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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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懿回过神来,一脸茫然。


    “我方才可是救了你。”言语中竟似带了些难察的委屈。


    若不是自己,方才她就被抓起来了。


    玉浅肆懒得同他废话。此刻时正好,她嘱咐道:“趁着现在兰车苑无人,快去将东西藏好,之后我们马上离开。”


    伯懿无奈,谁让如今自己的性命全然牵在这罗刹中。


    他虽轻功不佳,但对付侯府这些家丁自然没问题。更何况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风亭苑内。


    玉浅肆候在隐园墙角,待伯懿归来后,二人跃过院墙,这才悠哉哉朝着驿站走去,一时无言,就连玉浅肆惯常挂着笑意的脸也冷了几分。


    南安县虽毗邻京城,但终究是个地方,汤池不及浚源寺,但胜在繁饶。多有京中贵族于此置下别苑,因而官府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夜间并无人巡逻宵禁之事。


    “横梁中间可有绑过东西的痕迹?”


    伯懿尚在疑惑方才风亭苑发生了何事,陡然听到玉浅肆的问题,下意识回道:“你怎么知道?”


    然后反应过来,面色铁青。真是又着了她的道!明明知晓是什么模样还非要让自己像猴子一般蹿上跳下?


    好不容易敛了面色,不甘心道:“我方才帮了你,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玉浅肆歪了歪头,斜睨了他一眼,一副“来看看”的无谓模样。


    “你似是知道风亭苑内方才发生了什么。”


    不然为何叹气?


    可伯懿还是不大相信,自己一直同她在一起,她怎么就什么都知晓了?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复又觉得可笑:难道,她真是个精怪修成了人形?


    玉浅肆闻言却沉吟一瞬,声有稀微,带了几分怅然。


    “世间苦,无非明明知其所亲爱,知其所哀矜,知其所恶美,却无可辟也。”


    到底,都是欲念作祟罢了。


    淡去了笑意的面部线条,反而更添柔和。眸中星星点点,似是将整片星空都囊如其中。


    伯懿听着这似是而非之语,有所感悟,半晌才道:“故作玄虚。”


    玉浅肆顿了片刻,道:“方才,应是翠竹死了。”


    伯懿从久远的回忆中抽身而出,呆在原地。


    玉浅肆往前走了两步,回身望他一眼。


    那一眼,满是超然自逸与悲悯,似是那庙堂之上的金身菩萨一般,但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凡尘挣扎。


    “走吧,明日一早,一切皆明。”


    *


    垂东欲晓,万亩灵光。


    天色将青的寅时末,隐园里已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别苑往日里仆从不多,勉强都能站下。广安侯虞风靠着把梨木大圈椅坐在池塘边,满眼惺忪的困意,眉间眼下隐有黑气萦绕。


    一旁的张氏的神情似不耐,似激动,坐立难安。却在看到伯懿跟着玉浅肆一同前来后,逐渐有了把握。


    愁云半欺,将整个园子拢上了五分凄苦。


    唯独玉浅肆得了骄阳宠幸般,周身被透过云层的浅阳洒下了些许亮光,在黑压压的园子里格外夺目。


    玉浅肆疑惑道:“郡主怎么没来?”


    虞风扯着嘴角艰难一笑:“她昨日忧思过了,生了重病,我便让她好生歇息。玉大人,咱们开始吧。”


    玉浅肆又问:“怎么也不见翠竹与梧桐?我记得他们昨日还曾来帮过忙。难道也是生病了?”


    “那孩子是个孝顺的,他母亲为了照顾安宁也生了病,便告了假在一旁照顾。”


    玉浅肆闻言讥笑道:“翠竹嬷嬷看起来确实羸弱,这病该不会会要了她的命吧。”


    虞风闻言色变,正待开口,张氏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抢白道:“侯爷,还有什么可瞒的!来龙去脉不是都已经清楚了吗?凶都已经认罪了,还在这里看别人演什么戏!”


