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代师收徒,师兄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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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美人不用蹙眉、长生不死、上善若水、嘻嘻阿蛮、演山居士和书友20220020953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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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慧明坐在一处山坡上,一边啃着一个面盘大的馕,一边看着这一片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在荥阳城和智者寺来回呆了近三个月,又在洛阳呆了半年多,慧明带上师父玄澄的骨灰,再次上路,一路西行,跨过黄河,穿过草地,跋涉山川,历时六个月,进入雍州的最西北处,也就是称之为甘州的地方,这里离荥阳城已有五千里之遥。

    慧明的伏象降龙功进入第三层“飞象”境,他全身力量汇聚之后,能举起万斤重物,端的是力大无穷!

    当年金轮法王练成龙象般若功第十层境界,号称有千斤力道,那是大大地虚报——报少了!世间凡夫俗子,比如田间老汉,双臂有近三百斤力道,拳王一拳的力道就更强了,而天才武人修炼数十年,进入龙象第十层,却怎会仅有千斤之力?

    不论龙象般若功的世界如何,在慧明所处的这个世界,武人的武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很多。他此时唯一希望的是这里不是高武世界,不然以他现有的九阳内力加上玄澄的四十年功力,还真不一定够看。

    “大魔导师”进入一个新世界,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十阶学徒,那可太坑人了。

    慧明身高已拔高到六尺三寸(一尺三十厘米),这还是他刻意压制的结果,慧明的脸型消瘦不少,又经贝大夫的修整,容貌已有了极大的变化,即便与少林寺中相熟的僧人碰面,也不会被认出来。

    甘州,位于大宋朝西北,广阔无边,荒凉无比。

    有伟人云:“五岭逶迤腾细浪,乌云磅礴走泥丸。”

    这是一种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和带有人定胜天精神的豪迈描写,而对于一路实打实赤脚走过来的慧明来,这些山川沙漠,荒野密林,还真没有太为难他。

    一来,他的武功确实到了超凡脱俗的境地,江河山川,如履平地,毒蛇猛兽,皆是弟弟,二来,他的力量够大,力量大,能背的东西就多:吃的,喝的,是以一路上,他的伙食不错,没有饿肚子。

    这一路上,真正的困苦,是孤独,在苍茫大地上行走之时,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下仰躺之时,无比的寂寥如困意般袭来。

    这是一种真正的孤寂,没有闹市,没有人烟,没有未来。

    慧明每时每刻都在与这种虚无般的迷惘做着斗争,不至于让自己发疯,迷失在这毫无意义的路途之中。

    他记得“隔壁世界”有位魔道宗师花了五年多时间苦修:朝吸晨露,夜观星河,赤脚丈量天地,这样的修行,更多的是在磨练精神意志,在于修心。

    慧明缓缓坐倒在地,伸从半人高的行囊里捞出一袋水来,喝了一口,盖好盖子放回去。正要起身,耳边突然听到“嘶嘶”声,他转头朝声音源头看去,只见十数尺外游过来一条四尺长,孩臂般粗的灰蛇,慧明挤了挤眉毛,撑在地上没有动。

    灰蛇蜿蜒游过来,陡然竖起上身,张开嘴巴,一口咬在慧明的臂处,“啪!”的一声响,毒蛇似被抽了一鞭子,仰头就倒。

    ()(e)  他低头左右巡视了一眼,发现周围没有干材枯草什么的,便伸出指在蛇腹上一划拉,把蛇胆勾了出来,张嘴吞了下去。

    事实上,如果不是冰蚕、朱蛤之类的剧毒之物,其他毒物于慧明而言没什么用,生吃蛇胆,纯粹是他遗留在骨子里的、深藏已久的习俗在作怪。

    吞掉蛇胆,慧明五根指一勾,在地上刨了個坑,把蛇卷成蚊香状,放进坑里,埋了。

    拍拍掌,慧明站起身来,看着远处黄绿相间、连绵不绝的山川沟壑,胸中顿生豪气,他抬起头来,张嘴喊道:“妹-妹-你”

    只出来三个字,他就停住了,低下头,默默将地上的行囊背起,拔出光明杖,走了几步,一脚踢飞路上一块突起的石头。

    “他**的!”

