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神秘人,交朋友,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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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河滩中央密密麻麻的林木荆棘不仅成为了天然的盾牌,还让玉浅肆对水深有了些了解。


    她咬着牙带伯懿躬身钻入了紧密的树缝之间,这里果然水更浅些,只齐胫骨,也没有了水深处溜滑的鹅卵石。


    她此时已快要力竭,却丝毫不敢耽误。


    将伯懿靠放在两棵树的树缝之间,替他看伤。


    两支箭簇皆没从后背没入,一只箭穿肩而过。背上一片濡湿,也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不幸中的万幸,两只箭都未伤及要害。


    二人中现在都没有利器,也无法折断箭簇,只能先放任它如此,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她刚松了口气去唤伯懿,就察觉了不对。


    伯懿靠在树上咬着牙浑身微颤,若不是她撑着,就要滑落水中。


    头顶荆棘若盖,遮住了天色,伯懿的面色一团黑,她只好伸去探他的脉,刚摸到便心下一沉。


    是雀啄脉,他中毒了。


    玉浅山一定是在那堆桌上杂物里洒了毒,当做自己的天然屏障,否则怎可能将那些东西随意堆放在靠门的位置。


    “伯懿,伯懿你醒醒。”


    见他就要阖上眼,她拍了拍他的脸,触湿冷,无果。


    她咬牙掰了一下他身上的箭簇,伯懿疼得嘶叫一声,恢复了半许清明。


    迷蒙着眼看过来,眼前玲珑的女子衣发半湿,浅眸氤氲。


    他心道一声奇怪,明明这里黢黑一片,但他却看能清楚看到她眸中的担忧与关切。


    玉浅肆见他竟笑了起来,气急败坏:“你还笑?你的伤并无大碍,但中了毒,你且忍一忍,千万别睡过去。我带你从这里淌到对岸,再想法子离开。”


    伯懿轻嗯了一声,可听起来更像是在急促地呼气。


    她不敢在耽搁,半架着他艰难地在树丛之中穿行,一边絮叨着,让他莫要睡过去。


    “伯懿,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他又轻笑一声。


    “你总是自以为是的替别人着想,都不问问别人是不是需要!”


    “你替我挡什么挡啊?我是玉家人!他不敢对我动的。”


    “你这样,我拿什么还你啊!”着着,气喘中带上了哭腔。


    “你别睡啊。”她察觉到身侧之人逐渐无力,气喘中望向他。


    “我知道”水声盖过了他细若游丝的声音。


    她停下来,问道:“你什么?”


    伯懿轻笑一声,牵动了伤口,轻声道:“我不会死的,不然你一定会很自责。”


    玉浅肆喉头似有烙铁滚烫,她咬着下唇,一语不发,继而埋头拽着他继续赶路。


    树木渐稀,水声渐弱,在玉浅肆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看到了另一侧栈桥的影子。


    她将伯懿放在靠近栈桥的树丛之中便要去查探,伯懿一把拉住了她。


    “别走。”


    触面上发烫,借着这侧山洞内施舍的片缕微光,她看到伯懿面色乌青,双眼半阖。


    她咬牙推开他的,却耐心安抚道:“我不走,我去看看是否有埋伏。”


    他们跌下去的那一层并未有桥直通对面山崖,按理来,他们淌河而行的速度应该要比那群人快一些。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先去确定一下。伯懿此刻,已经经不得任何意外了。


    她借着树荫遮挡,躲到栈桥下的阴影里四处观察,此处平静无扰,栈桥上只躺卧着几个生死难辨的人,如他们先前在鬼市其他地方所见一般。


    她摸了摸怀中的钱袋,还好没被水冲走。重金之下,或可寻一个地方稍作安歇。


    转身淌水回去去背伯懿,回到树边却看到伯懿身旁立了个黑影,正垂头静望着伯懿。


    她心中一凛,却也没有彻底失了理智,带着戒备缓缓靠近,将半死不活的伯懿护在身后。


    冷声问道:“阁下是?”


