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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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轮被炼狱京寿郎带到了他们家里。

    炼狱家看上去很大。

    刚到门口,日轮就看见三个人全都藏在门后面。

    那三个人在偷偷看他。

    “樱子!理寿郎!燕花!我带人回来了!”炼狱充满元气地大喊道。

    最先按捺不住心情冲出来的人是炼狱家最的妹妹燕花,同祖上各位长相一致,她也有一头猫头鹰一般上翘的头发和眉毛,只不过是因为女孩子的缘故,再加上母亲那一方的因素,她的脸看起来相当的柔和,而且眉毛不是猫头鹰眉,而是普通的淡黑眉毛。

    燕花年纪,所以起话来也没有遮拦。

    “是姐姐吗?是姐姐吗?!”她大声地问道。

    “那是当然了!”京寿郎用同样的音量回道。

    在场五人之中只有理寿郎稍微有些困扰。

    这么近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么大的声音话,不定会把别人的耳朵搞坏的

    但是理寿郎很快就释然了。

    大声话的燕花牵住“姐姐”的,十分热情地把对方往里面拉,“姐姐!姐姐!快来看你的家!”

    被这样对待的女孩子没有不耐烦,反而露出一股带着悲伤的笑意来。

    理寿郎觉得这样子的话也挺不错的开心果可是维持亲人和睦的一大利器啊。

    日轮被燕花牵着,拉进了炼狱家。房间很整洁,屋子里有书画和土偶之类的一些装饰物。

    花瓶里面有新鲜的花,素雅的花朵当中夹杂着一些非常可爱的花与草叶。

    一只黑色的猫从内屋跑出来,咕噜咕噜地叫唤着。它黄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那个陌生人,颇为有灵性地歪了歪脑袋。

    “珍珍!快看,是姐姐!”燕花松开握着日轮的那只,转而去抱起那只的黑猫。

    “姐姐,你要抱珍珍吗?珍珍可乖了,你快摸摸她呀。”

    面对燕花不断送上来的猫的脑袋,日轮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便被对方的这股热情打败了。但是猫对陌生人总是很敏感,于是日轮只敢伸出,虚虚地伸到猫咪脑袋的高处。他的指触碰到猫咪皮毛的尖端。

    “喵~”珍珍温顺地叫唤了一声。

    于是日轮把放在了猫咪的脑袋上,珍珍蹭了蹭他的掌心。

    燕花:“珍珍很喜欢姐姐呀。燕花也很喜欢姐姐!”姑娘的眼睛弯成两座弯弯的桥,头顶的两簇翘起来的头发有些激动地跳来跳去。

    日轮有些茫然。

    炼狱家的女主人炼狱樱子则道:“别在这里聊天。燕花,带姐姐去新房间。离开饭还有半个时辰,记得准时到,否则倒了也不给你吃。”樱子夫人起话来的时候,眉毛会跳舞。

    理寿郎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声道:“我会给你留的”

    燕花听见了,“谢谢哥哥!”

    燕花拉着日轮哒哒哒地跑去给新来的“姐姐”准备的房间了。

    炼狱樱子道:“理寿郎,看着燕花点,不要让人家第一天来就感到不舒服。”

    于是理寿郎也走开了。

    现场只剩下炼狱樱子和京寿郎。

    樱子问:“主公那边怎么?”虽然樱子通常时候看起来很不着调,但她真的是个很冷静的人。虽是自家丈夫亲自认定的,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女孩子的眼睛里,有一种亡命之徒才会有的眼神。她好像随时随地就会抛下一切,一个人去往世界的终点。

    这样真的让人觉得她很可怜。

    “主公请我们帮助她,再帮助一些像她这样的孩子。”京寿郎回答道。他伸出,圈住同自己一样已经三十岁了的妻子,“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太多了,他们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因此,他们只好选择地去救助某些人。

    炼狱樱子环住丈夫的腰,沉默了。

    她曾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但在后来的某一天,这份普通被鬼打破了。当时的她,被炼狱京寿郎的父亲所救。但是被救了的她,已经是无依无靠,只有自己的人了。

    她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步会走向何处,多久后会消失。

    但是那个时候,京寿郎的父亲问她:“要来我家吗?”

