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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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鲶八云挥开那个火把,火团便滚噜咕噜地掉了下去,落在朝他大喊的村民的脚边上。

    “是她的同伙!”

    鲶八云沉着脸,挥了挥自己的臂。但是这并不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而是威慑的方式。

    村民们身后的一棵大树被看不见的东西截成了两段。

    村民们静默了,而后局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啊!怪物!他是怪物!”

    场面失控了。

    鲶八云把按在破庙的屋顶上,然后下一秒,破庙的墙壁被切割成无数块。

    被关在里面的人,终于解放出来了。

    先还是

    炼狱思考着。

    人群拥挤,但是鲶八云此后都只有一些作秀般的动作。

    根本没有伤到村民们分毫,只是让他们惊慌失措。

    先带人走!

    炼狱京寿郎下定了决心。

    他冲进人群当中,把因为饿了一天半夜已经没有力气的日轮拉了出来。

    “我们快走!”

    然而炼狱下一秒发现对对已经差不多昏过去了。

    饿应该不会这么快晕厥。是体力不支?

    炼狱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于是炼狱京寿郎把日轮拖上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始奔跑。少女的身材娇,所以体重也很轻,对于常年磨练自己的炼狱京寿郎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负担。

    (还好经常背自己家的孩子跑来跑去。)

    炼狱京寿郎今年快三十了,他的儿子,和这个女孩应该差不多大。但是男孩天生骨架大,所以骨骼上覆盖的肌肉也多总觉得这孩子还没有理寿郎十岁那年重。

    他一边跑,一边还把视线留在身后,关注后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跑出了这个村子。

    鲶八云注视着两个人离去。

    他随意地挥了挥,几乎看不见的坚硬锐利的细线将两个人颈首分离。

    他是好人吗?

    鲶八云是好人吗?

    不是的。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所有鬼当中最无能最没用最没有意思也最残酷的一只。

    不不也许最残酷的不是他。

    他只是相对残酷的一只而已。

    在天亮之前,一切都可以结束。

    在天亮之前,他是不会回去的。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朱弥礼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朱弥礼给无惨奉上茶,她恭敬地汇报着最近的一切工作。

    茶水很浅,里面漂浮着一些叶子。

    朱弥礼之前:“这是从醍醐之地采来的今年最丰美的茶叶。”

    无惨摸着茶杯,喝了两口之后就恶意地把把被子摔到地上,摔碎了。

    朱弥礼道:“林林山最近非常地狂妄,他已经没有将您放在眼中了。”她低着头,眼神落在地上。赤红画樱的长长的表衣同样落在地上。

    无惨用平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还真的不知道。但是在属下面前,他不能够无所不知。

    朱弥礼端上了茶点,做的很,一口咬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吃进去。

    无惨捏了两个。

    和日歌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了,只有野菜和很粗的米,偶尔会有鲶八云从河里打来的鱼。他的生活质量实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到他都不想再回想一遍。

    时间渐渐流逝。

    朱弥礼突然打破无惨首先造成的沉默,问:“无惨大人,你没感受到什么吗?”

    “无聊的事情就不要和我,自己解决去。”

    “行了,我去睡觉了。最好不要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否则你就完蛋了,朱弥礼。”

    “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

    无惨就是无情残酷的意思,这一点他一点也不否认。

    “是,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朱弥礼美丽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微笑,“在这不久之前,大概两年之前吧,人类找到了一种可以克制鬼的紫色花物。”

    “那群蝼蚁尽想着做一些令人讨厌的事情。”

    “那种花物叫作紫藤花,”朱弥礼慢吞吞地讲道,“虽然一般来它无法杀死鬼,但是只要是鬼,一闻到它的气味就会避而远之,一食用它就会中毒。少量的紫藤花造成的影响是暂时的,而高度浓缩后的紫藤花毒,是可以杀死鬼的。而且,这对人类同样有效。”

    “得了,我知道了。那就派人去把这些花灭绝掉。有多少就灭绝多少,我不相信它的存在岁月会比人类更长。”无惨。

    朱弥礼低低地笑出了声。她那咯咯咯的清脆的笑声逐渐变得剧烈,变得狂妄,“所以你现在已经失去了鬼王的力量了吧,你什么都不是了吧?”朱弥礼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极端地可怕,同时她还在放声大笑,“我可是在茶水和糕点里面加了浓缩百倍之后的紫藤花毒,身为鬼的你居然会没注意到这点吗?”

