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验尸,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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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凑过来,惊讶道:“你打算亲自验尸?”


    伯懿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自然也不惧,蹭过来同林深站在一起。


    玉浅肆低着头做深沉状,并不言语。


    尸体情况确实糟糕,被屋子里的石头压住后,四肢直接暴露在大火之中,几乎炭化。死前俯卧的姿势,也没能保住面容。脑袋上黑乎乎盖着一层,已不知是头发还是头皮。


    不过身下和背部因为被石头压着,还能找到些许没有被大火损毁之处。


    “口鼻中无灰,后脑部有血块凸起状,前额有肿块,前胸背部未损毁处有许多紫色尸斑,应当是死后受重压所致。”


    只口鼻无灰一项,便一目了然。


    “没错,死者是应当是生前后脑遭受重击而亡。死后被火焚尸。若是没有这场大火,不定还能在指甲里找到些许痕迹。”


    “咦?这是什么?”


    死者后脖颈恰好被累累石雕压住,依稀能辨来肤色。后脖颈正中似有一朵花似的痕迹,被烟火熏得颜色暗淡,但仍旧看得出其形状。


    林深见状连忙招来干净的湿帕子轻揩两下。便可见其色彩鲜粉,倒像是有人用指甲掐了一朵花儿出来似的。


    胎记?


    “那死亡时间呢?”伯懿忙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玉浅肆也很好奇,试探着扒拉尸体的眼皮,却发现双目被烧,无从下。


    身后传来轻笑,不用回头都知晓是伯懿,玉浅肆嘴角笑意微泄,难得有些着恼。


    “这又是火烧,又是水浇的。僵直反应早做不了数了。你以为那么容易一下就能看出死亡时间?”


    林深一心想看到玉浅肆横扫千军,有些着急,“那可怎么办呀?”


    玉浅肆缓缓起身,一脸“莫要惊慌”的神色,端而朗声唤道:“随风!”


    随风领命而来。


    玉浅肆一派淡然,理所当然,道:“速速将尸体带去给张仵作,候在那里让他验完了死亡时间,再带他一同前来复命。”


    抬头望望天,又道:“这个点儿他估计还在睡呢,记得带些好吃的给他。”


    在场众人闻言皆怔,看到玉浅肆一副成竹在胸,自有丘壑的模样。


    “”


    这就完了?


    还是林深胆子最大,忍不住开了口:“你这还不是需要以伦出马吗?”


    玉浅肆“嘿嘿”一笑,昌言道:“我只需知晓尸体痕迹与现场情况即可。真实的死亡时间嘛是下一步我需要了解的事情。不急不急。”


    毕竟,这个铜制水碓摆在这里,死者什么时候死亡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想让大家以为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随风早已习惯了司尹大人各种奇怪的想法,咧了咧嘴,立刻领命而去。


    玉浅肆眼神扫过草地,落在池塘边一圈突兀的黑斑上。


    走近看了看,其上也是湿漉漉一片。再仔细一瞧,她弯下腰捡起了一截已经被泥水和黑灰染得辨不来原色的棉绳。


    玉浅肆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挥招来了伯懿。


    “来帮我闻闻,这棉线上都有什么?”


    伯懿怒目而视:你拿我当狗吗?一跟棉线而已,能闻到什么?


    刀刻精琢般的面容此刻尽是黑沉怒色,但还是凑过来轻闻了一下。


    待气味入鼻,面色一凝,有些睖睁。


    混杂着草腥的湿漉之气中,还有一丝刺鼻的油腻。


    “是火油的味道。”


    玉浅肆捏着脏污的棉线,找来一碗清水在里面洗了洗。棉线勉强变成了灰黄色,两端皆有火烧过的痕迹。


    玉浅肆抬脚往屋子里走去,却一把被身后的人扯住了衣角。


    玉浅肆满面疑惑地回头:“做什么?”


    伯懿:“这话该我问你,你做什么?”


    玉浅肆简直不可置信面前男子的蠢笨。


    “当然是查看现场啊,不然站在这里等证据从天而降砸到你脑袋上吗?”


    伯懿抬头看一眼时不时扑簌簌掉落些灰烬的屋子,松了玉浅肆的衣角,道:“我陪你一起去。”


    玉浅肆暗骂了一句“有病”,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哪怕是正午时分,屋子里光线也不甚明朗,黑茫茫一片。地上遍地水窝,湿漉漉一片。


    头顶还不时滴落一些裹着灰的水滴。落在玉浅肆的红衣上,像是晕开了的墨迹。


    一进屋子便能看到一大堆石雕原料叠堆在窗角。这里也是损毁最严重的地方,看来,这里便是起火点了。


    不仅如此,屋子里一应物什,桌椅板凳,连烛台都是石制。


    “呵,这雕工确实不错啊。”


    玉浅肆低头细看,透过隐约朦胧的日光,浅浅的水洼里的确有许多丝丝缕缕黑色的丝絮之物。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起身绕到了石堆边细细观察,而后哈哈一笑,从石堆缝隙中捡起了一物,对着窗外的天光仰头笑道:“哈,真是好运气!”


    眉眼弯弯,像极了讨到一枚崭新铜板,满眼知足的乞丐。


    窗纸早被烧了精光,只剩下炭黑的窗格,无可奈何地任天光跃进屋子里,投下丝缕斜长的光痕。


    窗外正对着的,便是一间半矮的楼。这院子阴凉多寒,那里倒是个储冰的好地方。


    伯懿只能看到一漆黑的物,不知这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在一旁抱着臂,没好气道:“是啊,你运气好。不会验尸有人帮,需要查验气味也有人帮。就连找人这种细碎事儿,都有县太爷帮你做好了。”


    敢情什么都是靠别人呀。


    玉浅肆回眸浅笑,娇娆而傲。


    “我是个提刑,又不是仵作。既然有仵作验得又快又好,他又能为我所用。那我为何还要亲自动呢?把各有能力的人放在适合他们的位置上,不就是世间之道吗?若如你所言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那御殿之上的圣人不靠群臣靠自己,还不得累个半死?还是,你觉得圣人没有作为?”


    又给自己挖坑?


    想到齐国公府,伯懿心下讽然:当今圣上靠得可不是群臣。人家是找了个“好帮”。把持朝政,欺上瞒下,确然不需自己费心劳神。


    “圣人若如你一般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制衡。恐怕那位子也做不了多久。”


    没想到这些意有所指之言对玉浅肆毫无作用,她依旧厚着脸皮,一边在石头缝里翻来翻去,一边朗笑道:“所以啊,我只是个提刑,不用坐那高位。只需要尽好本分,查清疑案即可。这些世家大族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我查案没有任何帮助。”


    徒费时间。


    听到头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伯懿顾不得和她斗嘴,一把揪住玉浅肆的胳膊,三步并做两步,将她扯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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