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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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屿眼睛盯住顾长夺眼睛, 慢慢靠近,顾长夺惊讶,无意识地微微张嘴, 付屿贴近, 鼻尖与他的相碰。

    顾长夺的喉结一动,付屿微微一笑, 随即放开他。她蹲下捡起顾长夺掉在地上的茶包:“先生,陈师兄应该等急了。”

    “啊……哦……”顾长夺结果茶包就往回走, 走开两步回头, 看到付屿还站在原地, 冲他摆摆手。

    顾长夺扭头,几乎是跑着逃掉了。

    付屿看着顾长夺的背影,心想这个傻子可别被他师兄带坏, 不过,品质定型了,应该会一直傻下去吧?笨蛋。

    付屿把几根木柴劈了,然后放好斧头出来。

    厨房里的烟快散没了, 菜也弄得差不多了,付屿洗了手,算把剩下的菜洗了。

    阿琪往灶下添柴:“公子真是闲来无事啊, 都不知道给先生了多少次媒了,改做媒婆算了。”

    付屿搓着青菜,竖起耳朵。

    吴婶大嗓门:“可不是,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家的姑娘, 不过好在公子不乱介绍,都是好姑娘。按理知儿姐都嫁人两年了,也没见先生多伤心,怎么就是不娶妻呢?”

    付屿:“公子?”

    “就是今天来的先生的师兄。”

    付屿:“啊,那个只会‘妙啊’的神经病啊。”

    ……

    “啊不是,我是……”

    “神经病是什么?”

    付屿硬着头皮往下编:“神经病是形容人比较帅气风流倜傥。”

    阿琪似懂非懂:“哦……但是带着病字呢。”

    “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

    “啊对的,我在坊市见到有些金发碧眼的人话就是很奇怪的,我都听不懂。”

    付屿:阿琪真好骗啊……

    吴婶:“可怜的先生。”

    付屿:“可怜?”

    吴婶点头:“先生之前是有婚约的,知儿姐和先生五年前定了婚约,只不过知儿姐四年前随父亲调任搬走了,知儿姐和先生算得上郎才女貌,可是知儿姐喜欢上了一个将军,那将军骑着马可是英姿飒爽,一次英雄救美,知儿姐一见倾心,先生为成全有缘人,让女方退了婚。如今知儿姐嫁人两年了,去年来给先生提亲的倒是不少,只是都被先生拒绝了,今年换策略啦,都让公子把关,倒是清净了很多。”

    付屿奇怪:“那将军比先生好看?”

    吴婶:“那倒不是,先生到底是书生,文静些,那将军只是孔武有力,起来比先生更有——”

    她一时想不起形容词,付屿立马接上:“男人味?”

    “啊,是这么个词。”吴婶颠勺谈话两不误,“先生到底是太温柔了。”

    阿琪点头:“如果先生会武功,那就真的是太迷人了啊。”

    吴婶瞧一眼阿琪,对付屿:“你别看阿琪这个臭丫头,也是喜欢会武功的,猴子看到好几次了,她跟黑两句话就自己躲起来脸红。净是喜欢武夫!”

    阿琪:“你!你!不许胡!”

    付屿把菜拿手挡住沥水:“我觉得先生挺好的啊,模样不错,身材也不差,虽然只是喜欢读书,哪,我有武力就够了。”

    阿琪和吴婶安安静静,不断她。

    付屿拿水瓢重新舀了水,她是背对门口的,没看到门口站了一会儿的顾长夺。

    “先生嘛,就该有先生的样子,别看先生这么温和,”付屿想到前世的那一晚,“我偷偷跟你们讲,先生那个其实一点都不的,有次晚上我隔着衣料摸过。”

    付屿边边转过身:“你们可不许——”

    顾长夺站在门口,脸色已经由白转红,现在几乎是要转紫了。

    “——出去啊。”付屿把话完,“先生,你,你怎么来了?”

    顾长夺是回到厅中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她,回来寻她,结果,结果……

    “你……你几时摸过我了!”顾长夺完,自己臊的不行,一甩袖子走了。

    阿琪看看付屿,和吴婶对视一眼:“阿桃,你这样不好啊,先生是很注意名节的,你这样对先生,先生会,会想不开的。”

    付屿把手里握着的一把青菜扔回盆里:“真有这么严重?”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的。

    阿琪和吴婶齐齐点头。

    付屿一脸没所谓:“啊,我会负责的。”

    ……

    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哎呀我的菜糊了!”

    “欧呦欧呦!火掉出来了!”

    乒乒乓乓。

    付屿不管身后,安静地洗着菜。这一世的顾长夺,竟是内向到这种地步吗?冷不丁阿琪从她身后探出头来:“阿……阿桃啊,你真……摸过……先生……那里吗?什么……感觉……”

    完自己先红了脸,吴婶耳朵尖听到了:“阿琪你个臭丫头,才多大点就想这事情!”

