好戒指还跟我胡德家族提帝国海军?]
法莉妲俏眉微蹙,扫了一眼,没好气道:
“没印象,把你放下来是不可能的,将你安稳送达法务部是我的职责。巢都执法厅没把这个戒指上报?”
她没看到过任何有关这枚戒指的报告。
“我印象中是有人拍了照片的,因为上面有帝国战舰标志,所以没哪个家伙敢把这玩意拿走独吞。”
女猎爵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巢都执法厅出了差错,难不成还能是某位法务部人员抽走了这份报告?
[不,不可能,肯定是巢都执法厅出了问题!]
霍雷肖松了松肩膀,惬意地靠在废墟上,诙谐道:
“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那我可就直接开摆了。反正我不过贱命一条,而你可是拥有美好未来的花季贵族。”
“我不怕死,神皇会拯救我的灵魂。”女孩嘴硬道。
“哦,对了,那帮家伙好像是信欢愉大能的?”
“”
霍雷肖轻扬嘴角,跷起二郎腿,换了个角度:“猎爵姐,你也不想被欢愉教徒抓到吧?”
霍雷肖只用简短的一句话,就让女猎爵宛如ptsd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想起了刚刚那段不愿回忆的可怕画面,纤指不断摩擦着扳护圈,呼吸变得急促,看上去很是纠结。
霍雷肖眯起眼,轻扬嘴角,开始下一波心理攻势。
“我可以向你保证,到了你家可以接受你的软禁,当一切尘埃落地后,我悉听你发落,哪怕是把我送回法务部要塞,我也不吭一声。”
“这对你来没有损失。”
眼前的清俊青年爽朗笑道,抛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买卖划算。]女猎爵想。
[先稳住她,等后面再拿捏她。]霍雷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