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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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李谦雄忍不住问道。

    牤教也有数百年历史,甚至存在的时间比李家还长。

    但在很多人眼里,牤教就是一群苦哈哈混迹的场所,里面的人是教众,其实跟散修无异。

    就这样一个浅滩,怎么会、又怎么能养出金丹修士?

    两人的诧异被白色身影尽收眼底,他淡淡地笑道:“我叫侯献伯,目前忝为牤教教主。”

    牤教教主!

    李谦雄和李诚康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坦诚超乎预料,却让他们不知如何回应。

    的一个牤教,此刻竟似变成庞然大物。

    见两人不话,侯献伯继续道:“我教门人不听教化,好耍脾气,多有得罪,侯某在此替他们道个歉,还望李家不要追究,放他们一马。”

    放他们一马?

    李谦雄皱起眉头:“这些人气焰嚣张、肆无忌惮,练气期就敢在长阳谷假扮散修,捣乱我李家集会,若就此放走,以后还得了?”

    虽然无比忌惮对方,但李谦雄身为家主,气势一点不弱,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弄死甄夫人等人的作派。

    见状,侯献伯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你我两家本无仇怨,无非是辈们的打打闹闹,起来,还是我们吃亏了,十数个据点被你们捣毁。”

    “至于这些人,想必是咽不下这口气,越界来到你们当归山,如今被你们逮到,是他们本事不济,要杀要剐我无话。”

    “但他们在长阳谷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俗语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牤教无意针对你们李家,李家也放下芥蒂,我们彼此间化干戈为玉帛,握言和,岂不美哉?”

    握言和?

    李谦雄沉默,如果放在刚才,他只当这些话是放屁,你牤教凭什么跟我李家言和?

    但现在牤教突然冒出一个疑似金丹,甚至元婴的教主,却让他难以抉择。

    见李家迟迟没有回应,侯献伯收起笑容。

    “如果李家执意要留下他们性命,侯某也只好拼掉这具神念化身。”

    “你们两個我是动不了,还有一个辈,却不一定能躲掉我的段。”

    着,侯献伯将目光放在李相鸣身上。

    霎时间,李相鸣如坠冰窖,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哼。”

    随着一声冷哼,李诚康一摆袖子,将李相鸣护在身边。

    ()(e)  “以大欺,算什么本事?”

    “这不正是你们世家大族最擅长的事情吗?”

    侯献伯淡淡地道:“我也只是跟你们学习而已,对了,前几天我还收到门人的情报,你们李家的李相仁出没在章宁府,这是干嘛来着?”

    “看着不像是找我们牤教的麻烦,如此想来,身边应该没有几个护道人吧?”

    “你敢?”

    侯献伯话未完,李诚康勃然大怒。

    李相仁是李家这一代的希望,绝对不容有失。

    然而侯献伯此刻却显得极为张狂,睥睨二人:“我有何不敢?”

    “相仁有恒月门照料,只怕你有去无回。”

    李谦雄缓缓回道,李相仁这么多个地方不去,非要去章宁府,自然是因为李家在章宁府有根基。

    即便如此,李谦雄还是不免担心,恒月门的宣礼真人再看好李相仁,也不可能贴身保护。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对面真身强行出,李相仁依旧非常危险。

    想到这里,李谦雄深深后悔,早知道就不让李相仁出门好了。

    当时李相仁声称要外出历练,寻求筑基缘,李家高层其实是反对的。

    他们更希望李相仁留在醍醐洞静心修炼,然后利用筑基丹稳健筑基。

    但李相仁却自己久坐家中,总感觉缺了一丝筑基的契。

    李谦雄没办法,这才同意他外出。

    毕竟李相仁不是孩子,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的想法,李家不能不尊重。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被李家乱杀一通的牤教背后,竟藏着一位实力恐怖的教主。

    面对威胁,李谦雄十分恼怒,但他却不能显露出来,生怕侯献伯看出李家底气不足,只好搬出恒月门作挡箭牌。

    “恒月门金丹吗?”

    侯献伯轻笑一声,“可是宣礼那个老头子?如果只是他,可拦不住我。”

    侯献伯语气极其自信,李谦雄更为焦虑,恨不得立即北上章宁府。

    这时,李诚康开口了:“伱如何保证放了这些人,就不对相仁出?”

    李相仁即将筑基,绝对不能折在外面。

    家主犹豫不决,但已非家主的李诚康,却没这么多顾虑。

    听到李诚康发话,李谦雄回过头,张了张嘴,终究没什么。

    他知道二伯这是想替他揽下与牤教和谈的污名。

    ()(e)  “我愿以道心起誓,只要在我任牤教教主期间,绝不对李家任何人出,也不会安排麾下教众针对李家。”

    侯献伯颇有诚意,提出使用道心誓。

    道心誓是修真界很常用的一种誓言,也很实用。

    一旦违背契约内容,轻者遭遇瓶颈,重者被心魔缠身。

    无论哪种,对于身居高位、道途明亮的侯献伯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

    闻言,李诚康当即上前一步,正要开口,李谦雄拦住他,率先道:“我亦以道心起誓,可安全放这几人离去,只要我还是家主,李家承诺不再报复牤教。”

    李诚康的本意是好,但他已非家主,所作承诺大概率得不到侯献伯的认可。

    这种事除了他本人来,别无他法。

    果然,听到李谦雄话,侯献伯才点了点头。

    两人各取出一张宣纸,以精血书写内容,交换查看,随后默念道心誓。

    片刻间,两张宣纸血光大涨,随后暗淡,最后消融在天地间。

    但誓言却清清楚楚地刻画在两人脑海之中。

    这也意味着李家和牤教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在一旁的李相鸣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实话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不过他也理解李谦雄的决定。

    牤教的实力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无论是瞎眼人,佝偻男子,还是甄夫人、聂荣,都明牤教今时不同往日。

    侯献伯的出场,更是宣告牤教的最高战力丝毫不弱于白露门。

    李家立足当归山不过数年,招此大敌,殊为不智。

    而且就像侯献伯所言,牤教在和李家的冲突下,其实是吃亏的。

    李家真正受到伤害的,只有李相鸣,而李相鸣自知自家事,他的苦头多半来自邪恶绿袍,而非牤教。

    这么算来,李家跟牤教也就称不上血海深仇。

    若李家不管不顾,强行在此镇杀牤教门人,惹怒侯献伯报复李相仁,才是得不偿失。

    就算侯献伯没能得,诺大个牤教对着当归山虎视眈眈,也不好受。

    权衡利弊之下,和谈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如此,但李家毕竟占据主动,若一点条件都不提,岂非吃亏?

    想到这里,李相鸣忍不住开口道:“耿家人要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