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爸,辛苦了(4)
当屋内再度回复寂静,裴珠泫的身影早已随着四周浮动的涟漪失去踪迹。
“你”
金铭看着林宇,表情凝重,一旁吴心梦疑惑地看向林宇出声。
林宇挥了挥打断了她的话茬。
“现在已经是现实了。”
其余四人闻言都瞳孔一缩,金铭站了起来。
“不要紧张,我大概地告诉你们这里的一部分‘规则’,但是我也不能保证全对。”
林宇示意几人放松,随意地坐在了地板上,指了指窗外。
“首先,这座岛屿传弥漫着一种‘诅咒’,登上这座岛的人都会失去踪迹,可时常又有人曾看到过部分失踪者的行踪,只是从来没有在失踪者曾经的生活地真正发现过失踪者。”
“在这座岛上,有一种可能是或许我们会遗忘自己的同伴,也就是丢失记忆。”
“我们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掉了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个同伴已经死去,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靠自己。”
“第二,岛屿上真正存在怪物,无论如何,船上的那些痕迹和缺肢断臂的人都不可能作假,并且我也不认为前辈们会一起在这个点上出错。一次或许是巧合,每次就不一样了。”
“第三,这座岛屿的诅咒是真的,岛屿上一定存在着某种甚至多种神话生物的痕迹,不过或许是在沉睡,不然岛屿上不可能存在正常的印斯茅斯人,他们早就已经转化为深潜者了。”
“因此,岛屿涉及的神祇已经十分明显了,大衮的信息是错误的,那单纯是东京海附近的特殊事件,这里沉睡的是深海之王,梦境主宰——克苏鲁。”
“并且,还有一点。”
“这座岛屿屏蔽了所有的‘恩赐’能力,至少,是位格低于克苏鲁的一切能力。”
金铭听着点了点头,接过话茬。
“姜梨在途中,只不过是感知到了岛屿附近的浓雾变完成了觉醒,但是上岛后就完全失去了能力,甚至连高灵感带来的感知力都完全失去了。”
吴心梦看向林宇询问道:“那你为什么能够发动‘恩赐’?”
林宇苦笑着摇了摇头。
“心梦姐,我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里只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梦境,存留了曾经有过痕迹的‘我’。”
“我注定会回到这里,我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我更像是一种能量体,或是存在于你们的臆想之中。”
“换句话,当与我有关系的你们丢失了记忆,彻底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就自然会消失。”
“而同一时间,因为‘真实之书’的存在,导致我无法被‘遗忘’。”
“因此,我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存在。”
“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就像一个普通人,可我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发动‘恩赐解放’,直接迈入几乎和旧日相同的程度。”
林宇平静地解释完一切,拍了拍裤子站起了身。
“我会想办法去探查最危险的后山,在这之前你们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外围的调查。”
着,林宇向外走去,在开门的同时转过了身。
“金铭哥,心酒馆老板,他就是横跨了三次时间线的“乔治”。而在最初代的时间线里,那个‘馆长’我怀疑是上一代沪市的图书馆馆长,或许你们还记得,记事本中他被发现失踪,家中出现一个自杀的男人。”
四人点了点头。
林宇叹了口气继续道。
“家中出现一个自杀的男人。为什么不直接他被发现自杀于家中呢?”
金铭一愣,条件反射地道。
“死在馆长家中的并不是馆长,而是另一个男人,但是他认为自己是馆长,因此准确地回到了家中!”
林宇点了点头。
“没错,包括在港口被目击的弗雷德,细胳膊嫩肉的却做着水的活。”
“他们的记忆被调换了,换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第二条时间线上‘律师’登岛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其他所有人都被村民的恶意针对过。”
“‘律师’那次已经不是第一次登岛了,他根本就不是‘律师’的肉体,他是律师的‘思想’。”
“村民们不针对他的原因很简单。”
()(e)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本地人回到了家乡。”
林宇的一番话让四人感到如坠冰窟,几人都不禁站了起来。
“哥,这也太渗人了”
子秋苦笑着摸了摸双臂,“如果让我自己忘了自己长什么样,成为了别人的思想,或是我的思想承载在别人的身体那我还算是活着吗?”
金铭平静地扔给林宇一把枪。
“我们改变不了这里的环境,能做的只有提升武力。”
“至少,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林宇,如果发生了你的那种情况,杀了我。”
一旁的姜梨闷闷地提出了另一个细思极恐的可能。
“如果不是调换了肉体和记忆,而是认知被改变了,那或许还会出现男变女女变男的情况”
林宇点了点头,继续道。
“或许还可能重叠,既有记忆调换,同时又有认知干扰,导致你虽然换了身体,但是所有人都还认得你。”
“不过概率很,你们会发现第一次时间线上,最后离岛时他们基本都是通过声音来辨别同伴的。”
“这意味这第一批上岛的调查员们已经意识到了或许眼睛会骗人这个点,无论发现的人是谁,他都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
“而第二次登岛的人,我的父亲林明”
林宇着,抿了抿嘴,笑了起来。
“他帮我们排除了第三种可能,这里不存在叠加状态的异常,那就已经是无解的模因感染了。”
“我完全认定,他在十五年前回到家里的时候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因此,他在99年的行动中完好的回来了,不过同行的其他人我就没有任何把握了。”
“现在想来,99年行动时的人都有些奇怪,律师保持着极高的逻辑缜密,但是体力十分出众,部有老茧。”
“医生的飞刀十分迅速,可是体力十分差劲,年级也不太对。”
“助的各项水平都一般,但是年龄偏长,皮肤黝黑,更像是船员。”
“同样的一艘船,同样的船长和水,但是在沪市出发大邱时我爸跟他们似乎完全不熟。”
“或许,当年的那艘船上除了我爸,其他人全部都已经被调换了记忆,他们根本就不是之前那批上岛的人。”
“这也明了为什么他们登岛的那些记事本信息中没有任何被村民抵制的记录。”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岛上的居民。”
尽量细致的讲完所有的信息,林宇叹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触发的媒介是什么,万事心。”
“找一找每次出现怪物,或者每次发生异常时的共同点,限制于规则,我无法出口。”
金铭闻言看了看林宇。
“是因为你的存在依托于岛屿的记录,所以你默认成为了之里异常的一部分,受限制于岛上的规则吗?”
