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夺家有个地下酒窖, 纵深很长，灯光不甚明亮。

    空气的温度和湿度都很有讲究，酒窖的空气很独特, 有微微的酒味, 还有发酵的味道，但是不难闻。

    他们吃过晚饭, 到地下酒窖去取酒。邱邱一直不见人，顾长夺没, 付屿就没问。

    顾长夺边走边介绍几种酒, 付屿跟在后面认识学习。顾长夺滔滔不绝, 付屿注意力高度集中。

    顾长夺不时停下来，抽出一瓶酒看一下，给付屿作简单介绍放回去, 付屿只觉得酒香有点诱人。

    顾长夺话的时候会夹杂法文，对此付屿不得不经常断他。

    酒窖不算很大，但是也不。顾长夺收藏了很多很有年份的葡萄酒，看得出这是一座地下葡萄酒组成的金库。

    付屿跟在后面, 突然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下班？”

    虽是现在的工作算是合约要求的，但是也不能全天吧？她都已经工作一天了，就算是平时还会下班呢。

    顾长夺顿住：“你想下班？”

    付屿理所当然：“我觉得我这有点不像工作。”

    顾长夺：“那你觉得像什么？”

    “Sorry, 你继续。”

    顾长夺带着她转了大半个酒窖，取了两瓶葡萄酒。

    酒窖里被架子围起来一片空地，有个桌子，两把椅子, 刚好够两个人坐下。

    顾长夺找了开瓶器和两个干净的酒杯，问付屿：“你会喝酒么？”

    付屿点头：“会，但是我喝不多。”

    顾长夺旋开木塞，两瓶酒各倒一杯。

    顾长夺拿着酒杯轻晃，闻酒味。付屿比较简单，她轻摇了一下看颜色，然后一口喝掉半杯，虽然本来也只是杯底的一点没多少。

    有淡淡的酒味，但是葡萄的甜味更大。

    顾长夺笑了：“还真是不会喝酒。”

    付屿不掩饰：“喝的高兴就可以，我又不是专业品酒。”

    顾长夺不置可否，把另一杯推给她：“尝尝这个。”

    付屿喝了一口，甜味很淡，酒精味道更浓一点。

    “我觉得上一个比较好喝，酒精度比较低。”

    顾长夺把酒瓶给她看。

    刚好相反。

    “为什么？”付屿问。

    顾长夺：“因为你蠢。”

    “……”好想揍他。

    顾长夺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瓶，启封，倒了一杯。

    “试试这个。”

    付屿喝完，觉得酒精的味道比前两个都浓。

    “这瓶是启封的，酒精挥发出来的比较彻底，刚刚的两瓶，第一瓶没有脱糖，所以甜，第二瓶脱糖了，所以酒味比较明显。”

    “甜的好喝。”付屿着拿起酒瓶，“我可以再来点吗？”

    顾长夺：“随你。”

    付屿选了甜味比较大的那瓶，又喝完三杯，她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醉人吗？”

    顾长夺：“后劲比较大。”

    付屿边听边喝，顾长夺又开始长篇大论，从酒的产地，酿酒的木桶再到不同地区不同的葡萄酒类型，一讲讲了半个多时。

    付屿慢慢觉得脸热了起来，奔涌的血液冲击着太阳穴的血管，心跳加速，有点起鸡皮疙瘩。

    她盯着酒杯出了神，顾长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等顾长夺看出付屿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喝掉半瓶酒了。

    “你脸怎么了？”顾长夺问。

    “嗯？”付屿回神，顾长夺正盯着她的脸，她后知后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热，特别热。

    付屿拿手冰了冰自己的脸：“好热啊……”

    顾长夺看了一眼酒杯：“你是不是喝醉了？”

    付屿摇头傻笑，比出两根手指：“我能喝两瓶啤酒呢。”

    顾长夺：“……”

    她的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他抬手攥住。

    她手心发热，手指却发冷，顾长夺站起来：“今天就到这吧。”

    付屿：“没事，你，我还能记住。真的——”

    “不用了。”

    “你瞧我的酒量是不是？”付屿一拍桌子道。

    顾长夺没话，站起来把剩下的酒放进旁边的酒柜里。

    付屿坐着没动。

    “起来。”

    “我还能喝，没醉，真的。”

    “……”

    上楼梯付屿一个踢踏差点摔在台阶上，顾长夺把她拦腰揽住了。身体的突然贴近让顾长夺突然心头一跳，付屿抓着他的手臂站直，手指柔软。

    顾长夺皱眉：“你怎么酒量这么差劲？”

    “谁差劲，我可是能喝两瓶啤酒的人……”付屿推开他的胸膛。

    顾长夺松开手：“白酒呢？”

    “不会喝……”

    付屿腿一软，顾长夺手一捞给她拽住。

    “以后休想这么喝酒。”

    付屿痴笑着：“再来一杯……”

    顾长夺拎鸡一样给她拎上去，付屿难受：“我自己能走。”

    顾长夺一路不停，付屿手搭到他的腰上搂着他，低声喃喃道：“顾长夺，每次都是你忘了我，真不公平……”

    顾长夺停住，他看着付屿，付屿眼睛半眯不睁，他眼皮蓦地一跳。

    “付屿，你究竟是不是在骗我？”

    付屿垂着头：“我爱你……长夺……我爱你……很爱很爱……可是你已经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