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铃铛
直到失去意识为止,穆山河都在想着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令这个人这么疯狂?
“叮铃~”
坠入黑暗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陌生且清脆的铃声。
寒风和雨水丝毫不怜悯这个晕厥过去的青年,它们依然在肆意掠夺着穆山河的体温。
“哈哈哈!去死!”
猪肉摊摊主见到这个胆敢阻拦自己的家伙失去了抵抗能力,脸上的狞笑越发的浓烈,咧开着大笑的嘴巴,异常瘆人、诡异!
此时他杀意正浓,屠刀高高举起,就要把穆山河一刀毙命!
“叮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猪肉摊摊主的动作顿了一下,中的屠刀还没得及落下,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寒风穿过敞开的门钻进了屋里,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在屋里肆意拨弄。
正巧,挂在房门把的铃铛被寒风拂过,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但,就是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声音,令猪肉摊摊主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的愤怒犹如潮水退去一般,眼神开始变得清明,理智也随之恢复。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只见他铁青着脸,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屋内,猪肉刀脱跌落在地,带起了一声沉重的声音。
“不会的!这种事不可能存在的!”
他的用力在按在自己的胸膛,压制着越来越剧烈的心跳,眼前开始变得天旋地转,沉重的呼吸也越发的困难。
此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张大着嘴巴,艰难地哈着白气,甚至一度忘记了呼吸!
一道近乎透明的虚幻身影,此刻正站在最里面的那间房间门口,这身影的个子很,让他下意识地将这个身影和他要寻找的人的身影重合。
喉咙用力地滚动了一下,眼神也逐渐变得复杂,害怕,侥幸,绝望等等情绪,混杂着在眼中流转。
“崽?是是你吗?”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我感觉干渴的喉咙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一话就引起了阵阵刺痛。
他之所以会发了疯似的,不就是因为要寻找他的孩子吗?
但他不愿意相信,眼前那个虚影会是自己的孩子,会是自己那个活泼开朗又好动的孩子!
绝望从心底升起,寒意笼罩在他整个人身上,由内而外,从血液到四肢,他都只感觉到一阵麻木的冰凉。
“不可能!这是梦!对,这绝对是在做梦!我在做噩梦!”
“醒来!我要醒来!”
“啊!!!快点醒来啊!!!”
他应该是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孩子,刚恢复的一丝清明,在看到那虚幻的人影后,似乎已经联想到有什么不幸降临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他的大脑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人的神智变得浑浑噩噩,绝望涌上心头的瞬间,理智也再次濒临崩溃。
这种沉重的打击,令到他不愿意再面对现实,又一次发了疯大叫大喊着,然后疯疯癫癫的朝着公寓的大门跑去。
“铛铛铛!”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崽的!”
中厚重的猪肉刀狠狠地劈在大门锁上,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带起了一连串的火星。
他也因为用力过猛,反作用力直接震得虎口裂开,一丝丝血液浸染在刀柄之上。
疼痛非但没有让他恢复冷静,反而像是暴怒的野兽被伤到一样,变得更加的愤怒更加的狂躁!
被他连续劈了十多刀,那把质量不怎么好的锁,当啷一声被劈断,直接掉落在地面上。
“吱呀~”
他缓缓地推开了门,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区。
他没有具体的目标,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光住在这公寓里的家伙!
“都得死!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崽就不会这么的死了!”
“出来!都他妈给我滚出来!”
“你们一个都不能活!”
“不管是以前还是总之你们都得死!”
他的逻辑和理智也开始变得紊乱,一言不合就要屠了整座公寓的人,杀心非常的重!
奇怪的是,这种状态的他却在最后一句话,强行止住了话头,这是真疯还是假疯?
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就是公寓的人杀了他的孩子呢?
平日里,除了送外卖的哥会送餐以外,这座公寓别区里,就算是斜坡
“这里很久没有人敢进来了吧?”
张婆婆面无表情地站在203的阳台窗帘后,隔着窗帘的缝隙看着杀进来的猪肉摊摊主,嘴里低声自语。
很快,她就将目光移开,落在了晕厥在管理室门口,区大门旁边不远的穆山河。
“穆啊,你这么睡在地上,很容易感冒的。呵呵呵。”
着着,她的表情从冷漠变成了欣喜,这莫名的反复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前提是有人看见。
“你们,他看到了灵儿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还真有点期待呢。”
张婆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着身边的谁,但她家里分明只有她一个人,难不成是在问空气吗?
“我也觉得会这样,毕竟当初可是他带的头”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像是回应着谁的话一样。
窗外的天空越发的阴沉,空气也越发的压抑,有一种巨石压在心头一样的沉重感。
风变大了,雨也下大了。
寒风冷雨就像是某种信号,令到猪肉摊摊主的心情更加的焦躁,他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即便是在理智近乎失控的状态下,他依然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要出现。
人的愤怒是有时间限制的。
从愤怒爆发的一刻开始,七秒内肾上腺素会逐步消退,最终情绪会恢复到普通的状态。
虽然怒火蒙蔽了他的双眼,但是冥冥中的某种直觉在警告着他赶紧离开。
但即便愤怒会消退,仇恨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消失!
要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狂暴地冲进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断定了杀害他儿子的凶,就是这座公寓里的人。
这是仇恨在催促着他,在操纵着他。
他是在平等地憎恨着公寓里的每一个人啊。
也正因为仇恨,他敢于独自一人闯进这所有人都忌惮得避之如蛇蝎的公寓里。
甚至,他曾经就是那个最反对讨论这里,最反对有人接触这里的那个人。
他,自己触犯了自己定下的禁忌。
只因为,他心中有恨
“他应该是去了槐安公寓那边了吧?”
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抱着,女人双合十,两个拇指抵着额头,低垂着脑袋。
两人的脸色都明灭不定,看上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风越来越大,吹得窗外呼呼作响,听久了又像是有人在窗外呜呜低语,听着就让人难受。
突然间,女人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喃喃自语般声的问了一句。
“这不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吗?只不过是因为某个原因而提前了而已。”
“还有,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前那两个字!”
男人侧着耳朵听着风声,语气异常的冷漠,隐隐中还带着一丝怨恨。
他的话就像是猜哑谜一样,遮遮掩掩又带着某种直接的指向性,发生的什么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女人明显也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眉头皱了一下后,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是他的命,他始终要面对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男人见女人的情绪有点低落,犹豫了一下,了几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话。
“你不去看看吗?”
女人反问了一句,不管是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变化,甚至不带一丝波动。
“你身为警察,明知道会有事发生,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
到这里,女人的语气似乎多了一丝讽刺。
“警察?呵呵,警察”
男人不禁轻笑几声,但笑声中同样蕴含着浓浓的讽刺味道。
不知道是听了女人的话,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职业,又或者是刚女人和自己的讽刺,把自己刺激到了。
他伸了伸懒腰后站了起来,没有跟女人打招呼,径直推门而出。
他也不自己要去哪里,女人也没有问题,两人似乎在这一点上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和话的语气,又像是陌生人一样,却又能坐在同一个家里平等的对话。
双方的态度平淡得让人心底发毛。
“你啊,擅自的冲过去,忘记了当初你是怎么对他们的吗?真不怕被他们撕了你啊?”
女人来到阳台,看向了某个方向。
“怪就怪你自己太冲动吧,崽”
风声掩盖了她最后的话,除了她自己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她了什么。
她的表情无悲无喜,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茫然失神地看着斜坡尽头的那座公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