    慧明专挑路、荒凉的路走,饶是如此,他在路上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头暖洋洋的,十几日之后,他来到了大宋朝西北部最大的城池——金城。

    城门口,慧明仰头盯着城门口上的“金城”两个大字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是一座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良久,慧明暗暗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给城门守卫看了度牒,交了十文进城费,举步走进城中。

    整座城池颇有异域风情,它自唐末开始便一直处于西夏国的统治之下,直到十数年前才被大宋朝给夺了回来。

    慧明在大街上挑了一家门面颇大,客人颇多的面馆,找了凳子坐下,叫道:“店家,来两碗面,一碗毛细,一碗二细,再来两个肉夹馍,一大碟酸菜,嗯,再来盘炒面片。”

    店家先上了一碗毛细面、一碟酸菜和两个肉夹馍,慧明拿起筷子,先咬了一大口肉夹馍,然后夹起面,吸了一口,细细嚼了两下,一愣,眼圈不由一红,他低下头去,喝起汤来,几滴水珠悄然无声地落进汤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慧明在金城足足呆了三天,只是待得越久,心中的苦闷越浓,终于他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在城中备足食物后,继续向西行去。

    兴隆山,位于金城郊外一百里外,这里群峰耸立,直插云霄,树木茂密,郁郁葱葱,山中多有修行之人和砍柴的樵夫,慧明避开了兴隆山的主峰,选了一座中等高度的山峰,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半看风景,半忆过往。

    如此行了大半日,在山颠某转角处,陡然见到崖边立着一间不大不的屋子,白墙黑瓦,门前放着一张供桌,看造型,倒像是一座道观。

    慧明先是转头,搭凉棚,看看对面山头顶上的太阳,刺眼的日头照在身上,脸上的温度立马升了上去。他闭上眼睛,先自吸足了日光和暖气,这才朝道观走了过去。

    在大门口供桌前停了下来,他抬头见门上牌匾写着“朝阳观”三个大字,再往里瞧去,微微昏暗的大堂里,立着一座雕像,道人装扮,也不知是何身份。

    将视线收回,慧明见供桌上几支供香余烟渺渺,边上摆着一个青黑色的钟磬,他觉得有趣,拾起桌上一根木制锤子,就在上面轻轻敲了三下。

    “噔~”

    “噔~”

    “噔~”磬声清脆,远远传了出去。

    ()(e)  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来一名道士,五十岁上下,三缕短须,相貌普通,身上道袍倒是干净,他看到慧明,微微一愣:眼前之人留了五六寸长的短发,脸上微有横肉,似僧非僧,似道非道,更不像个读书人。

    凝视片刻,道士单掌一竖,微微笑道:“无量寿福,师弟,你来啦。”

    慧明闻言一愣,暗道:原来不单和尚会“你我有缘”啊,他笑笑道:“道长,我呆一会儿就走。”

    道士咧开嘴,露出一口淡黄色的牙齿,他洒然笑道:“这是自然,师弟来去自由,只是这‘一会儿’可不短啊!走之前,师兄先给你把道号取了,再给你登记入册。”

    慧明一脸疑惑:“道长,我并无入道观做道士的打算。”

    道人笑道:“可你敲了罄了,师弟。”

    慧明眉毛一抬,仔细盯着眼前的道人看,见他一脸笑意,并非是在开玩笑。

    得,来都来了

    慧明问道:“师兄,这道号怎么取?”

    道士欣然从桌下拿上来几本古书,放在桌上,最上面的是一本道德经,道士道:“师弟,你我为‘百’字辈,师兄道号‘百妙’,你从这几本里面挑个字吧。”

    慧明点了点头,直接拿起道德经,指钻进书缝中,探索了一下,再一点,翻开本子,见那食指指尖正好压在了一个字上。

    慧明一看,眼珠微微一缩:怎么会是这个字?

    给百妙师兄留下十张十两面额的银票,慧明带上一份道士度牒和两件道袍,下山继续向西行去。

    三个多月之后,慧明在一片群山前停了下来,眼前群峰一望无垠,白雪皑皑的山峰上稀稀落落的露着一条条形如叶脉的漆黑脊背,更显得群山荒凉冰冷,这里,就是大宋、西夏和吐蕃三国所处疆域的万山之祖——昆仑山脉!

    也是慧明为恩师玄澄选的埋骨之地。

    “怎会一条都未碰到?”慧明在昆仑山脉中行走了十数日,一边寻找合适的埋骨处,一边寻找一件奇物。

    千年冰蚕。

    慧明知道七年后他会有会在大辽境内逮到一条冰蚕,但若是现在便捉住一条,自然是血赚,毕竟他上有完整神足经。一想到拿奇异的冰蚕寒毒,慧明流下的口水不比星宿老怪丁春秋少,那东西可比九阳真气威力大太多了。

    如此又寻了七八日,慧明终于反应过来,若无神木王鼎,他怕是不如回到少林寺,一路尾随胖和尚慧净那个憨憨来的靠谱。

    放下执念,慧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昆仑群山之上,然后他看见了极远处那一座洁白如玉的尖顶雪山,东昆仑第一峰——玉珠峰。

    作者语:

    敲磬这一段,笔者大学期间亲历,当日师兄让我在自己的名字中间加个“春”字即可。现在回想起来,恍然如梦,现实中的事,里总是难以写尽,似乎更没逻辑和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