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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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哗哗地落下来, 电闪雷鸣。

    “做梦!”付屿冲开了穴道,猛地推了明时一掌,一个翻身站起迅速退开。

    明时没有反抗, 他脸色瞬间苍白, 痛苦地皱着眉头。

    “你不用再装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付屿仍是一脸警觉。

    明时笑了两声, 隐忍着情绪:“我可以对你很好,只对你, 一个人好。”

    后面的话他几乎是咬着牙出来的。

    付屿冷笑一声, 转身就走。

    珠儿刚好端着药进来, 付屿和她错身而过。

    刚出房门,付屿听到房内碗碎的声音,接着是珠儿惊恐的大叫:“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付屿继续走, 雨丝在脸上,十分的冰凉,风带着雨丝扬起她的衣衫,她了一个寒噤。

    “公子!你醒醒!公子!”

    雨还在下, 付屿看着暗沉的天和漫天的雨,心想,就最后再信你一次。

    回到房中, 珠儿跪在床前正要起来,地上是摔碎的药碗。付屿问:“他怎么了?”

    珠儿急躁:“公子晕过去了,伤口裂开流了很多血,要找大夫!”

    付屿看倒在床上蜷着身体的明时, 他一动不动。

    “这么大雨,大夫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信得过我,就先让我来吧。”付屿,“或者你去找大夫,我先帮他简单处理一下,有没有药箱之类的,再一盆水。”

    普通的伤,她还是能处理的。

    珠儿忙道谢:“谢谢姑娘了,我让人准备好您要的东西我去找大夫。”

    珠儿忙出去找大夫了,付屿上前探了探明时的鼻息,很微弱。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婢女,准备好了付屿要的东西。

    付屿把明时放平,这才发现他的胸腹处已经透出血来,他穿了红衣看不太出来,但是解开外衣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的时候就看出严重了,他的里衣红了一大片。

    “他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婢女:“公子受伤之后失血过多,伤口又迟迟没有愈合,所以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很虚弱。”

    付屿明白,自己刚刚的一掌用了很大的力气,许是把他的伤口给震开了,竟然能把人给疼晕过去,一时间她心里有些过不去。

    当务之急是止血,付屿解开他的衣服,解开包着伤口的纱布。伤口确实被震开,刚刚明时伤处结结实实受了付屿一掌,他本来就伤,这下又是伤上加伤。

    付屿点了他几处穴道,将止血的药洒在伤口上,然后擦干净他身上的血,重新给他包扎好。

    伤口在心脏之下,离心脏很近,十指连心,手指受伤都疼,更别是这么靠近心脏。

    “能他之前受伤的状况吗?”付屿问。

    婢女:“公子是晕着回来的,属下将他背回来,当时公子满身是血,伤口比现在还要可怕,伤口难愈合又靠近心脏,一直流血,大夫是失血过多,之后公子躺了两天才醒,然后一直没什么力气。”

    付屿点头:“我知道了。”

    她过意不去。明时还在紧皱着眉头,面色惨白。刚刚的一番动作,应该是费了他很大力气的。

    付屿问:“竹照呢?”都这么久了都不见人。

    “老爷去铺子了,今天应该是不回来了。”婢女。

    付屿洗了手,将擦血的布巾扔到水盆里,铜盆里顿时血红一片。

    外面的雨还在下,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停。

    “这里有没有信鸽?”

    婢女:“有的。”

    “我需要一只信鸽送消息。”

    她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顾长夺会不会着急。写个信,希望他能安心。

    付屿写了一封短信,“安好,屿。”

    她将纸条放进竹筒,然后将竹筒绑在信鸽腿上。

    天色已经黑了,信鸽在雨中扑闪了几下翅膀,飞远看不见了。

    婢女低头立在一边,并不多问。付屿站在栏杆前看了好一会,府中并不喧闹,本来她会以为明时住的地方会有温香软玉,没想到这么冷清,明明是喜欢烈焰红,那么喜欢喧闹的人。

    雨落到她手上,付屿手伸出去接雨,雨丝很凉,入了秋,每场雨都开始变冷。

    远处的游廊有两人了灯笼疾行,向绛唇楼走来,应当是珠儿叫大夫过来了。

    付屿之前探了明时的脉,并无大碍,只是虚弱。

    大夫看完,开了几个补血和养气的方子,嘱咐好生调养。

    婢女已经将地上的碎片扫好了,珠儿拿了方子去重新煮汤药。

    付屿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点头,又摇头:“他伤的很重,伤口不容易愈合,流了很多血,失了精气,损了阳气,失血过多导致气短、疲劳、乏力、嗜睡、头痛、肤色苍白和发冷,如果好生调养,还是可以恢复的,但是端不可以再任其恶化,失血过多会致死。”

