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可以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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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翠花亲自接待了这位大主顾。

    并把那块刻有辛弃疾破阵子的玉牌交给他。

    大主顾端详着牌上的字与人物雕刻,赞赏表情中带有玩味之意。

    “不愧是翠华雕刻,业内翘楚。”

    得此夸奖,吴翠花笑的颊上肥肉花枝乱窜。

    之所以称其为大主顾,不在这块料子价格能值几何,工钱能给几许,实际上以翠华当前之实力,这块田黄虽珍贵,翠华也随时能拿出比其玉质再好,体积再大的石料。

    大主顾之所以是大主顾,因为其是中国玉石文化协会的一位理事。

    玉石协会是国内玉石领域最高行业构,每年都会在政府指导下开办“天工奖”的评选。

    “天工”是国内玉石匠人的最高荣誉,翠华珠宝实力虽雄厚,但崛起时间较短,底蕴稍显浅薄,旗下雕刻室内没有一位“天工”坐镇,始终觉得有些底气不够。

    自天工奖开始评选之后,连续三十年评选,22位“天工”,都被聚拢在那些大品牌、老品牌珠宝商中,翠华珠宝要是能得一位“天工”,肯定能再进一步。

    “这是谁刻的,能将玉雕师请来聊聊么?”

    对大主顾如此要求,吴翠花欣然应允。

    便将雕刻室负责人雷洪请来一起喝茶。

    瞧着眼前三十多岁的雷洪,大主顾显露出疑惑神色。

    “雷总,这‘破阵子’是您做的?真是少年英雄,不是‘天工’,胜似‘天工’。”

    面对大主顾夸奖,雷洪略显局促,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接了这个委托,琢磨了半个月,昨天工作室一口气刻出来了,阴刻青玉,的确有难度。”

    雷洪用“工作室”回答了“谁”这个问题。

    “不知道雷总师承是?”大主顾再问,“这破阵子的笔法字迹,和我一位故人很相似。”

    提及师承,雷洪略显尴尬。

    吴翠花,“雷总是民间大师,他老师是位杨州的一位老玉雕师,雷总继承了他的衣钵,算是少年英才。”

    哦。大主顾点点头,“民间的确有大师,我们学校的何当岐教授,也是民间雕刻出身,他做的木雕巧夺天工,但是”

    大主顾话锋一转。

    “做艺如做人,无论是什么出身,心始终要正啊。”

    这话得有些重了。

    吴翠花微愣,不知道大主顾为什么冒出这么有攻击性的话,明显在雷洪心术不正。

    ()(e)  雷洪也听出来了,羞愤顿生,便生了气:“藏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见见这件玉器真正的雕刻者。”大主顾对吴翠花。

    哦?吴翠花望向雷洪,她倒是相信,以大主顾之身份,不会无缘无故出这等话来。

    雷洪脸色便涨红了,他没想到不是吴翠花的质问,而是眼前这个客人的提问,要来戳破真相,这两天他也在犹豫,论实力,确实有点压不住那两人,但怎么办?一犹豫,事情便拖下来了。

    大主顾则抚摸着那牌上的字,面色冷淡不语,他昨天才见到这些字被写出。

    吴翠花瞧着大主顾淡然表情,再看雷洪样子,便知此事有蹊跷,她做的是玉石买卖,这一行水最深,能把铺子从云南开到bj,见过的人,经过的事,都足够让她此刻能够分辨出真相为何。

    “雷总,你再看看这牌子,想想是谁做的。”吴翠花,“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翻翻录像。”

    玉雕工作室是重地,每时每刻都有影像记录。

    雷洪听见这话,羞怒交加,如同被扎爆的气球,猛得炸了。

    “吴翠花!我就知道你想赶我走!也不用使出这么下作的段!”

    雷洪拍案便走,震得桌上茶具噼啪跳起。

    见雷洪这等形状,吴翠花眉心一跳,眼中浮现出一抹煞气狠意。

    “雷洪。”她声音倒还镇定,只是挑着上扬着十分尖锐,“你跟翠华雕刻室签了0年长约,违约是什么后果,自己想清楚。”

    雷洪一听,脚步便慢了,不想也不敢转身,只是踯躅。

    “把人请来。”吴翠花。

    雷洪慢慢去了。

    “雷洪这孩子吧。”吴翠花笑着跟大主顾解释,“算是少年得志,但从学习雕刻,一学就是二十年,又觉得自己除雕刻外,没什么学历文化,有时候就比较敏感,请藏先生见谅。”

    “没事。”大主顾笑了,“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他,只是雕刻这玉的人,可能是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想见见他。”

    “故人啊。”吴翠花忽得想起两个人来,“我记得您是清美的教授吧。”

    “国画系的。”藏立民。

    肖讷和陆帆被请到会客室。

    请他们的雷洪,那表情跟谁欠了他们稻子还了他们家糠一样,十分幽怨。

    肖讷也觉厌烦,这耽误他们赚钱啊。

    等见到藏立民,肖讷一愣。

    ()(e)  藏立民见到陆帆,也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

    肖讷问藏立民。

    藏立民问陆帆。

    吴翠花眼睛微微一亮,抓了把瓜子,准备看戏。

    很多事都没办法解释的。

    比如二十年恩爱夫妻的模范老公在街上望向美女大腿那一眼。

    再比如肖讷拿到艺考状元,本该是人生极尽荣耀的一刻了,为什么要跟陆帆这种“清美之耻”混迹在一起,还跑到一家珠宝店里的雕刻工作室当技工。

    话不投,半句也多,肖讷没办法应付藏立民的询问,索性转身就走。

    而陆帆则望向藏立民,眼中有太多情绪,终是也没什么,就走了。

    藏立民坐在那,眉头紧锁,思索再三,也想不清楚,再一转头,就撞上了吴翠花那探究的眼神。

    藏立民:“一些清美内部事务,不足为外人道。”

    吴翠花便更好奇,等藏立民走后,让自己的助理查查肖讷、陆帆、藏立民,然后就又查出一个陈成钢。

    啧啧啧啧。吴翠花都不追剧了,这比剧精彩啊,晚上设宴,请肖讷、陆帆和雷洪吃饭。

    原本也是要安抚一下自己雕刻室的主心骨大将的,现在还没人能替雷洪,现在则多了一个看戏的想法。

    肖讷不怎么喜欢喝酒,喝酒会让他不稳。

    但陆帆对酒的态度比较奇怪,他不想喝,又觉得自己是应该喝的。

    大半瓶茅台下肚。

    陆帆就开始话多了。

    他从上学时和陈成钢同寝室一起追校花,那校花成了陈成钢的老婆而他至今单身讲起,讲到研究生、毕业、成为雕刻家、竞选美术协会会长、评职称、佳士得拍卖陈成钢一路开挂,他陆帆一路被比较,事事不如陈成钢!

    凭什么陈成钢的雕刻作品能卖00万美元!他陆帆的作品只能卖00万人民币还有价无市啊!

    他不服!

    甚至哭了。

    “陆教授,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吴翠花递过一张帕,“完全不像你自己的那么不堪。”

    雷江喝了酒,眼睛发红,盯着肖讷:“我要和你比!”

    肖讷喝了酒,越发沉默,瞧着陆帆在哭,吴翠花在安慰,雷洪则像是输光了的斗牛一样盯着他,这场景有点可以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