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此轻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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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芽今日终于得了空闲带莫秋彤和莫铠禅到市集逛逛,顺便到桃花潭看看,虽这个时节不能赏那极尽迷人眼的桃花,但潭内还植有其他品种,她便是得了邀请,想去采些当季的新鲜的桂花回家的。

    只是,柳芽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到桂花苑时,竟遇到张莺莺和邵碧怡,邵碧怡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戴着面纱的青色身影,正当她惊讶于刘宝樱怎会在此时,邵碧怡在张莺莺对她的问候声中阔步走了过来,随即狠狠地挥手向她的脸——

    莫铠禅一把抓住邵碧怡几乎碰到柳芽的手,“你干嘛?”声音异常地冰冷。

    邵碧怡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左手又欲扇向柳芽,而莫铠禅则漠然地以内力将她推开出去,猝不及防的她,便重重地跌坐在地,手背被沙石划出大片的血痕,她却不觉得痛似的,恨恨地抬首,死死地瞪着柳芽道,“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话到最后满是哽咽。

    柳芽莫名其妙极了,就听邵碧怡吼道,“因为你!世子哥哥他要守在边关十年!”

    “!”柳芽讶异地看着她,忽然想起那日杜忻辰从御书房出来时的异样。

    “这就是抗旨的下场!你不喜欢他,为何又要教国公爷误会?他辛辛苦苦为你和世子哥哥求得赐婚的圣旨,你却要世子哥哥为你冒险,跪了一夜请陛下收回成命!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喜欢的人?为何要毁了我的人生!我究竟有什么得罪你了?!”邵碧怡吼着吼着便哭了,大滴大滴的泪花绝望地落下。

    柳芽没想到杜忻辰竟将此事隐瞒得如此透彻,一直来往的书信里,半点儿都没有提起过,意识到他的算,她敛下翻腾的神思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流言蜚语——”

    “不是流言蜚语!是我父亲从庆王那里得知的!是你!是你害了世子哥哥!也毁了我!”她猛地站起来,可还未靠近柳芽,已再次被莫铠禅阻去步伐了,她只能憎恶地指着柳芽的鼻子道,“你这个恶毒的山村野妇——”

    柳芽被她幼稚却尖锐的指骂刺得耳膜生疼,刚想反驳,就听一把熟悉的男声带着陌生的冷意呵斥道,“——放肆!”

    众人循声看过去,便见庆王与刑部侍郎梁笙及几个勋贵子弟缓步而来,而刚刚呵斥出声的庆王又继续道,“莫邪公主岂是你可辱骂的,道歉。”

    他的语气太过不容置疑了,邵碧怡被他扫过来的冰冷刺骨的视线吓了一跳,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又惊又怕地冒出来,她的兄长和杜忻辰一样与庆王的关系素来要好,所以平日即使庆王总给人一种距离感,也不曾如此居高临下地对待过她。

    邵碧怡怨愤地咬着唇,垂眸固执地道,“我不!”

    庆王不悦道,“关于阿辰的事,本王不知你父亲是如何与你讲的,同义侯府和惠国公府虽是世交,但两家并未谈妥婚事,阿辰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妹妹,这也是两家婚事迟迟未谈妥的最根本的原因,你若不信,大可再问问同义侯,此事由此至终都与莫邪公主无关;陛下体谅惠国公府多年来为南汉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抗旨一事不予追究,是阿辰自己提出留守边关十年,以谢皇恩浩荡的。”

    “不!不是这样的!”邵碧怡捂住耳朵摇头道,“若非柳芽,我与世子哥哥的婚事——”

    “你要逃避现实,我不管你,但你想将责任都推给我,恕我不愿认下来。”柳芽淡然道,“我未嫁他未娶,我俩亦未曾定下亲事,即便两情相悦也无愧于区区青梅竹马的你或他人,就像你有权利喜欢世子哥哥,世子哥哥也有权利不喜欢你,感情本来就不是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东西,世子哥哥也好,我也好,我们都不欠你的。”

    “你今后的嫁娶即使不喜不愿不幸,也是你父母与你自己造成的,并非我或世子哥哥。”她缓缓地道,“我既不是你爹娘又不是你姐妹,没有义务承受你莫名其妙的怨念与任性,你可以觉得我碍了你的眼,也可以在心里诅咒我不得好死,但请你以后别再逾越了,否则休怪我以律法治你不敬。”

    “记住,不管柳芽从前是什么身份,她如今就是我们西漠的公主,本世子不知南汉律法对待辱骂公主一罪是怎样惩罚的,仅以西漠律法便要将其五马分尸,柳芽仁慈,但不代表我们西漠是好欺负的。”莫铠禅冷冷地道。

    “就是,别人不喜欢你,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来怪别人怎样,也太不要脸了吧!”莫秋彤始终忍不住自己心里涌上来的不满,于是也插一嘴道,“难道优秀又招人喜欢,是我姐姐的错么?有空羡慕妒忌怨恨别人,还不如埋头努力改正自己身上的缺点呢!”

