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齐下，劈打在青龙黑螭身上，雷光在他们头上身上尾上游走，这些雷似乎并未对他们造成伤害，反而在一次次的雷霆洗礼中，他们的身形发生变化，变得更加强壮、矫健、威风凛凛。


    这是一次不需要避雷的渡劫，这是一次全身舒畅的重塑，不知道过去多久，风停雨歇，万物润泽。在武丁界最高的山峰上，睡着的两人缓缓醒来。


    醒来的两人不愿动弹，头靠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安宁与静谧，和陪伴。


    什么都不用想，心灵饱饱的，脑子是空的，没有思绪，又是满的，装着宇宙万物。


    扈轻指缠上宿善的指，宿善勾着她的心。


    静看昼夜更替，似乎要化为山峰的一部分，躺到天荒地老去。


    神思遨游天地间，直至神魂归位，扈轻才意识到之前没发现的事情：“我变身螭龙了？”


    宿善一笑，向她侧翻，支着脑袋：“看来你在外面过得很精彩。”


    扈轻握住他另一只：“因为有你为我守住大后方。”


    宿善哈哈笑，笑声清朗在峰头回荡，亲昵的贴了下她的额头：“我本心自愿，你特意谢我，我不开心。”


    扈轻便笑：“哄你罢了。难道我就不会为你做什么了？”


    宿善点头，大为认同：“是这个道理，我们不需要言语上的客套。”


    扈轻忍不住白他一眼：“我知道你会为我镇守武丁界，我的确是放心的。放心之余，不能感激？”


    宿善：“感激，我怎么更觉得生分？”


    扈轻又白他一眼：“我感激我自己，能找到你这样好的人。”又，“感激你还是要的，毕竟——”她指指天，“武丁界真正意义上是祂的，我以仙帝身份代表天道感激你。神思遨游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武丁界完全变了大模样。”


    她拉着宿善的借力坐起来，两眼放光：“既然武丁界已经好了，咱们也得了修为提升的谢礼，是不是我与它的缘分便可以善终了？仙帝印，我交出去。”


    完，她便唤出武丁印，欢快的摇：“去吧去吧，找你新的有缘人去吧。再——不见哦。”


    武丁印：你发的什么癫？


    嗖，回到她眉心里。


    扈轻：“”


    宿善讶异：“养了这么多年，放弃就放弃？”


    扈轻：“你不知道。”


    她让四个印都出来，排队给宿善看。


    宿善：“全是帝印？”


    扈轻沉重点头。


    宿善不可置信：“都要从头养？”


    扈轻指点在纽印上：“这个，旁边的麒麟界，你去过吧。”


    宿善：“”


    至少，不全是坏消息。


    他：“看来你有很多话要与我，我也有许多话与你。我背你飞，咱们慢慢。”转身对她微蹲。


    扈轻抄起帝印，跳上他的背，嘀咕：“之前我是魔身？怎么没感觉到疼呢？劈咱们的雷是仙雷还是魔雷？”


    宿善飞起，微微摇头：“那个时候外头什么情况我都没注意，没留意那雷有什么问题，不过我也没感觉到疼。是忽略了还是真的不疼？”


    扈轻问：“你什么修为？”


    宿善：“换算成你们标准的话，人族七阶吧。但在我们族里，不过普通水平。”


    扈轻咬了圈嘴唇，种族的差异啊，天堑。幸好越强大的种族越离群索居不管闲事。


    “我五阶了，五阶中吧。仙五魔五，挺好。”


    宿善道：“你知道人族普遍认为的仙品九阶其实是外九阶吗？”


    扈轻懵，什么意思？


    宿善：“我好像听族里长辈过，人族其实有潜力打破九阶限定，九阶之上，神阶之下，还有一个神秘的内阶境界。达到内阶，就可以与我族强者平等论之。”


    扈轻麻木，没完没了了。


    果断道：“不知道，不需要，不想了解。”


    宿善轻笑：“我就知道你不想知道，你不是那种刻意追求实力的人。”


    扈轻酸涩道：“所以帝印为啥找我？”


    宿善也不解，他：“肯定是因为你有独特之处。”


    扈轻笑。


    两人一边缓缓飞行一边话，扈轻事无巨细她在魔域的事情，但关于绢布，她始终不会主动向任何人。


    绢布听半天见她不提自己，很满意：总算没有缺心眼儿。


    宿善也这边的事情，他自己的，扈暖他们的，双阳宗的，寸中界的，黎界的，凡是他知道的，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


    他从现在倒着往前，一直到当年的战场最后一战。


    扈轻有些沉重。魔域见闻后触动心境，回来感悟阴阳之道又引动天劫，不，应该是上天赐福。武丁界的天道不吝啬，让她充分感悟法则。


    仙魔战争，不可避免的牺牲，她已经都可以看透，只是仍免不了闷闷。


    生命本就是冲突，在冲突中产生文明。产生文明的生命是多么可贵，又是多么的卑微。


    “世上哪有真正的乐园。”她低喃。


    如果人人和乐没有矛盾，那必然是在人人之外有一个人人的共同目标，或者，敌人。即便只是一个人独处，还有一个词叫做精神内耗。


    冷眼看是必然，但若是这必然落到自己身上——好吧，人固有一死，谁也甭着急。


    她问：“你这样倒着，是给我解释扈暖养鬼养尸的事？”


    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气还是要气的：“兔崽子。”


    宿善无奈的笑笑：“这里发生的事哪里瞒得住你？况且——看他们东躲西藏做无用功挺可乐的。你师傅都不告诉他们真相，我也不，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


    他扈暖的事情：“不定扈暖也会走上如你一般特殊的道路，你自己不也是鬼王？”


    扈轻一噎，道：“我的阴力是鬼力。她的阴力是死气——怎么突然爆发死气？以前从没有过。兔崽子还瞒我多少事。怎么就有死气了呢？”


    宿善：“很可怕的死气，我都不敢靠近。她是不是有特殊体质？”


    扈轻摇头，心中问绢布。


    绢布也诧异不解：“若是能亲眼看看——我记录里有，严格来，死气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能量，是死前一刻和才死的那段时间产生的特殊气场。活人沾染死气会死，尸体封住死气会变成傀。扈暖她——她是不是修习了鬼修大全出了岔子？”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鬼修大全里凡是跟鬼沾边的，都有。把活的弄成死的，把死的弄成活的，把活的死的弄成不活不死的——她堂堂正正一鬼王，没兴趣钻研那些养尸的道。难不成扈暖对那些感兴趣？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扈轻如此自我安慰，回头找她看她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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