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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是伯莎第三次参加费雪夫人的活动了。

    与之前在印刷厂门前的宣讲不同,这次费雪夫人并没有给活动直接套上宣传女性应有投票权的名头，而是以她们筹办的杂志妇女儿童健康为主题，在女校附近的药铺展开问诊。

    药铺还是杂志主办人之一哈丁夫人——也就是那位医生的妻子托关系联系的,并且聘请了药铺老板作为顾问,由她来负责回答一些关于妇女儿童，特别是妇科病方面的问题。

    伯莎和罗切斯特迟一步赶到，发现现场人可不少,连药铺门槛都挤不进去了。

    这可让罗切斯特大大惊讶了一番：他本以为简爱姐口中的妇女杂志，以及活动宣讲之类的,无非是来自上流社会夫人姐们的打打闹闹，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如今亲眼所见，门庭若市的药铺着实颠覆了他的认知。

    “你我还是别进去了，”伯莎,“眼下简肯定很忙,不要让她分神。”

    “遥遥观看即可。”

    罗切斯特颔首：“我倒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伯莎闻言一笑：“免费问诊，连我都心动呢。何况杂志的首刊卖得不错,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

    罗切斯特若有所思。

    伯莎看着他意外又似乎有所感悟的模样，不禁挑眉：“怎么？”

    “没什么，”罗切斯特开口,“只是我突然想到,如此看来,目前的市场确实存在这么一个缺口。”

    那可不是吗。

    放在二十一世纪，母婴教育行业，以及健康卫生行业可是最为赚钱的行业之一。

    但十九世纪的社会生产力还不足以让所有人都重视这方面的问题,想要借此发财，还是挺难的。

    他们在室外交流，同时也在观察着药铺内的情况。二人在外站了许久，也没见到简爱姐的影子，反倒是负责问诊的哈丁夫人在休息之时瞥见了窗外的伯莎。

    哈丁夫人想了想，也没和其他人打招呼，借着喘口气为由走了出来。

    隔着一条街，对方就无比热情地向伯莎打招呼：“马普尔姐！”

    伯莎：“哈丁夫人。”

    “没想到你来了，姐，”哈丁夫人笑道，“怎么也不进去？还得感谢你支援我们的五百英镑，才得以让杂志如期发行。”

    上次罗切斯特还清今年的欠款后，伯莎拿这笔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捐给杂志五百英镑，好让在筹备环节的妇女杂志能够顺利印刷出厂。

    “原来你的钱都用了在这里。”罗切斯特若有所指。

    伯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的钱可都是罗切斯特拼了一年老命赚过来的！结果伯莎转头就几乎算是无偿给了别人，换哪个欠债人都要嘀咕这么一句的。

    哈丁夫人却不知罗切斯特和伯莎的债权关系，她讶然道：“马普尔姐，这位是？”

    “爱德华，这位是哈丁夫人，妇女儿童健康杂志的创办人之一，”伯莎欣然介绍道，“哈丁夫人，这位是爱德华罗切斯特先生，简爱姐的一位朋友。”

    伯莎的声线沙哑，到“朋友”一词时尾音微妙地拉长，显得别有含义。

    哈丁夫人什么人？她自然明白了伯莎的意思：面前这位简爱姐的“朋友”，要么是简爱的心上人，要么是她的追求者。

    “既然是朋友，”哈丁夫人客客气气地，“请允许我代替简向你道歉，今天着实太忙了，谁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是我们照顾不周。”

    “无妨。”

    向来严肃的罗切斯特难得给了好脸色：“断然没有因为活动成功而道歉的道理，你们组织免费问诊，可可是大大的善举，哈丁夫人。”

    “过奖，先生。”

    “我也惊讶呢，”伯莎接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就得问你了，马普尔姐。”

    “问我？”

    哈丁夫人见伯莎着实震惊，话还未出口就再次笑了起来：“我只听简爱姐，你找了关系，请车夫义务帮忙宣传杂志。要知道他们经常会拉一些夫人姐上街，一个人听了进去，就这么口耳相传了起来。”

    严格来，这是车夫米基的功劳。

    伯莎吩咐的不过是让米基给同行们送点烟，请他们随意提一嘴罢了。但伦敦车夫千千万，哪怕只有有十分之一的免费广告起到了效果，也是不少人呢。

    不过伯莎可不独占这个功劳：“能口耳相传，那也得是杂志内容本身足够优秀。简卖得不错，我却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不错？”

    “费雪夫人联系了印刷厂，大概是印了四千册，已经全部售空了。”

    “”

    这可不是一个数目！

    四千册什么概念？十九世纪的伦敦总人数大概在五十万左右，其中女性，还是接受过一定教育、有闲钱买杂志的资产阶级以上的女性少之又少，首刊就选择购买的顾客有目标人群的百分之一就算大获全胜。