    “请六公主,莫邪公主,摄政王世子恕罪,民女的表妹只是近日情绪欠妥才胡言乱语。”刘宝樱怕一再被刺激的邵碧怡再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连忙走上前拉住不知是气的还是哭的浑身发抖的表妹期求道。

    张莺莺也帮腔道,“是呀是呀,莫邪公主,碧怡她没有恶意的!”

    柳芽刚扬起唇,忽听‘扑哧’一把轻笑拌着夏日蝉鸣般的声音悠游地道,“莫邪公主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真的与邵姐这样的孩子计较呢。”

    她抬眸,便对上一双宛如被浸透在水池中的琥珀眼睛,男子穿着钢蓝色的长衫外披白色的纱袍,瞧着便十分儒雅,站在庆王左侧却丝毫没有被庆王的锋芒所掩,温润无声又不毫无存在感,忽然他将眼睛眯了起来,朝她又笑了笑,随即便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了,像狐狸似的。

    柳芽耸肩道,“我从都没有戴高帽子的爱好,她如今未触及我的底线,大可不予计较,但日后仍如此,我便要不客气地认为她是故意来找茬了,其时我定不介意将我心眼比针眼还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望周知哦,我心眼儿其实忒呢。”她扬唇一笑,拉着莫秋彤莫铠禅往桂花林深处走。

    见此,邵碧怡一跺脚,抹着泪,便往桂花林的出口跑走。

    刘宝樱连忙边唤着她边追去,而张莺莺无奈又抱歉地朝庆王福身一礼,才快步追着她们,不过还是听到身后传来几把商量的谈笑声:

    “还不知道莫邪公主他们要在桂花苑逗留多久,摄政王世子好像挺不欢迎我们的,刚才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徐兄一眼诶,我们换到隔壁的菊花园吧?”

    “我同意。”

    “我是随你们喜欢啦!”

    “那莫邪公主果真如传闻一般,很受西漠皇室的喜爱。”

    “我本就觉得能叫杜家兄弟都另眼相看的女子,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可不是嘛,普通女子哪里敢验尸玩儿,据我探所知,她是被大半个家族宠着长大的,你们想想,大半个家族诶,竟没将她宠出难看的毛病来,但你再瞧瞧这满城的勋贵千金世家姐,哪个不是只被家里宠上那么一宠就骄横跋扈任性妄为趾高气昂的,便是第一才女何娆也满身傲气,而人家莫邪公主能医又擅验,奇案破了那么多,都未曾自鸣得意过,这区别呐……”

    “喂,她又不在,你至于拍马屁拍这么响吗?别是喜欢上人家莫邪公主了吧?”

    “去你的,我就是抒发一下感想,我亲事都定下来了,且莫邪公主哪儿是我可高攀的,倒是徐兄,你母亲好像属意邵碧怡,我前几日休沐陪我母亲和妹妹出门时,看见勇国公夫人和同义侯夫人相谈甚欢地一起逛花园子哦,前去问候之际,还听到勇国公夫人嘴边挂着你名字。”

    “哇哦徐从耀,你可以的呀!快定亲了竟还瞒住我们,所以刚刚特意为邵碧怡解围吗?”

    被起哄的徐从耀不羞不臊地摊手道,“我哥这世子都还没着落,如何轮得到我?”

    “许是因邵碧怡的性子不适合当世子夫人。”一直没有话的梁笙,终于掺和进来笑道。

    “但她一定更愿意嫁给我哥。”

    “为何如此笃定?”庆王也有了参与话题的兴致。

    无人所察的眯着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嘲讽,徐从耀表情不变地道,“都是世子哥哥嘛。”

    **

    桂花林里,柳芽挑了一棵开得正盛的丹桂采摘。

    莫铠禅嫌她们一簇一簇的采摘手脚儿慢,便脱下外袍平摊在地上,然后一脚用力踢树干,朵朵橙色的花儿就纷纷如雨似的落下,淋了猝不及防的柳芽和莫秋彤一头一脸一身,莫秋彤一呼吸,花儿就跑进鼻孔里了,她呼着气儿抓狂地吼道:“莫铠禅!你这个大大大傻子!”