    虞风听完后,怒目圆瞪,直指着张氏,仿若不可置信一般,半天不出话来。


    张氏方才鼓足了勇气,才将一番话倒豆儿似的完。句句暗指玉浅肆,却不敢往玉浅肆那里看上一眼。


    当事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碎玉般好听的笑声,却似凛冬寒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夫人。后宅里这些拐弯抹角的话,莫想往我身上招呼。”


    眸光渐冷,朝外招呼道:“都进来吧。”


    三个无涯卫并随风一同,冷着脸满身煞气,抬着一具尸体从门外而入。吓得侯府所有下人不自觉地后退,让开了一条路。


    再看他们身后,还跟着形容狼狈,失魂落魄,却紧紧环抱着双臂的虞安宁与一脸死气的梧桐。


    而那具尸体,正是昨夜上吊自尽的翠竹。


    虞风这时才恍觉,都怪玉浅肆与伯懿存在感太强,他竟然没发现,昨日跟着玉浅肆同来的四个无涯卫没有同来。只是此时再想起,为时晚矣。


    “玉大人,自你昨日来府,我便以礼相待。可你如今私自让无涯卫搜查我侯府别苑,就不怕我告到御前吗?”


    玉浅肆挑眉状作讶异,阴声怪气。


    “哎呀,侯爷可折煞我了,我还记得您过,我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吏罢了,哪配得起您亲告御状呢!”


    连日来家宅不宁,已让虞风精疲力竭。一看玉浅肆紧咬不放,还拿着出殡前夜自己的气话回呛自己,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泰山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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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只余下一言:广安侯府,完了!


    恰在此时,卯时已至。


    众人只听水声哗啦,巨匙下跌,将水倾倒而出,继而另一侧的铜锤猝而落下。


    “咚——”地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卯时至,天已亮。一墙之隔的南安县百姓,为了生计奔忙,熙攘热闹的生却未曾落进园内半分。


    张氏拍着虞风的后背顺了顺气,“侯爷,都交给我吧。”


    虞风看着张氏定定望来,想起了她昨夜之言。


    “侯爷,那玉罗刹怎会为了一个仆人之死来特意查案?我们是可以瞒下母亲之死,可她就是那贪得无厌的豺狼,恨不得寻狠狠咬上我们一口。如今她入府查案,已让我们失了先。万一再真让她牵扯出什么来,我们便无力转圜了!”


    为了侯府,总要短尾求生啊。


    想到此处,虞风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再不言语。


    “哦?是吗?”玉浅肆闻言,做出一副“请夫人好好表演”的模样,飒然坐在一旁,自若地品起了茶来。


    林深身边的刀笔吏铺开笔墨,悄然记录。


    张氏眼里像含了毒一般射向玉浅肆,却不再敢贸然与玉浅肆对峙,心想:人证物证如今俱在,待会儿看你如何收场!


    罢,又换上了那副假惺惺的柔和来。


    “昨日有劳玉大人辛劳了。只是这凶的帮凶,昨夜已经被我抓到了。现下拉出来当着诸位的面儿审一审,便可了结。”


    罢,两个侯府厮押着一个面生的仆从走到了众人面前。


    “这厮昨日已招供了,他与人里应外合,偷了我房中的东西,却被虞仁撞破,那同伙不得已才杀了人。”


    站在一旁盯着地面一语不发的伯懿,察觉到些许古怪,凝眉抬起了头。


    那厮慌慌张张,跪在地上一一道来。


    “的灰藜,是风亭苑的厮。奴才奴才是领了主子的命,才不得不将东西递给藏在隐园的黑衣男子的,其他的其他的什么都没敢做,求大人饶命啊!”


    张氏趾高气扬,厉声发问:“你主子是谁,又为何偷我的东西给旁人?”


    玉浅肆放下茶盏,抬打断,喟叹一声,难掩失望。


    “唉,这戏着实老套。不如让我来猜猜接下来剧情的发展?”


    红衣女子刹那似白景灼灼,若凌云之姿,将他们的打算一一挑明。


    “你莫不是想,你受了郡主之名,偷了东西与外男?原因呢,让我猜猜,难道是私相授受,打算——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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