    付屿了然,道:“多谢大夫。”

    现在想来还是心悸,她的一掌,是把明时推到了鬼门关。

    大夫走后,付屿坐了好一会儿,她给明时盖上被子,明时还是一副睡得不安稳的样子,嘴唇也失了血色。

    付屿低声道:“逞能。”

    婢女重新拿了明时的衣物放在一边,然后退出去了。

    天几乎是全黑了,雨还在下,但是已经不雷了。

    付屿作者等了一会儿,脑袋放空,只看着跳动的火花,什么都没想。看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到醒着的明时。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付屿问。

    明时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走了吗?”

    他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他还以为是梦,或者是自己看错了,坐在自己床前的,是走的头都不回的付屿。

    付屿解释:“听到你快死了,回来看一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我知道你伤得这么厉害我一定不会对你出手。”

    明时却扭头到一边:“我不许要你的怜悯。”

    付屿:“我错了,但是你也不该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

    “我不知道,”明时,“我我不知道。”

    付屿:“你耍赖!”

    明时伸手握住她手腕,只是虚虚握住,付屿不用什么力气就可以挣开,她忍住了不甩开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时很认真的问。

    付屿笑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明时:“你喜欢的不就是顾长夺的俊美吗,我难道比他差?”

    付屿摇头:“不是,我喜欢的是他整个人,他的温柔,他的欢喜,他的羞涩,他的——”

    “够了!”明时咳了两声,他松了手,付屿要抽回自己的手,明时却又更紧地握住。

    “别走。”

    “我不走,等你好点了我就走。”付屿。

    明时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

    “你脱了我的衣服?”

    付屿:“你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这里有换的衣服。”

    明时没有再什么,付屿把干净的里衣拿过来帮他穿上。明时没什么力气,付屿要扶着他,两人靠的很近。

    明时趁机吻了她的脸颊:“你真美。”

    付屿觉得脸红,她换完衣服退开:“你真是,贼心不死,我了不可能。”

    明时倚靠着枕头坐着,也笑了:“我只是索一个吻当报酬,这不过分吧?”

    付屿:“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明时闭上眼掏了掏耳朵:“我听到了,我没聋。”

    珠儿在外面道:“公子,药熬好了。”

    付屿:“进来吧。”

    珠儿进来将药放在床榻边的桌案上又退出去。

    付屿试了试药,很烫。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书呆子?”明时问。

    付屿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要现在喝吗?”

    明时:“烫。”

    付屿:“那晾一会儿就不烫了。”

    明时又:“苦。”

    付屿了一个激灵,这明时,是在撒娇?

    “苦也得喝,良药苦口。”付屿。

    “你喂我就不苦了。”明时道。

    什么逻辑?

    付屿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差点把人送上西天,又有点不忍。

    “你之前都是怎么喝药?难道都是找人喂吗?”

    明时:“是竹照照顾我。”

    付屿:“他不是老爷吗?”

    明时面无表情看着她,付屿明白过来:“你才是……”

    明时突然灿烂一笑:“宝贝儿,喂我喝药吧。”

    付屿很想把碗摔在地上,但是,忍住了。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他流血的时候疼的蜷着身子,却没喊一句疼。倒是很有骨气,付屿摇摇头,这跟骨气有什么关系。

    明时笑眯眯地:“宝贝儿是在想我吗?”

    ……去你的宝贝儿,谁是你的宝贝儿。

    付屿:“叫我付屿。”

    明时看着付屿坐下:“原来你的真实名字是付屿。”

    付屿舀了一勺药递过去。

    明时尝了一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烫。”

    他的样子实在无辜又惹人怜,很想一句,脸呢?撒娇……付屿觉得明时是个很会拿捏人的主。

    “怕了你了。”付屿吹了吹。

    明时笑了,带着他特有的风流:“我的宝贝最好了。”

    付屿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再肉麻我不喂了。”

    明时:“屿儿。”

    付屿用药堵住他的嘴。

    喝完药明时安静了一会儿,付屿以为他又疼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付屿问。

    明时看着她的眼睛:“你是问我的身还是我的心?”