    “哼。”莫铠禅故意的又是用力的一脚。

    “你这个臭孩!”莫秋彤呸着落满嘴的桂花,挥着恨不得掐死莫铠禅的爪子朝他冲去,却不心踩到不久前才掉下来的枯枝,噗通地摔了个挺直!

    “哈哈哈。”莫铠禅幸灾乐祸地笑弯了腰。

    莫秋彤郁闷地捶着地爬坐起来,回头便扯起嗓子告状道,“姐姐,你看禅儿欺负我——”话音未完就见柳芽如木雕似的呆呆地站着,数朵橙色的花儿又懵懂地落在她头上,可她仿若被时光抛弃了一般毫无所察,散发出浓烈的寂寥之感,“姐姐,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柳芽猛地回神,透过大片大片的橙huangse望着记忆中的粉白色轻笑着道,“只是想起时候我和世子哥哥二哥哥的时光,曾天真烂漫地以为那就是永远,直到他们告诉我,要回京了,我才意识到他们并非仅仅是属于我的重要的玩伴,而是惠国公府的顶梁柱。”

    “他们是开我心底那一箩筐寂寞,为我驱去阴暗的光,若非他们,我不会如此开朗。”她缓声道,“没有他们的话,我肯定会在固执里长歪,陷入歧途而无力自拔吧,从前从未认为过世子哥哥和二哥哥有哪里不好的,可如今却觉得世子哥哥和二哥哥真是个大笨蛋呢!”

    “姐姐讲的世子哥哥是驻守在剑门关,之前给我和禅儿送了狐狸披风的那个将军吗?二哥哥是我们来京时绕去昌安城找却没有找到的那个人么?”莫秋彤问道。

    “嗯,不过——”柳芽垂眸却依然笑道,“二哥哥已经死了哦。”

    她的笑里没有一点儿悲伤,可莫铠禅仍觉心里堵得难受,“我命儿长,可以陪你很久。”

    “……”有这么话的吗,莫秋彤囧囧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莫铠禅,连忙也表明心迹笑道,“我也会一直陪着姐姐,便是以后回西漠了,只要姐姐觉得寂寞,给我来信了,我定马上立刻赶来南汉看你!”

    柳芽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认真坚定的脸蛋儿哑然失笑,“谢谢你们。”

    这时,有桃花潭的厮端着装有几壶酒的托盘走来,瞧得他们躬身行礼后继续往林深处。

    “桂花采够了,我们也找个亭子歇下吧,这儿的糕点和美酒是外头买不到的好呢。”柳芽将莫铠禅外袍里的桂花连带她和莫秋彤采下来的,都放进自己带来的方布里包好,鼓鼓胀胀的一大包袱,由莫铠禅背着。

    他们顺着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顶绕进连接桂花林的回廊,刚走到转角处,便见栽有数颗四季桂的凉亭里,已站着两抹身影,与此同时那穿着浅紫色锦衣的男子,抬起那穿着浅青素色罗裙的妇人的下巴亲了过去。

    “!”柳芽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因胸口像是被谁破开一般的刺痛而微微颤抖的视线,便对上那斜里面向她的益和郡主,更见益和郡主得意地弯起眼睛,紧紧地抱着那抹浅紫。

    她转身便走。

    莫铠禅阻止欲要呼喊柳芽的莫秋彤,只拉着她追着柳芽的步伐而去。

    柳芽闷头跨进连接别的院落的几扇拱门,不巧的,竟见到庆王他们围坐在旁侧的凉亭里,瞧得她突兀地黑着脸冲出来,欢愉的谈笑顿住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问个好时,止住脚步的她又动了,且快步走向他们,在他们疑惑的视线中,拎起一壶尚未开封的酒便往回走。

    “……”她来去如风,莫名又其妙,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一勋贵男子连连咋舌道,“她这是生气了吗?脸色好可怕!”

    “走,去看看!”另一勋贵男子扔下酒杯,就朝柳芽追去。

    **

    柳芽又回到那个转角处,见到那抹浅紫色和益和郡主还在而且还多了个慕容钊,便想也不想地阔步走过去,当那抹浅紫色察觉到她又露出笑意时,她回以凉凉的冷笑,随即拨开酒塞,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大口,咕咚地吞下后,毫不留情地将剩余的酒,泼到那张笑得极好看的俊脸上,然后在他一脸懵逼和益和郡主及慕容钊的不敢置信中道:

    “辣鸡!日后再来我家,便当你是刺客!”

    话毕转身便走,可才踏出一步,就被那抹反应过来的浅紫一把抓住手臂了,“芽儿!”