    阿琪被吴婶揪着耳朵到灶台下。

    付屿转过身,靠着身后的桌子,摸着下巴回想:“尺寸……好像真的不,感觉么……还不错。”

    阿琪:“哎呀阿桃!”

    好羞!

    “不是你问的么?”

    付屿甩了手上的水出去。

    吴婶和阿琪面面相觑,冷不丁角落里某个东西动了一动。

    四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坐在角落里吃糖糕的猴子默默举手:“我什么都没听到。”

    吴婶:带坏孩子啊!

    阿琪:阿桃你真勇敢!我也……想对黑……啊……好羞涩……

    猴子:尺寸,能吃吗?

    付屿回到厅中,陈亦儒和顾长夺已经就一首唐诗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兴、趣、不、大。

    “阿桃,是这么叫吧?”陈亦儒,“你既然是长夺府中的丫头,可是喜欢吟诗作赋的?”

    付屿:“我喜欢武强弄棒,对吟诗作赋不精通。”

    “那即兴作一句如何?”

    付屿心叹:你这不是逼着我偷窃么?

    不过她倒是挺喜欢温庭筠,她思索良久,晚唐诗人,为了人家名节,还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付屿看着顾长夺,不过好在,我们还可以从头开始。

    陈亦儒皱眉:“唔……倒是挺不错,没听过这种的。”

    当然没听过,这是清朝纳兰性德的。付屿看顾长夺,却发现顾长夺的脸色很怪,欲语还休的。

    用饭的时候陈亦儒倒是再没过王家大姐的事情,只是又赞叹了一句“妙啊”。

    陈亦儒直到傍晚才走,付屿把顾长夺的卧房收拾了,阿琪则把书房整理一下。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让付屿忘了麻烦。

    晚上她给顾长夺送茶的时候,发现顾长夺并没有在看书。

    顾长夺看着付屿放茶,砚墨。

    “阿桃……”

    “嗯?”付屿此刻的心思在簪子上,有点心不在焉。

    顾长夺握了握自己的袖子:“阿桃,你之前是否见过我,今日,为何……为何那样。”

    付屿这才转头,停了手上的动作。顾长夺仰头看着她,眼睛里的烛火亮亮的闪光。

    她笑:“你为这个烦恼啊。”

    “我没见过你,之前的话是胡诌的。”注意名节的话,还是不要实话的好。

    “可是……”

    付屿认真看着他道:“先生,今日阿桃的清誉都没了,先生可要对我负责。”

    “啊……”似乎有什么地方搞混了。

    付屿眼睛瞥到一个东西,瞬间寒毛倒竖。

    “这簪子怎么会在这里!”

    书桌上,放在一摞宣纸旁边的,不是她的桃花簪是什么!

    “这是一个人在私塾门口给我的,是今日遇到我府里的丫头,行色匆匆丢了这个。”

    付屿拿过来,放到鼻尖嗅。

    微微的血腥味。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顾长夺,难道要对他下手吗?

    顾长夺:“那人还他今日回家时要戌时三刻,到时那巷子黑漆漆的,如若不是白天捡到了,他晚上回家就找不到了。”

    付屿看了看顾长夺:“他没有为难你吧?”

    “为何要为难我?”

    “没什么。”付屿,“先生,墨砚好了,阿琪要我教她煮茶的,我去茶室了。”

    “好,你去吧。”

    付屿出了门,抬头望天。

    今夜,月明风清。

    现在是戌时一刻。付屿舔舔嘴唇,戌时三刻,不是给顾长夺听的,是给她听的。巷子,还是她见那人的巷子吗?

    付屿从西偏门出去,吴婶今日回去的早,她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戌时三刻,那人准时出现。

    今日就算灯光不明亮付屿也看得清那人,红色衣袍,眉眼带笑,三分倜傥,五分风流,两分认真。

    付屿:“你搞这么多东西,就只是为了见我吗?我过了,我不会再接任务了。”

    明时呵呵笑:“真有个性,我喜欢。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明时,大家都叫我明时君子,江湖上都叫你千面姑娘,你,我们两个岂不是很般配。”

    “鬼才跟你般配,”付屿,“今日把话清楚,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无论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接的。”

    明时笑了,他缓步靠近,倾身:“难道,千面是因为顾长夺才甘愿做除草劈柴,甚至洗衣做饭这些粗活的吗?”

    “不是。”

    明时靠近,付屿才看清这人长得多妖孽,他眯着眼睛,眉眼狭长,鼻梁高挺,薄唇绯红,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够骚气。一身红衣,长相妖娆却带些男子气,这种反差容易把人迷惑。

    “哦,千面真是,对我目不转睛呢。”明时薄唇微翘,眼里柔情百转。

    “我叫阿桃,我不是什么千面,再废话我就走了,以后你要是敢动顾府的人,别怪我不客气。”付屿不想跟他废话。明时君子?反过来,数风流,还数明时。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之倾心,被他玩弄,他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哦,阿桃,我也更喜欢你这新名字。”明时站直,竟让付屿有了压迫感。

    “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合作的,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明时微微一笑,轻声,“因为报酬,真的太过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