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子，好歹我也是一番心意，你就这么不领情？”

    老六继续道。

    “再了，你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这次沈蕙心是真的有诚意，她是真想见你一面，把事情清楚。”

    “行了，老六，你这演技也太差了。一看就知道是编的，沈蕙心会有那么好心？”

    顾晹看着老六那滑稽又认真的模样，心中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顾晹，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老六灌了一口酒，放下酒瓶，“可人呐，何必总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看看你这两个月，被人撵鸡赶鸭似的，哪有当年叱咤风云、意气风发的模样？”

    “好，就算咱们靠自己的本事还了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就打算这么还一辈子的债了吗？”

    老六的话让顾晹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低头不语，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像是在思考着老六的话。

    他承认，这两个月来，他的生活确实过得一塌糊涂，仿佛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曾经的意气风发、叱咤风云，似乎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如今的他一穷二白，甚至不如大学时的自己，起码那时候的他前途广阔，而且还有一家草创中的公司。

    可现如今，求职时四处碰壁不，还曾被人下了逐客令，连个落脚处都不安生。

    除了狼狈，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描述他现在的处境。

    要想靠他自己挣钱还债，除非彩票中奖，短时间内他恐怕很难摆脱这笔债务。

    在老六眼里，如果没有贵人相助，他人生后三四十年，真就得一辈子被这三百万压得喘不过气来。

    显然，沈蕙心就是老六眼里的贵人。

    “老六，你的没错。”

    顾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我确实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但是，见沈蕙心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不就是因为想自食其力，才一个人来这里找出路？”

    “你听我的。”

    老六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虽是劝，却带着不容置疑。

    “去见一见沈蕙心，听她怎么，至少比你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出路要好。”

    ()(e)　　顾晹皱眉，这两个月他多多少少认清了一些现实。

    可假如他愿意，去找一家会计事务所慢慢熬，肯定要不了四十年的光阴就能提前偿还债务。

    但如果那样的话，他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这样做的话那他还是顾晹吗？

    而且他有一件事没办法跟老六明——他有系统。

    如果他没有这个“好感加成系统”，当下的他或许就被老六动了。

    与其费心费力地在他乡想法子搞钱，还不如回老家再找沈蕙心或者其他朋友借点钱重新创业。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欠三百万也是欠，欠五百万也是欠。

    不过那样实在是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更何况他现在还有系统在身。

    但这一点他不方便对老六解释。

    “好吧。我可以去见沈蕙心，但得我亲自去跟她，你别插。”

    他决定还是先稳住老六，只要老六不松口，相信沈蕙心一时半会找不过来的。

    老六点了点头，既然顾晹愿意亲自去面对这个问题，那更好。

    只有这样，顾晹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中的包袱。

    他拍了拍顾晹的肩膀，表示支持和理解。

    “顾晹，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老六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又干掉几瓶啤酒，饱餐之后，两人在餐馆门口道别。

    “怎么的，我送你一程？”老六拍着他的电驴，醉醺醺地。

    顾晹本意是想拒绝。

    老六的宿舍跟他家又不顺路，送他回去还有多走几十分钟路，没必要。

    可转念一想，老六晚上喝了不少，虽啤酒酒精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容易出事故。

    于是他点点头：“那行吧，我陪你兜个风。”

    “好勒，那咱哥俩就一起兜个风！”老六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拍电驴的坐垫，便示意顾晹坐上来。

    顾晹坐上了老六的电驴，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在夜色中穿行。

    夜晚的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几辆车驶过。

    晚风轻轻拂过，带走了酒后的些许醉意，也带走了顾晹心中的一些沉重。

    ()(e)　　“老六，谢谢你。”顾晹突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六嘿嘿一笑，回头看了顾晹一眼：“啥呢，咱俩谁跟谁啊。你顾晹是我老六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老六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是一件幸事。

    两人就这样一路聊着天，谈着心。

    电驴在夜色中穿梭，仿佛也带着他们的友谊和信任，一路向前。

    不久，顾晹的家到了。

    他跳下车，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行了，就到这吧。你路上慢点骑，到宿舍了给我发消息。”

    老六点了点头，大一晃：“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别熬夜想那些烦心事。”

    顾晹挥了挥，转身进了区。

    十八栋二单元五零四室，依然亮着灯。

    他下班后就给鹿发了消息，晚上不回家吃饭。

    不过鹿今晚一反常态，这都快十一点了，她还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

    电视上是投屏的经典喜剧武林外传。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林大虾，你终于回来了。”鹿站起身，走到顾晹身边，伸出似乎想要接他的背包。

    顾晹愣了一瞬，但还是卸下背包递了过去。

    “怎么，想我了？”他一边换鞋一边不怀好意地问道，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平时他不会对鹿起这么轻佻的话语。

    他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但他就是想。

    “我才没有。”鹿急忙否认，吞吞吐吐，“我我就是睡不着，想看会儿电视。不行嘛”

    “行，行，行。”顾晹告饶，他换好鞋，上阳台拿晾晒的衣服准备洗澡。

    阳台的晾衣架上光溜溜的，一件衣服都没有。

    “我衣服呢？”他转头看向鹿。

    “我我都收起来叠好了，在你衣柜里。”鹿支支吾吾地回答。

    她又坐回了沙发上，假装看起了电视，只不过视线的焦点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