林宇点了点头,平静地用指戳了戳自己的肩膀,指直接穿透了肩膀的部分,像是穿过了一道虚影。
“没错,从调查员守则来,我现在就是一个神话生物。”
笑了笑,林宇迈步走出了过道,离开了酒馆。
老乔治依然如同木头人一般伫立在吧台后,看到林宇时,他似是想走过来,但是枯槁到极点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林宇上前扶住了这个看起来随时都会死去的老人。
“十五年辛苦了,爸。”
林宇走到乔治身前,轻声地道。
老乔治抿了抿嘴,皮肤紧紧地皱在一起,深深的褶皱如同一条条沟壑紧紧地折叠在脸部。
一行泪水就这么轻轻滑落,啪嗒啪嗒地滑落在桌面。
望着老人闪烁着双眼,林宇扶了扶帽子,低了低头。
“再坚持几天,无论祂是谁,我会找到答案。”
“我会帮你解脱的,一定。”
正准备离开,一只枯槁的死死地抓住了林宇的胳膊,转头看去,发现‘乔治’正看着吧台后十分隐蔽的角落一旁的一柄伞。
林宇绕到吧台后轻轻抽出。
伞柄上刻着一枚旧印。
“谢谢。”
拿着伞,林宇走出了酒馆。
()(e) 他从梦境化为现实起,就已经知道了背后的影响来源是克苏鲁。可是对于岛上发生的一切,都处于未知的。
这意味着岛上的一切行动,包含怪物在内,乃至数十人甚至无法计算的人数的失踪,都是人为。
一尊邪神想要在此地重生,而他的父亲林明为了阻止这件事情,带着一批精英级别的调查员一同回到了岛上赴死。
他们本想将一切都永远的封存在这座岛屿上,可是终究是发生了意外。
虽然并不知道最终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戛然而止在了那个本准备撤退的雨夜。
可是至少他还记得自己老爸的恩赐能力。
从出现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老爸的意识已经转移到了老乔治的身上,而那个本准备在此通过仪式复苏的邪神,就附身在老爸体内。
他已经不吃不喝了十五年,虚弱到浑身的状态都已经无限趋向于尸体。
可因为祂的存在,他死不了。
永远痛苦地活着。
这样的痛苦,他坚持了十五年,没有喝水,没有吃饭,受着无时无刻难以忍受的痛苦,忍受着肌肉的不断萎缩,身体的逐渐老态,他甚至忘了自己原本长什么模样,他只记得自己的职责。
“绝对不能让祂复苏。”
“向赴死者致敬。”
回想起那一日记事本封皮的文字,林宇这时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看似开朗随意地老爸留给自己最后的信息。
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自嘲与告别。
“知道了,老爸。”
轻声地呢喃着,林宇扶了扶帽子,拿着伞迈入了黑夜。
沿着基本中记载的右侧道上山,林宇到达了山顶的一个的木棚子,这是曾经的米娅女士死亡的地点。
屋中从那日起就再没人前来打造,霉菌灰尘遍布一地,由于时间实在是过长,就连蛆虫等生命都不见了踪影。
相隔了二十三年的调查,林宇从窗台的上方找到了两道木材磨损的痕迹。
看了看地面的酒瓶碎片,仔细查看了床边的四角以及那个布满灰尘的储藏室,当年的那些碎片才终于串接在了脑中。
有一个人,明显具有主观意识的进行了一次有预谋的谋杀。
记事本中曾经提及,米娅年轻时也是一个出色的渔民,可是储藏室中其他物件全部齐全,唯独不见了鱼线。
时间过了太久,已经无法确定米娅医生死亡时是否处于昏迷状态,可是无论如何凶都需要和她十分熟悉,至少能够进入屋中才能找寻会制造关。
当时一定有其他人在场,否则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一下子,嫌疑人就缩到了当初拎着鱼去找米娅医生的查理和同行的蓝色麻布衬衫的青年。
或许是村长的儿子?可是为什么?
仔细在此看了看窗户上方的磨损痕迹,林宇十分确信这是鱼线勒出来的磨损。
无意间的一瞥,林宇看到了一块墙面上的不规则褐色硬块,用掰开,仔细的看了看。
“蜡”
看来米娅医生在死前一定处于昏迷状态,而从时间来看,凶只能是那个蓝衬衫的青年,也就是村长的儿子。
因为在离开前,他处于屋内,而当时的查理在屋外处理带去的鱼。
这是为什么要杀了她
因为教派?还是所谓的诅咒迷信?
林宇在与整个岛屿成为一体后,得知了近乎整个岛屿上克苏鲁的影响,可对此依然毫无联系。
这座岛上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还有复杂的多。
或许只能明天白天去找村长进行了解了。
夜里,码头开始亮起了火把,林宇远远地看去,发现是一批印斯茅斯人。
岛上的不平等统治依然还在继续,印斯茅斯人只能在白天出海,面临最炎热的阳光和最糟糕的捕鱼环境。
不够林宇总觉得有些怪异。
在他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印斯茅斯人受到袭击的先例。
到底是为什么
正想着,天空中下起了雨,轻轻撑开伞,林宇朝着酒馆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