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琉钰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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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夏家中人际关系简单,邻里之间即便偶尔有些心思,但大多都是团结的。

    记得当初娘刚走,那时自己和兄长都还,周围的一些婶子不知帮衬了多少,虽后来在自己的亲事上被轻视了些,但总归没有真的伤害到她。

    反而来了宋府,冷眼旁观看了这么多年,这大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京城里游走的贵人,三步便是一个至交,两步能遇上个知己。

    有些人当着你的面笑,背着你的面骂,纵使是宋国公府这等出生显赫的人家,在外头也是褒贬不一的。

    青夏一个奴婢出身,就算知道四姑娘心中那些苦闷,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京城贵女父亲是那样显赫的人家,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做奴婢的去心疼呢?

    这也是她从来没有在主子面前表过功劳的原因。

    四姑娘看重她,信赖她,许多话愿意同她,对她来是一种恩赐,她却不能因此沾沾自喜,居功自傲,觉得自己同主子攀上了交情,便从此不得了了。

    她敢保证,若是当初自己因着与四姑娘这一点交情,便洋洋自得,自以为不同,只怕没她什么好下场。

    这院里从来都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

    青夏轻叹了口气,外边宋仪的侍女进来,道是大少爷回了。

    宋仪这才起身,预备拉着青夏一起去,青夏看了眼外头的月色,笑:“已经很晚了,姑娘和大少爷只怕有私话,要奴婢不便过去。”

    宋仪顿了顿,并没有强求她去,自顾往那掠英居走,正出了房门,便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琉钰。

    琉钰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四姑娘,忙下行礼:“四姑娘安好。”

    宋仪淡淡看她一眼,只“嗯”了声。

    琉钰微笑着,眼神从那还未关上的房门收回,道:“这么晚了,四姑娘怎么在这儿?”

    宋仪不太喜欢她,她是陈家那边送过来的,起初在老夫人身边侍奉过几日,又被老夫人送到目安院。

    她倒是没做过特别过分的事情,可她却是个眼线,打从第一眼看到她,看她伪善的笑意,宋仪便不喜欢她。

    此人心思重,出身不明,光是来自陈府,如今稳稳当当的待在大哥院里,心中就觉得膈应。

    “你不也才回来吗?”顿了会儿,放慢了语速,没叫自己打结巴。

    “你家姐来了,总是要传你过去体己话的。”她也笑笑,话语间没有丝毫藏着掖着,将她与陈婧娴的关系道破。

    琉钰面上到底有些尴尬,只笑道:“四姑娘的是,奴婢从前在陈家的时候在大姐身边伺候过一段日子,今日她来,奴婢少不得要去拜见。”

    宋仪看了她一眼,只道:“主仆情深,应当的。”

    罢,迈开步子离去,不再与她多言。

    而此时听到外面二人言语,青夏有些放心不下,她虽然知道琉钰不敢对四姑娘不敬,可到底也不能稳坐着了。

    到了门口,见姑娘已经走了,她的目光便与琉钰对上,二人皆是一笑,面子功夫十足。

    “早就看出来青夏姑娘好福气了,一来便笼络住了大少爷不,私底下与四姑娘的交情还这般深厚。”

    从前与她将话挑明后,二人之间的相处便一直不冷不淡着,见面三分笑七分寒暄,有人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青夏也不是那等不愿陪着演戏的人。

    “你这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我一个奴婢怎敢与主子们攀交情,自然也比不得琉钰姑娘,曾在表姑娘身边伺候过,来了宋府又得老夫人赏识,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老夫人有多疼表姑娘,琉钰姑娘有了这层关系在,还不是顺风顺水叫人艳羡啊。”

    漂亮又叫人堵的心口发闷的话谁不会,从前青夏是不屑,可与琉钰周旋,便要以其之道还其之身。

    琉钰听后目光果然不再那么和善了,笑意浅淡,没什么意味的了句:“从前只听青夏姑娘向来寡言,如今看来确伶俐的很。”

    青夏更是笑了:“近朱者赤嘛,琉钰姑娘。”

    耍嘴皮子功夫谁不会,能将人一句话堵死才有趣。

    琉钰回之一笑,先回了屋中。

    田田在一旁看的激动不已,眼里对姑娘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来了。

    关上房门后,田田压低了声音兴奋道:“姑娘姑娘,奴婢原先以为您不会话呢!”

    青夏微顿,不可思议的看向田田。

    这叫什么话这

    田田完,看姑娘脸色不对,才察觉了自己的话中意味不对,忙解释:“错了错了,奴婢是想,平日里您总是温温和和的,对谁话都分外有礼,还是头一次见您在话语里打锋,也要堵的别人不出话来。”

    青夏吐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人家的唾沫星子都要往脸上吐了,我还要装作不懂,我可没那么软包子。”

    该退让的时候她不会硬撑,可该强硬的时候她也绝不会软弱下来。

    那琉钰几次三番的试探,自己从不屑与她行口舌之争,这都消停了多久了,今日陈家姑娘才来,她去见了一面,回来又是同四姑娘打锋,又是要堵着自己那一番酸呼呼的话,再忍下去,只怕会叫她觉得有恃无恐,将来还能更进一步。

    “你不是总我也得为自己争一争嘛,我觉得你的对。”

    田田乐呵呵的笑,但又有些忧虑:“她胆子可真大呀,也就是四姑娘脾气好还能与她的两句。”

    青夏挑眉问她:“可是田田,刚才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不敬,叫人指摘不出她的错处来。”

    这才是厉害之处,明明心思不纯,叫人不喜,可出来的话温言软语叫人无处捏错处。

    田田愁了眉头:“她心思这样深,可见不好对付,如今她的依仗来了,万一她真的迫害姑娘您可怎么办?”

    青夏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道:“你可是比我都还要担心我自己的事,尚未发生的事情怎么就敢笃定一定会发生呢?你们呀,这是关心则乱,她如何阴阳怪气不要紧,你始终记得这是宋府就好。”

    田田听后点点头:“姑娘的对,即便她们有什么坏心思,那也得有用才行,这里是宋家便是有什么事情也要上报给大少爷和老夫人。”

    “所以呀,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焦虑,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坏,怎么就见得一个贵女能瞧得上我等出身呢?便是要缠斗,估摸着也缠斗不到我身上来。”

    真是那样做了,岂不是失了她贵女的身份?

    真如四姑娘所言,她对大少爷的心思并非表妹对表哥,那么她需要防范的对象也不是自己,自己充其量是个工具人罢了,不承载什么感情,唯一的用途只在那榻上罢了。

    此时青夏当她身份不同,却未料到,当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陷入感情,心眼儿极的人发作起来的时候,甭管是什么身份,但凡是碍了眼的,叫人有了危感的,都会成为对,打压起来也不会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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