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三线城市，火车站，站前广场。

    “嗤啦——”

    刺耳的刹车音划破宁静的夜空。

    两束灯光由远及近，伴随着沉闷的引擎声，一辆限量慕尚驶临广场。

    “顾晹，你站住！”

    从车里下来的女子，急冲冲地追了上去。

    听到喊声，拖着行李箱埋头赶路的青年无奈停下脚步，转过身，露出一张“远看焦叔、近看彦祖、左看白古、右看城武”的英俊面孔。

    “沈大姐你来干什么，给我送行吗？”

    “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蕙心白皙的俏脸上因为剧烈的运动微微泛红，她抢过顾晹里的行李箱，径直推到自家汽车旁。

    “我这是要去挣钱还债，你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啊。”

    顾晹有些头痛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她动作，急忙跟上去伸拦下，耐着性子劝。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沈蕙心松开里的行李箱，眼巴巴地望着顾晹，鸟依人抱住他的胳膊晃来晃去。

    “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顾晹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嘛！”

    “别闹了，我身上这点钱，还不够吃泡面的。你去，喝西北风去啊？”

    顾晹抽出臂，从兜里掏出钱夹展示给沈蕙心看。他真没骗人，一共就两张大钞，剩下的都是零钱。

    “我有钱啊。”

    拍了拍身旁的慕尚尾灯，沈蕙心满不在乎地道。

    “再了，不就是300万么，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去跟我爸，免除你的全部债务。干嘛非要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顾晹沉默了片刻：“沈蕙心，你认真的？”

    “当然！”沈蕙心的语气相当坚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你忘记啦？初三暑假你想学开车，我偷我爸车钥匙出来”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时候的糗事就别了。”

    顾晹皱着眉头打断，他可不想在这里开童年追思大会。

    从沈蕙心里接过行李箱，他正要把它放进打开的汽车尾门，突然停下来盯向沈蕙心身后。

    “沈总？！”

    顾晹惊讶的样子不似作伪。

    沈蕙心不疑有他，回首望去：“爸你什么时候”

    空荡荡的广场上，除了寥寥几个行色匆匆的旅客，哪还有人影。

    时迟那时快，趁着沈蕙心分神，顾晹打横抄起行李箱，拔腿向候车厅狂奔而去。

    “顾晹，你又骗我！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寒风中传来女孩气急败坏的呐喊。

    顾晹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冲进候车大厅。

    总算摆脱了这个跟屁虫。

    沈蕙心是他发。

    如果不是创业失败，欠了300万，债权人还是沈蕙心老爸，他一点都不想见沈蕙心。

    至少现在不想。

    “旅客们请注意，快34次列车即将到达本站，请旅客们”

    低头看了眼火车票，顾晹拖着行李箱跟随人潮往检票口涌去。

    ()(e)　　好不容易挤上火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已经快凌晨两点。

    车上热闹了一阵，很快又安静下来。顾晹把行李箱推上货架，倒在狭窄的床铺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场梦，梦里面，玩了一款主角就叫顾晹的恋爱游戏。

    叫，叫什么“坏蛋，美女被你包围了”？

    名字叫什么不重要，反正游戏的具体内容他也没怎么记住，但是有一件事，他印象深刻——

    沈蕙心竟然变成了游戏里可以攻略的女主角之一。

    真是可笑，梦跟现实果然都是反的。

    青梅竹马什么的，一看就是没有发的编剧靠脑补幻想的玩意儿。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轰隆的列车噪音和早起的乘客协奏出一支交响乐曲。

    “明星？”

    “不是吧？哪有明星坐绿皮车的。”

    “可是真的好帅啊！睡着都这么好看”

    “就是就是我参加过那个谁的见面会，见完我就脱粉了。”

    “为啥啊？”

    “那爱豆真人没眼看呗，妆比我还厚，完了还没有这个帅哥十分之一不，三十分之一好看。”

    “这个哥哥素颜都这么能打，不知道眼睛好看不。”

    “”