    什么

    鬼舞辻无惨的头像是被人用力地敲打了一下。

    “看看你这迷茫的眼神如果你还有力量的话,为什么会放任违背你的鬼活在这个世界上?答案只有一个——”

    少女的笑容是如此的优雅,春日之花,却又如冬日的狂雪。

    地面在震动。

    朱弥礼划开自己的掌,鲜血被她洒在四面八方。

    无数的血荆棘刺破了地面,将原本平整的木板扎成一块全是破洞洞的破烂。

    无惨的脚本一根血荆棘刺中,他狂怒地喊道:“朱弥礼!”

    他废力地把脚从血荆棘里拔-出-来,脚掌上的伤口一直在往外面滴血。

    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它一直在流血。

    朱弥礼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宛如喜剧一般的场景。

    被算计了

    进入了圈套里面

    朱弥礼想要背叛他!朱弥礼想要杀了他!

    “你不要忘记是谁赐予你健康的身体和无尽的生命的!朱弥礼!你应该感谢我!”

    无惨仍然不敢相信这一点。他是谁啊?他是永恒的主,带给即将死去的人和不甘死去的人新的生命。

    朱弥礼偏了偏头,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

    “我当然知道啦。”

    “杀的就是你。”

    下一刻,对方杀毕露。

    会被杀死。

    奇耻大辱。

    “鲶八云!!!”无惨开始呼唤他最得力的部下。

    朱弥礼召唤出了更多的血荆棘。

    “个笑话好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叫啊,破喉咙——要我演示给你听吗?破——喉——咙——”

    “噢,看来你没有这个心情。”

    朱弥礼的眼神歪斜,落向那摔碎的茶盏以及桌案上还剩下两块糕点的盘子。

    “那我就赶紧送你下地狱去好了。”

    对于朱弥礼来,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杀死无惨更快乐的事情了。

    本来的话,排在这件事情前面的事情是

    阿妈,朱弥礼想要回家。

    如果提到哪里最让人放心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就是鬼杀队本部的蝴蝶居。蝴蝶居是专门为了照顾病人而设立的处所,其中配备了医术高超的医师。

    不过在回到蝴蝶居之前,炼狱京寿郎还带着女孩在紫藤花家之屋停留了一会儿,补充了体力和干粮。

    紫藤花家之屋是在门外漆上了紫藤花纹的人家,这些都是被鬼杀队所救助并且愿意为鬼杀队剑士提供帮助的人家。

    之所以门外会漆上紫藤花,是因为一年以前,姓氏为紫藤的人家加入了鬼杀队,他们一家所制造的紫藤花香包能够让鬼离人类远远的。

    鬼非常讨厌、无比讨厌紫藤花的气味。

    在紫藤花家之屋,炼狱给女孩喂了点水和一点粥。他实在是没办法把干瘪瘪的粮食塞进她的嘴巴里。

    过了一会儿,女孩转醒了。

    在闻到紫藤花香的那一刻,日轮以为自己回家了。他伸出双,随意地在虚空中摸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空无一物的。

    空无一物的世界。

    对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日轮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用来保持他体温的被子。

    他睁着黑色的眼睛,看向长相和猫头鹰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

    是的在这里的话,三十岁已经可以算作中年了。

    毕竟受各种社会条件的限制,人们的寿命非常的短。

    “谢谢你”

    他的这一句话,惊醒了因为太困了而跪着睡着了的炼狱京寿郎。

    “啊你醒啦!要喝水吗?我这里还有粥!你要不要来一口?”一醒就大喊大叫甚至吵到了紫藤花家之屋的主人,主人通过敲墙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猫头鹰先生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

    日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

    他接着问:“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印象了。

    之前那杀戮的一夜所带来的后遗症在那一天显现出来了。

    居然隔了一天才发作。

    所以那天一点也不累,根本就感受不到一丁点疲累。

    可是他的身体,只是属于一个早就死掉了的女孩的身体。

    炼狱京寿郎又大喊道:“有人来救你了!是个黑色头发的男人!”

    主人又敲了敲墙壁。

    是鲶八云

    日轮闭上了眼,下一秒又睁开。

    “然后呢?”

    “我先带着你跑出来了,等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以后我再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请放心,那个男人没有伤害一个人,他只是砍断了树和庙宇来威吓大家。”

    “嗯”日轮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口道:“因为鲶八云是个很温柔的人。”

    炼狱又问:“接下来有想要去的地方吗?村子已经不能再回去了,得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才行。”

    日轮道:“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是一个在这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哪里都没有他容身之所的地方。

    炼狱京寿郎问:“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呢?我叫炼狱京寿郎,家里是开道场的。”

    就像是鲶八云一样,炼狱邀请日轮去他家。

    紫藤日轮无法拒绝这些东西。

    因为他真的很想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