    柳芽漠然地将酒壶砸过去,余光瞥见酒壶擦着他的脖子咻地飞到益和郡主脸上,但令人暗觉惋惜的是,慕容钊动作利落地将酒壶拨开了,她挣扎他的钳制,可怎样都挣不开他如铁钳似的大掌,便气恼地回头讥讽地冷笑道,“烨王喜欢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我却没有凑这恶心的热闹的特殊癖好!”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宇文秋页抓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

    “我何须想象,怪不得离京数月,烨王没有半点儿动静,原来是拾起了旧玩偶正得趣致,怪我眼拙,之前没有看出来,如今倒是意外地一清二楚,劳烦烨王日后别再在我眼前晃荡,你们不要你们的那张脸,我还不愿意掺和进去呢!”

    宇文秋页蹙眉看着满身冒着刺儿的她,“你非要如此话吗?”

    “怎的?还想我为你们鼓掌吗!”柳芽低低地嗤笑道。

    “莫邪公主误会了,刚刚是我几乎摔倒,烨王好心扶了一把而已,绝非你想的那样——”

    “你闭嘴!”柳芽冷冷地断益和郡主带着焦急冒出来的解(掩盖)释(实质)不屑道,“刚刚一副得意的嘴脸刺激我的,不就是你吗?我又不瞎,别暗地里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明面上还一副比贞节牌坊还贞洁的模样——”

    “——芽儿。”宇文秋页的声音徒然冷下来了。

    柳芽听着这一声警告,胸口破开的地方猛地钝痛起来,涌上喉咙的淬了毒似的字字句句,便卡住了,她咬咬牙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不再气恼而是用事不关己的漠然道,“放手。”

    宇文秋页终是放开了紧握的手。

    她转身便走。

    莫铠禅担忧地追着她而去,莫秋彤却走近凉亭,在慕容钊警惕的目光中盯着益和郡主道,“你,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益和郡主只觉她一瞬不瞬看过来的视线像毒蛇蝎撕咬猎物。

    “本公主比较有素养,骂人的时候不喜欢用‘贱蹄子’之类的字眼,不过若你喜欢,我也不介意这样称呼你。”

    “阮优依,封号‘益和’,受爵郡主。”一再受辱的益和郡主委屈地抿着唇道。

    “行了,我回家便会修书回国告诉心心念念的父皇母后,欺负姐姐的人叫这个名字的。”莫秋彤满意地看着益和郡主装扮得特别精致的脸庞,唰地变得惨白了。

    “六公主言重了,不过一场误会,何必将贵国的帝君与帝后也牵扯进来呢?”闻言,庆王忙从勋贵子弟中走出来劝道,益和郡主是镇国公的养女,此行回京是为镇国公料理后事顺便守孝(赚一拨好名声)的,他母后极是疼爱她,而她怎么也算是自己的表妹,闹了事不能不理。

    “真是好生有趣,之前那个辱骂我姐姐的,是一场误会,现在这个刺激我姐姐的,又是一场误会,是不是所有欺负我姐姐的事情,在你们看来,都是一场误会四字就可以揭过去的?南汉是认为我西漠的公主不如你们的世家姐和异性郡主来得高贵吗?”莫秋彤好看的脸庞不满至极地皱了起来,“我父皇母后亦放在掌心上宠的公主,哪儿容许你们如此轻贱?!”

    “六公主先别生气,这儿谁都不敢轻贱了你或是莫邪公主,只是这件事当中确有误会。”慕容钊道,“正如益和郡主所言,刚才烨王与她的接触不过是不心下的搀扶而已,名节于女子而言胜过性命,绝不是益和郡主故意不心叫烨王搀扶的,莫邪公主心中落下的刺儿,待她气消了,烨王定会拨去的,六公主大可放心——”

    “嘁!”什么鬼不心下的搀扶,她也看见宇文秋页亲向益和郡主好么!但刚才的争吵,柳芽也未曾直接地指出问题所在,所以她家姐姐气恼极了也在变相地维护那可恶的益和郡主的声誉吗?莫秋彤恶狠狠地瞪了瞪益和郡主和慕容钊,看向仍冷着一张脸默然不语的宇文秋页:

    “喜欢我姐姐的男子多着呢,一个个去挑也挑花眼儿的,哪有空闲为一个从前只会奴役她查案的王爷在心里落下刺,便是真的落下什么刺了,想帮我姐姐拨去的,能从这儿排到我们家门口好吗!”话毕,她一脸‘谁稀罕你呀’的表情走了。

    可走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益和郡主道,“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这次我看在姐姐也未点破的面子上放过你,但若再有下次,我便叫你见识见识西漠的六公主任性起来时,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和那个辱骂我姐姐的女孩子都好好地感谢感谢我姐姐的仁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