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脑出血吧，又像是喝了几十斤的工业酒精。


    扈轻昏迷中迷迷糊糊的想着，根本不想醒过来。脑子里超大号的一行字循环往复播放：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妈妈，妈妈，妈妈”


    外头也有一道循环往复播放的声音。


    曾经，为了这声妈妈，她可以放下头任何事情奔赴而来。如今，她可以赴汤蹈火去做任何事情而一点儿不想听见这个呢。


    她向里翻了个身，胯骨轴疼。这群和尚，用石头做床，还不铺褥子，生怕过好日子吗？


    这闺女，眼睁睁让她老母亲躺在石头板上，白养了！


    更心塞，气死她算啦！


    扈暖坐在床边，短一下够不着她啦，屁股往里挪啊挪，扭过身子来，两扶在她大腿上摇啊摇。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啊，贴在她大腿上的是那么的，力道也那么的——扈轻多想去死一死。


    有气无力：“你让妈清净一下子吧。”


    扈暖：“这里是佛门呀，妈妈还不够清净吗？”


    佛门！


    扈轻腾的坐起来，扈暖下一滑摔向旁边，扈轻条件发射的一捞住。


    “扈暖！我有没有跟你过：不准你到佛门！不准你跟和尚玩！不准你乱跑！你有没有听、有没有听、有没有放在心上？”


    左托着，右一抬，啪啪啪三巴掌落在弹弹的屁股上。


    扈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准哭！不准给我装孩！你早就长大了给我闭嘴！”


    哭嚎声和怒吼声滚滚而来，外头一群人好尴尬。


    不是，就这样直接打孩子吗？你听她狡辩呀。


    还有三五个除了水心以外的和尚：为什么不准跟我们玩？念经多么快乐。


    “哇，你打我，你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孩。”


    扈轻一听，火气把头发都要烧着：“你永远是我的孩，可是你长大了！你长大了！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啊？”


    扈暖：“又不是我要变成这样的。我变成这样你就不爱我吗？明明你过我是最可爱最漂亮你最喜欢的！”


    扈轻更怒：“不准学孩子话！”


    “我就是孩！”


    “你长大了！”


    “我又长啦——哇哇——”


    扈暖哭得两河流域发大水，扈轻却是火气一拱再拱。身子变你还心理变吗？学奶娃子话你还上瘾了是吧？今个儿老娘就把歪掉的树修直溜回来！


    扈花花白着脸，和与他一般高的扈珠珠拉：我的妈，幸亏我没进去，姐啊，千万挺住！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啊啊啊——”屋里扈暖突然尖叫。


    乔渝猛然变色，不好！要往里冲。


    轰嘭——咔嚓嚓嚓——


    一排几间用厚石块垒成的屋子突然爆炸，石块乱飞。尖利的冰锥和沉重的冰块从天而降犹如山洪，顷刻淹没这方院，美丽危险的冰凌花大丛大丛野蛮生长，一座盛开冰花的雪山就这样碾压当场。


    冰雪气势将众人逼得撑开灵力护罩后退，退到安全距离后目瞪口呆看着这惊人变化。


    乔渝大喊：“扈暖？扈轻你——冷静。”


    显然扈暖迷了心志，关键在扈轻。


    而冰雪下的扈轻也吓了一跳，不是，怎么突然就——想到什么她心一沉，沉到冰冷的水里一路沉。


    扈暖的心境问题，没有解决，爆发了！


    绢布也堪堪回过神，震惊：“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


    扈暖坐在扈轻怀里，靠着她的臂一个劲儿的喘，眼神发直脸色酡红，脱力一般。


    扈轻忙抱住她，紧紧贴着她：“我爱你啊，永远爱你啊。”


    如此了许多遍，不停的抚摸她的头和后背，在她胳膊和腿上捋啊捋，感受到扈暖渐渐平顺过来的气息，才将她举到自己面前呃，好。


    盯着她的眼睛：“看我。”


    扈暖默默流着泪，看她。


    扈轻望着她的眼睛直望到深处去，慢慢的、清晰的：“妈妈是不是过，妈妈永远爱你，就算妈妈生气的时候，打你屁股的时候，都是爱你的？”


    幸亏这会儿外头人听不见，要不然肯定齐齐鄙夷她糊弄孩呢。


    “谁都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但我们的爱不变，对不对？”


    扈轻拉着扈暖的一只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她，未婚大龄女青年，养孩子也是心翼翼呀。但她不赞成把孩子当成易碎的玻璃，棍棒未必出孝子，可适当的挫折有益身心发展。


    再私心的，谁都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扈暖，都不是完人，吵架了怎么办？冷战怎么办？首先第一条，我们的爱是肯定的。只要这一点成立，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所以，这就是她早早给扈暖打过的预防针，在她还听不懂话里深意的时候就一遍一遍的告诉她。


    所以，扈暖是记得的，或者应该，她记得非常牢。此时此刻，还坚信着。


    “那你不理我？”她开始抽泣。


    扈轻心头一松，总算出声了。


    深呼吸一口，当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要是妈妈突然变成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能接受吗？”


    扈暖回答：“会啊，那就我当妈妈，我来养妈妈。”毫不迟疑呢。


    扈轻一垮，我可真谢谢你。


    “但是妈妈吓着了。没人提前跟妈妈打招呼，你一下子变回时候，妈妈吓懵了，一时接受不了。妈妈哪见过倒着长的人？你见过吗？”


    扈暖呆呆：“没见过。”


    “那你能理解妈妈吗？妈妈可没不爱你吧？妈妈就在你面前，妈妈还抱着你呢，你怎么可以妈妈不爱你呢？妈妈好伤心。”


    扈轻一边一边心观察，试探着倒打一耙。


    “是哦，吓着妈妈了。”扈暖呆呆的。


    嗯，甩锅成功。


    扈轻：“那不哭了？”


    扈暖又哭了，瘪着嘴：“可是你都不理我。”


    “我的错，都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理你。妈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不理你。”


    哄半天，扈暖才不哭，扈轻心累到发慌。


    “你跟我一，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着，妈妈给你检查身体。”


    柔和的灵力探入扈暖后背，扈暖软软的靠着不抗拒。


    “妈妈走后第二天，我和伙伴出去玩，师傅他们不让我们出去，”


    扈轻：啊，要从那个时候啊，可真是来话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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