    首刊就卖了这个数字，几乎可以是大成功了。

    “印刷厂愿意继续与我们合作，”哈丁夫人喜气洋洋地，“并且这话我只对你，马普尔姐，不久之前甚至有杂志社主动找上门，如果连续三期都保持在这个销售量，可以代为发行，让妇女儿童健康从此成为正式出刊物呢。”

    这可是好事啊！

    自掏腰包印刷，和杂志社负责盈亏，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若是有杂志社愿意帮忙，那从此之后几位创刊人只要负责内容就好，工作方面的减负，带来的自然是内容质量的提升。

    “我可要恭喜你们了，哈丁夫人。”伯莎由衷地为这几位朋友而感到高兴。

    “也谢谢你的帮助，姐，”哈丁夫人点头，“我就先继续忙去了，一会儿费雪夫人要进行演讲，那时候人估计不多，你可以进来听听。”

    “自然。”

    等到哈丁夫人重返药铺，罗切斯特才再次开口：“妇女儿童健康？”

    伯莎：“顾名思义，杂志的主要目标人群就是女性。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把我头的借给你。”

    罗切斯特不假思索：“好。”

    伯莎：“”

    这倒让她惊讶了。罗切斯特毫不犹豫地肯定回应，反倒是换来了伯莎意外的视线，她的目光让罗切斯特顿感莫名：“怎么？”

    “没什么。”

    怎么呢，果然是简爱的男主角。

    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爱德华罗切斯特愤世嫉俗，他对大部分社会约定俗成的道德风气都嗤之以鼻。如今看来，竟然成了一件好事——这让罗切斯特不仅不在乎简爱姐目前一穷二白，更是不介意为了心上人去一本目标人群是女性的杂志。

    这换大部分寻常绅士，估计只会觉得这种杂志“上不了台面”吧。

    “回去我就托人送到你公寓去，”伯莎收回视线，满不在乎地道，“我看着人走了不少，进去看看吧？”

    药铺之外二人商议着何时进去旁听演讲，药铺后台几位姑娘可是忙作一团。

    费雪夫人晕倒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爱姐几乎是立刻放下中维持秩序的工作，急忙直奔药铺内间。她一进门就看到约翰逊夫人艰难地扶着费雪夫人坐在椅子上，费雪夫人脸色苍白，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怎么回事？”简上前。

    “快，去拿溴盐过来！”药剂师吩咐哈丁夫人。

    “没，没关系的，”费雪夫人缓了好半天，终于喘匀了气息，“刚刚突然心悸，我休息一下就好。”

    “一定是太累了。”

    约翰逊夫人蹙眉：“这段时间你又要负责杂志，又要负责家庭，还得看着学校，艾米丽，你一个人怎么能掰成三个人用？”

    费雪夫人只是笑。

    简爱姐的关注点则更为现实：“夫人，你还能演讲吗？”

    虽然费雪夫人她休息一下就好，但简却觉得她这幅模样实在是不应该上台演讲了。

    哈丁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拿来溴盐附和道：“这次就算了！我想大家也不会介意你缺席一次两次，这不过是个开始，今后会有的是。”

    “正因为是个开始。”

    费雪夫人苦笑几声，坚持道：“我怎么能让大家失望？难得来了这么多人，你们也知道”

    她没下去，但在场所有女士都明白费雪夫人的心情。

    平日不论在广场、在公园，还是在工厂之外，她的宣讲从来不会拥有如此之多的听众，哪怕是好事者停下来驻足，也不会真正地将费雪夫人的演讲放在心上。

    虽然在简看来，费雪夫人的每一次演讲都堪称专业，一点也不比那些滔滔不绝的政客们差。

    “况且，总不能让简白白写了稿子，”费雪夫人试图服其他人，“这次她可不止是帮助我了，今天的演讲稿件，从草稿到润色到最终定稿，完全是简一个人完成的！”

    “这不重要，夫人，”简摇了摇头，“还是你的健康重要。”

    “等一下。”

    约翰逊夫人猛然反应了过来。

    她起身看向简：“既然如此，简，你理应对演讲内容非常了解才对。”

    简有些茫然：“是这样没错。”

    约翰逊夫人：“那你完全可以代替费雪夫人上台演讲。”

    简：“什么？我！？”

    总是内敛又沉稳的简爱姐，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

    可她惊讶过后，却发现哈丁夫人和费雪夫人也同样看向自己，流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这是个好主意。”

    费雪夫人轻轻咳了几声，一双疲倦的双眼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简，为什么你不去试试呢？”

    作者有话要：　　简妹踏出第一步！！！写到这章我仿佛老母亲一般的自豪！

    伯莎：我也

    姜花：？？？你怎么回事！

    今天麦哥出门了嘛，出门了！

    伯莎：？？？出门了？他去哪儿了？

    姜花：嘘，布置同居公寓去了，他不让我告诉你！

    伯莎：哦～

    麦哥：听到了哦:）

    今天姜花在外面，存稿箱发文，没有优秀评论展示环节啦，攒到明天一起么么么！

    以及周三的更新会补上的，我努力明天补，明天没有周一肯定有，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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