    顾晹迷迷糊糊被吵得实在没法，睁开眼睛打算发会儿呆。

    甫一睁眼，他吓了一跳，眼前乌泱泱的一片。

    见他醒了，围观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想装鸵鸟的有，想遁走的有，想趁往顾晹身前蹭一蹭的也有

    硬卧车厢的卧铺没有隔间拉门，此刻顾晹所在的这节车厢过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顾晹生平第一次乘坐绿皮车，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架势。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一帮人在围着他呃，拍照？！

    坐在他对铺的大妈捧着个茶杯乐呵呵地看热闹。

    顾晹嘴巴张了张，还没发出声音，人群里几个女生越众而出。

    这些人看上去都是刚开学的大学生。

    “帅哥，可以签名加个好友吗？”

    为首的女生长得也最漂亮，她双捧着，满脸期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顾晹反而淡定下来，这种情况他不司空见惯吧，也起码是习以为常。

    自打他记事起，时不时就会有漂亮阿姨或者姐姐跟他搭讪。

    时候还好，有沈蕙心帮他料理。

    长大之后，一直到公司破产之前，他通讯列表里的异性数量一直都没有低于过四位数。

    渣男？认真起来，他其实是个老实人。

    他只是太善良，不懂得怎么拒绝女孩子的要求——沈蕙心除外。

    “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都可以的。”

    点开个人名片二维码，顾晹举着，足足过了七八分钟，排队的女生才一个接一个心满意足地离去。

    上很快就提示“操作过于频繁，请稍后再试”，他眉头一挑，收起，看向窗外。

    这可怪不了他，要怪就怪软件运营商好了。

    ()(e)　　不过有一一，他偶尔还是会觉得他身边的女孩子有些过于主动，完全不懂得把握跟异性的那种距离感。

    这里尤其要点名批评沈蕙心。

    “呜——”

    头上汽笛声响起，火车又一次驶离临时停靠的站点。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着，顾晹眼中充满希望，再过几个时，他就要回到那座毕业后再也没有踏足的城市。

    那里是他摆脱沈蕙心债务纠缠的第一步，也将是他事业重新开始的新起点。

    某新一线城市，城市外围某区。

    出租屋里的木桌上摆满了各种招聘广告。

    “叮——！”

    顾晹掏出，上面是名叫“雨晴”的姐姐给他回的消息。

    她的公司就在这座城市，两个月前在酒会上交换过号，两人一起吃过几次饭。

    顾晹：好久不见啊，之前听你公司招人，现在还招吗？

    雨晴：您是哪位？

    顾晹：我是顾晹。之前酒局上咱们认识的，忘了吗？

    雨晴：不太记得，你找错人了吧

    所谓人情世态，大抵如此。

    回复了一句“不好意思”，顾晹放下，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人们常，长得好看的人运气通常都不会太差。

    直到公司破产前，从到大他一直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多少挫折。

    可为什么现在就不太灵验了呢？

    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一个多礼拜，除了提前看好的房租得还算顺利，找工作的事却始终没有什么眉目。

    “叮——！”

    短信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出现。

    他刚把插进裤兜准备掏，面前的镜子上，浮现出一排夹杂着爱心符号的文字：

    “少年，你渴望?爱情?吗？

    “想要探索?生命?的?真谛?吗？

    “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独属于你的?好感?加成系统。

    “系统载入完成，即将为你服?务！

    “确定?取消”

    这不是之前梦里面游戏的内容吗？

    梦境，照进了现实？！

    顾晹盯着前方，伸出触摸镜子上的幽蓝字符。

    字符轻而易举地从背穿梭而过，就像投影一样。

    他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哪怕闭上双眼，也丝毫不影响他观看上面的内容。

    这个系统介绍加上它简单粗暴的名字，无不流露出一股粉红色的暧昧味道。

    他一个老实人，要恋爱系统有什么用呢？

    欠债300万的他，明显更需要类似“财富转换系统”之类的玩意儿啊。

    心里虽然不爽，但既然能被系统选中，最少明他和众多文主角一样，是个天选之人。

    “好运，不会眷顾丑逼！”

    看着镜子里这张无以伦比的帅脸，顾晹怀揣着这样的信念，果断选择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