    付屿白他一眼:“我问你的肾。”

    明时低头看了看被子盖住的部分,然后看付屿:“我的一切都不好,我的新娘拒绝嫁给我。”

    付屿:“你闭嘴吧。”

    外面的雨已经不那么大了,风也了很多,付屿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可是黑灯瞎火,不知道回府之前会不会宵禁。

    “不要在我面前想另一个男人。”明时。

    付屿正在吹凉珠儿送过来的粥。

    “你闭嘴。”

    “闭嘴我怎么吃?”

    付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明时歪着头看她:“杀手都这么可爱的吗?”

    付屿继续白眼:“你哪里看到我可爱了?”

    明时:“不知道,就觉得你越来越是我喜欢的样子,想我一介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你闭嘴。”

    明时虽然强撑着精神,但是他嗜睡,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已经答应,帮付屿的忙。掩饰她的真实身份,解决她的麻烦。她答应明时一个条件,只要她能做到。

    回到珠儿为她准备的房间,付屿却觉得不能就这么睡了。明时既然已经答应暗中处理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行走江湖多年,她的仇家,不止百人。

    珠儿来送烛灯的时候付屿问她时间:“现在是什么时辰?”

    珠儿:“回姑娘,快戌时三刻了。”

    付屿默默算了时间,也就是还没到八点,九点宵禁,一个时,她应该能回去。

    “我出去一趟,能不能给我准备一匹马?”

    珠儿躬身道:“好的。”

    她什么都不问,付屿有些诧异,果然,主子不正常,仆人也是不一般。

    虽然下雨,付屿还是上路了。她穿了蓑衣一路策马疾驰,天色昏暗,马蹄踏过水坑,雨水飞溅。

    黑夜中的高墙如同沉默的卫士,付屿翻墙而入。

    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回来了,不过轮警觉,黑一定会察觉。不知道今天顾长夺醒来的时候黑如何跟他解释的,希望黑没有耿直地和盘托出,不过,也不重要了。她只不过是不想叫顾长夺担心,不想他为此担惊受怕。

    府中的人大概都睡了,没有灯火亮着。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顾长夺门外,黑突然出声:“谁?”

    付屿:“是我。”

    黑不放心,今夜特地没睡,算整夜守在顾长夺门外。

    “已经没事了吗?”

    付屿低声:“还没有,不过快了。先生有问起我吗?”

    黑:“我你表哥来了,你去见表哥了。”

    付屿笑了:“谢了,今晚我来守着,你回去休息吧。”

    黑点头:“你心。”

    付屿:“不会有事的。”

    黑握着剑走了,付屿目送他离开,然后开顾长夺的门。

    刚推开门,付屿听到顾长夺轻声:“阿桃?是你吗?”

    付屿轻轻关上门,想来顾长夺应该是刚睡下不久。

    “是我。”付屿脱掉身上的蓑衣和帽子。

    顾长夺坐起来,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找到火折子吹了吹,点亮了床头的一支蜡烛。

    付屿把滴水的蓑衣挂在门口。她的衣服也有些湿了,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她拿了干燥的布巾擦了擦头发和脸。

    顾长夺点好了蜡烛,然后把火折子吹灭。

    他的衣衫有些乱,头发也是散开的,付屿还在屏风另一边,他整理好自己。

    “今日我们都醉了酒,我醒了之后不见你,黑你有亲人来看你,怎么不让他来府上呢?”

    付屿转过屏风走进来,顾长夺正在低头系身侧的衣带,听到付屿进来,他抬起头来。

    美人惊鸿。

    灯光昏暗,却仍旧照的见付屿一身火红,银色刺绣,她一张脸如出水芙蓉,她越走越近,眼睛湿漉漉的,似笑非笑,嘴唇红艳,顾长夺有些不敢看她眼睛。

    付屿握住他系衣带的手,她的手湿润而冰凉,他的手干燥而温暖,顾长夺被这差别激的抖了一抖,今晚的付屿,美的有些迷人。他再傻也知道,那是情动的样子。他有些措手不及。

    付屿贴上来,她的身子有些凉,有些湿。她的贴近让顾长夺后退一步,踢到床榻,他一个不稳坐到床上。

    付屿期身上前,顾长夺的眼里全都是付屿的迷人又魅惑的美颜。

    舌关轻启,顾长夺听到付屿低喃:“顾长夺……你是我的了……”

    付屿舔了舔嘴唇,双腿分开坐到他腿上,身子贴近,不由分吻上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