    那人全身全脸都兜在一张黑色斗篷里,难辨身形。


    他低哑一笑:“不愧是玉馆主,如此绝境亦不慌张。”


    玉浅肆想得明白,对方身在自己之上,在自己离开之后隐隐落在此处静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显丝毫狼狈,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是敌非友,早该杀了伯懿,以逸待劳等自己,或吵嚷起来,将其他人吸引过来。


    可是他没有。


    “在下为云中君做事。云中君听闻玉馆主今日光临云中市,想同您交个朋友。”


    隔着水声,她听到了絮絮的喧闹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高呼自头顶而来。


    想是那群人就要追过来了。


    那人并不慌张,继续道:“我们的人阻不了他们太久,玉馆主需得快些决定,是否愿意相信我。”


    玉浅肆蹲回原地,检查过了伯懿的情况,颔首表示谢过:“劳烦阁下了。”


    那人露出的上半张脸微微下弯,想是和善笑了笑,十分轻松地结果伯懿,当先淌水而行,玉浅肆紧随其后,被他领到了一个漆黑的石穴内。


    石穴内横七竖八放着许多棺材板,不管原料如何,如今看来都是一片黑灰。


    那人放下伯懿,不知从哪里端出一条托盘,上面整齐叠放着两件白衣,并两块黑色的狰狞面具,还有一个瓷瓶。


    “这里距离鬼市的出口很近,今晚会有一队神秘女医由此路离开。二位届时可装扮成她们的模样,混在其中离开。”


    玉浅肆打开瓷瓶,是上好的金疮药,心中警惕更甚。


    “这药是提前备好的?”


    难道来人早就知晓他们会受伤?还是,他们同伤伯懿的人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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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轻笑,语气却平淡:“我家主人了,玉馆主为百姓某事不分贵贱,理应是我云中市的贵客。只是,云中市维护不易,也有栖身于其中者不喜官门插。云中市为一碗水端平,自然不会过多插。而玉大人盛名在外,初次来访,恐会生些意外。因而让我备好了这些,以防万一。”


    好一个以防万一,可真是计算周到,与其是示好,更像是示威。


    “多谢阁下出相助,不知何时有会同云中君当面道谢?”


    “若是玉馆主,自然是贵客。”


    也就是,不得以提刑司的名义而来。


    她有些疑惑,云中市依靠士族立足,理应亲近官门才对,可为何会如此强调不欢迎官门?是只针对她吗?


    她一直默默扶着伯懿的脉,虽然依旧是雀啄脉,但并未有恶化的迹象,她这才有心思分心同面前的黑衣人交谈。


    “我本就是玉里馆馆主。”


    “可您身旁此人,却只是提刑司的无涯卫。”


    言下之意,只有自己孤身前来,才能见到云中君?


    伯懿突然反紧握住了她的腕,似是在让她莫要犯险。


    那人似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动作:“此次破例插相助,完全是看在玉馆主上次好心提醒云中市的份儿上,权当送给玉馆主的回礼,告辞。”


    罢退到门外,便不见了踪影。


    而那些搜查的声音也渐渐消隐,她松了一口气,靠坐在伯懿身边。


    总算是安全了。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刻着帮伯懿包扎伤口。


    因着这一路的颠簸和河水浸泡,伤口又被撕裂了寸许,鲜血直流。


    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她拔下头上发簪,将衣服划开缝隙后,撕开右肩,将伤口暴露出来。


    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鲜血从伤口处挤出,似血色的泉水一般汩汩不停。


    她撑起伯懿,一扶着他的背,一握着箭柄,提醒道:“我要拔箭了。”


    还未等他回应,她利落两下,就将两支箭都拔了出来。


    伯懿痛得闷哼了一声,玉浅肆撑在他背上的明显感觉到浑身一僵,继而克制地微抖。


    她来不及询问,缠着摸过那瓶药,倾斜瓶口,将药粉撒在四处血洞上。


    也不只是太过于紧张,还是脱力的缘故,甚至没有太费心,药粉便都被抖了出来。


    一瞬的刺痛之后,他觉得温热自药粉处散开来,虽然依旧带着余悸未消,一波接一波的疼,但的确比方才好受了许多,灵台也清明了寸许。


    玉浅肆犹豫了一瞬,将伯懿本就残破的衣衫又撕开了些许。


    浴血的上身便暴露在略带寒凉的空气中。


    伯懿呼吸一窒,又惊又恐:“你要做什么?”


    玉浅肆上不停:“我浑身都在河水里泡过了,你上衣好歹还有些干的地方。不用你的衣服,难道你想伤势加重吗?”


    那两件雪白的衣服倒是干净,可若是有些残缺,恐怕稍后离开时会被察觉有问题。


    伯懿只觉得周身的疼绵绵不尽,细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继而庆幸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面色。


    神游的这几息,玉浅肆已经利落地帮他包扎好了伤口。自然也看清了伯懿背上无数的疤。半被血浸过的皮肤透出麦色,其上遍布条状与点状的伤痕。


    她检查检查了一下伤口,这金疮药果真了得,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了。


    直到察觉伯懿身子骤然一僵,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呼吸都喷在了他肩上。


    意识到这一点,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撤开,用剩下半干的布条囫囵擦干了他背上的血迹,伸将那身干净的白衣扔给他,让他自己换上。


    自己则抱着衣服翻到了一副棺材后,换上了那身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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