    于是樱子来到了炼狱家,认识了炼狱京寿郎,与京寿郎相恋、成婚,最后生下了理寿郎和燕花两个孩子。

    秋风萧瑟。

    春夏秋冬在这个世界以平均的三个月相互交替,刚刚送走夏天,他们就迎来了秋天。

    夏天短到极点的衣服又被舍弃,从而换上了稍些保暖的衣物。

    当一股秋风吹来的时候,无名正在地上跺脚。踱完脚以后,他对缘一:“我想改个名字。”

    但是缘一没有话。

    不是缘一不愿意和无名话,而是他现在被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姑娘扯住领子,被对方质问“为什么没有救到我的家人们”。

    不就之前,也就是这个黎明之前的那个深不见底的夜晚,有鬼袭击了这个村庄。当缘一同无名赶到之时,他们只从恶鬼中堪堪救下了这个女孩。

    然而对方不知足,大声哭喊着,先是抱着父母和弟弟妹妹的尸身哭喊,后来又死死地攥住缘一的哭喊。

    “为什么你没有早点来!为什么你没有救得了我的家人!!为什么啊!你啊!!”

    无名稍微有一点生气,“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只是路过,刚好遇见有鬼在吃人,刚好救下了你而已。若不是我们,你哪里还有在这里埋怨的会。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质问我们?”

    无名很讨厌人类,非常讨厌人类。在之前的旅途之中,他曾有几次被陌生人发现了伤口能够自动愈合的秘密,当时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了。于是无名又想起当年把他烧死、杀死、饿死的村民们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这份厌恶之情便更加的强烈。

    “那我甘愿不要活下去!”女孩尖叫道。她的泪水,哗啦哗啦地从眼眶里流下来,滚烫的勒住滴在缘一的上,“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弟弟妹妹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意思!”她突然抬起缘一的刀,用那把锋利的可以斩杀鬼的刀,割了自己的脖子。

    女孩的血流淌在缘一的刀上。

    恶心感一下子袭击了缘一。他丢下里的日轮刀,整个人向后倒去。若非无名接住他,他可能就要摔在硬邦邦且有许多碎石的泥路上了。

    无名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险恶,但他一下子又将那副表情遮掩了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

    缘一没有话,只是用捂住嘴,脸色苍白地像张纸。

    无名以为他中毒了,以为他的生命又要如同几年前那样渐渐逝去了。于是他伸出,在日轮刀上一划,鲜血从掌中流出。

    “喝吧。”

    他的血拥有奇特的力量。自那一次以后,无名就意识到了他的血的作用。

    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血分给缘一。

    缘一偏过了头,挡开了无名伸过来的那只伤口愈合,掌心里盛着血的。

    而后他双撑着地面,开始呕吐。

    他将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女孩的血静静地在他的日轮刀上缓慢流动,女孩刚才落在他背上的眼泪,到现在也有着将他的皮肤灼烧起来的热度。

    而女孩的死亡,令他忍不住一直呕吐。即使吐到胃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到了只能吐出胃液的地步,他也没有停止,也没有停止这个动作。

    无名感到很困惑。

    而这个原因,只有缘一和他的兄长严胜知道。

    七岁那年,第一次拿起木刀连续四击击倒了教导严胜的父亲的那位部下后,缘一扔下刀,他再也不想拿刀了。严胜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有这样的天赋却不愿意使用它?缘一便回答,他不喜欢击伤别人的感觉。

    而这一次有个女孩撞在他的刀上自杀了。

    这个被他们从恶鬼之口救下来的女孩,却因为不能和家人待在一起而选择前往死亡的世界。

    缘一一直在呕吐,直到中午才停息下来。那个时候他都快把内脏吐出来了,整个人虚弱到不行。

    无名还没有见过那么虚弱的缘一(不算上他因为发烧而死掉的那一次的话),他又意识到人类是多么脆弱的一种生物,而他又与人类有着多么大的不同。

    他才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缘一吐完之后,直接倒在这摊恶臭的呕吐物边上。他用遮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向明亮的太阳。

    无名从女孩的屋边上采下一大张叶子,遮在了缘一的脑袋上面,好让对方的眼睛不会因为直视太阳而瞎掉。

    过了一会儿,缘一:“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无名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无名耐心地等他的下一句话。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尚未认知完全的事物,所以有疑惑什么都非常的正常。

    缘一慢吞吞地:“我只是个凡人,根本就不是神,她怎么觉得我能够欲知未来,提前消灭掉鬼,然后拯救她一家人呢?”

    “我不是啊。”

    无名:“那是她没有脑子。”

    缘一背上那滴干涸的眼泪依然在发烫。

    “我所能做的笛子难道不是我能力之内的事情吗?”

    他很困惑,非常非常困惑,困惑到几乎不想走今天该走的路。

    过了一会儿,无名觉得酸了。

    于是他也躺下来,然后把大叶子盖在了领个人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  求作收。

    我取名字真是烦死了,有没有什么推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