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花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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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谦仕去勤务院是你举荐的?”

    李诚陆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喜怒。

    李相鸣只好如实答道:“没错。”

    “你和家主究竟在搞什么鬼?”

    “相鸣愚笨,不懂六伯公所指何事?”

    “不要装疯卖傻。”

    李诚陆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家主那点把戏能瞒得过我?”

    “你们做这些,无非是想让四房站在你们这一边罢了。”

    “六伯公也见了育兽峰,不觉得发展驭兽一道,恰逢其时吗?”

    “我李家一直以来,都以法术著称。”

    “那过去数十年,家里为何要发展丹、器两道?六伯公不也是符箓师吗?依我看来,发展驭兽一道,与传承家中法术,并无冲突。”

    “正是因为家里过去错误地投入丹、器两道,才形成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局面。”

    “六伯公此言差矣。”

    李相鸣摇头:“如今太伯公闭关醍醐洞,有望金丹。”

    “二伯公、三伯公都是筑基中后期修士,起来,也就谦字辈的叔伯略逊一筹,但也有家主坐镇,而相字辈更是出了相仁、相裕等杰出子弟,即便数十年前,家里不将资源放在丹、器两道,六伯公敢断言,家里的发展会比现在更好吗?”

    闻言,李诚陆沉默,好半响后才开口道:“我不跟你争这些,即便李家不受过去影响,但李家从未真正涉及驭兽一道,你焉知能有所成绩?”

    “六伯公所忧者,是育兽房将来出不来成绩,而非觉得驭兽一道不好?”

    “在我看来,二者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请六伯公听我一言。”

    李相鸣拱了拱,随后抬起头:“刚才六伯公不敢断言李家今日之发展,是否比原本轨迹要好。”

    “子却敢在此断言,李家今日不走驭兽一道,二三十年后,不,甚至十几年后,李家依旧会选择这条道路。届时,李家势必摔得头破血流。”

    李相鸣的话,掷地有声。

    对面的李诚陆忍不住皱起眉头:“相鸣,你不要危言耸听。”

    “不敢。”

    李相鸣再次行礼,为刚才的不恭道歉,又道:“清凉山曹家,背靠乌木山,驯化了一头四眼狻猊,不知道六伯公可曾耳闻?”

    “似有听。”

    “曹家也没有金丹,但凭借驭兽传承,得到七玄门,乃至素心剑派的庇护,难道不值得李家效仿吗?”

    ()(e)  到这里,李相鸣拿出一封信,递给李诚陆。

    “这是耿家子弟耿士衡写给子的,昔日我曾送他一程,结下友谊,耿士衡邀请我在蒲阴山会猎一头鬼面枯神蛾。”

    “梅岭耿家?”

    “没错,正是梅岭耿家。”

    “耿家历代都以五道鬼传承自得,如今也将目光放在蒲阴山。”

    “此外,大荒镇开放仅两年,已经有大批散修涌入蒲县,这些人将来会聚集哪里?”

    “只有蒲阴山,如果李家不能先行在蒲阴山站稳脚跟,到时候再挤进去,难如登天。”

    李相鸣声音沉稳,语气坚定,李诚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变得纠结。

    “即便我同意进军蒲阴山,大房、二房也不会同意的。”

    大房有相当的炼器师,二房则包揽了所有的炼丹师。

    一旦家里选择发展驭兽一道,这些人能得到的资源将会无限缩减。

    大房、二房岂会甘心?

    “正因为他们现在不同意,所以我们四房才要抓紧脚步。”

    李相鸣意有所指,四房率先培养驭兽师,将来占据的利益才会最大。

    到时候,四房子弟人一个灵宠,难道不好吗?

    对于李相鸣画的大饼,李诚陆并不以为然。

    如果灵宠这么好培养,育兽房也不会一年多才驯服四只。

    不过,想起相成那只短尾金翅雕,李诚陆又有些动摇。

    “你敢肯定这件事会成?”

    “大势所趋,别无选择,李家只要立足当归山,就离不开蒲阴山,也不应该离开蒲阴山,所谓靠山吃山,大抵如此。”

    靠山吃山?

    李诚陆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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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水坊市。

    李谦河正悠然自得地品着从白露门处买来的灵茶。

    突然,李相清走了进来,声地道:“主事,花长老过来了。”

    “花长老?“

    李谦河诧异一声,连忙收拾东西,快步走出茶室。

    当看到一个脸庞饱满圆润,皮肤保养得极好的中年男子,李谦河大笑一声:“花长老大驾光临,恕李某没有远迎,告罪,告罪!”

    “李主事客气了。”

    花纶矜持一笑。

    “三月不见,花长老满面春风,不知可有喜事发生?”

    李谦河旁敲侧击。

    ()(e)  “哪里,我之喜事,不还等着李主事揭晓吗?”

    花纶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哈哈哈哈,是极是极,这边请。”

    李谦河一副尽在不言中的表情,邀请花纶进入茶室。

    随后在某处翻找了一下,取出一本账本。

    “这是百草坊近三个月的收支,花长老可随意查阅。”

    完,李谦河又掏出一个储物袋,放在桌面,推给花纶。

    “随着蒲县修士增多,蒲水坊市几家较大的丹坊,都加大了丹药供给,我们百草坊的销路和销售情况,也得到进一步好转。”

    “辛苦李主事了。”

    花纶点了点头,认真翻看账本。

    茶室陷入安静。

    李谦河没再出声打扰,自顾自啜着刚才泡好的茶水。

    花纶是白露门的内门长老之一,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三年前,李家为了加强与白露门的联系,密令李谦河笼络花纶。

    但李谦河区区一个练气六层的角色,自然不入花纶法眼。

    好在钱帛动人心,李谦河按照家里指示,拿出一家蒲水坊市的店面,与花纶展开合作。

    花纶早就眼热愈发繁荣的蒲水坊市,奈何他是章宁府人,在蒲县没有根基,插不上脚。

    这时得到李家支持,大喜过望。

    两人合作开办了一家专营灵草的百草坊。

    由花纶单方面提供各式灵草,而李家则负责寻找销路,出售灵草。

    所得收入,减去成本,七三分账。

    花纶占据七成,李家占据三成。

    这個利益分配比,其实并不合理。

    没有李谦河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百草坊根本无法在蒲水坊市做大。

    不过,李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拉拢花纶这个筑基中期修士,以及白露门。

    所得利益,反而是事。

    也是因为李家主动让步,这两年来,花纶的裤腰带越来越宽松。

    此时看完账本,心花怒放。

    “所谓术业有专攻,李主事完美阐述了这句话啊。”

    花纶十分高兴,百草坊蒸蒸日上,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当拿起储物袋,神识一扫,只见白花花的灵石绽放宝光,顿时更加满意了。

    “这是最近我收集的灵草,得来不易,劳李主事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