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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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影缩在蚕室后墙的阴影里,月光透过茅草缝隙洒在他脸上,映得五官扭曲。



    他死死攥着陶罐,里面的黑色粉末随着颤抖簌簌作响。



    远处传来族人的谈笑声,混着织布的咔嗒声,像针尖一样扎进他耳朵。



    “凭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嘟囔。



    白天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嫘祖被族人簇拥着,把教大家纺线,连祭祀时本该献给他的羊腿,都送到了蚕室门口。



    “我才是部落的巫师,是和神灵沟通的人!”



    他猛地踹了一脚土墙,惊起几只夜枭怪叫着掠过树梢。



    陶罐的软木塞被扯掉,玄影凑近蚕匾,腐烂的桑叶气息混着粉末的腥甜扑面而来。



    “尝尝这个。”他将黑色粉末撒在蚕宝宝身上,嘴里念念有词。



    沉睡的蚕宝宝突然剧烈扭动,原本雪白的身体泛起诡异的黑气,像被泼了墨的白纸。



    “还不够。”玄影抹了把嘴角,从怀里掏出块刻满符文的兽骨。



    那是他偷偷和邪恶部落交易换来的巫具,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用石刀在墙角挖出个坑,将兽骨埋进去时,指尖触到潮湿的泥土,突然想起上次祭祀,嫘祖也是在这里种下第一株桑树苗。



    “神灵降罪?”玄影一边填土一边冷笑,“我倒要让你们看看,谁才是能掌控灾祸的人。”



    他故意将几片发黑的桑叶揉碎,撒在蚕室门口,又用兽骨在地上划出歪扭的符号。



    这些天他四处散播谣言,看到嫘祖和黑影交谈,现在只差这最后一步。



    远处传来脚步声,玄影立刻躲进暗处。



    是黄帝巡夜的身影,腰间石斧泛着寒光。



    玄影屏住呼吸,看着黄帝的影子从蚕室门前掠过,心里盘算着明天如何煽动族人。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从阴影里钻出来,对着蚕室深深鞠躬,嘴角勾起病态的笑:“好戏,要开场了。”



    嫘祖的指刚触到草帘,一股酸腐味就猛地窜进鼻腔。



    她心里“咯噔”一下,用力掀开帘子,清晨的光线照进蚕室,满地发黑的桑叶和扭曲的蚕茧刺得她眼眶生疼。



    “不可能”她踉跄着扑向蚕匾,打翻了脚边装着清水的陶碗。



    原本肥硕的蚕宝宝此刻缩成干瘪的黑团,像被烧焦的木炭。



    嫘祖颤抖着抓起一只,丝线从蚕嘴勉强吐出半寸,轻轻一扯就断成碎渣。



    “怎么会这样?”她声音发颤,“明明昨天睡前还好好的”



    竹筐里的蚕茧泛着诡异的油光,嫘祖扯下一个,茧壳脆得像薄纸,里面的蚕蛹早已没了动静。



    她突然想起昨夜隐约听到的异响,当时以为是风声,现在想来,分明是蚕宝宝痛苦的蠕动声。



    “嫘祖!出什么事了?”阿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撞开草帘冲进来,草鞋踩过地上的黑水,眉头皱成死结:“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他伸去摸蚕茧,指尖沾了层黑色粉末,“这是什么东西?”



    人群挤在门口,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进来。



    “不会真的触怒神灵了吧?”



    “我就不该折腾这些怪东西”



    “玄影巫师早就提醒过”



    嫘祖的耳朵嗡嗡作响,她死死盯着蚕匾角落的异样符号,那是用某种黑色物质画的,边缘还带着新鲜泥土。



    阿花突然挤进人群,里攥着几片发黑的桑叶:“我在蚕室门口发现的,和平时的不一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有人故意”



    “都让开!”玄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他披着羽毛斗篷,里晃动着龟甲,裂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占卜结果应验了!这是神灵降下的惩罚!”



    他故意提高声调,“昨天我就看见嫘祖在蚕室和黑影交谈,这是引来了邪祟!”



    嫘祖猛地抬头,和玄影对视的瞬间,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她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的皮肤:“玄影,是不是你”



    “放肆!”玄影将龟甲重重摔在地上,“竟敢质疑神灵旨意?”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老人开始点头附和。



    阿牛看看发黑的蚕茧,又看看玄影,握着石斧的微微发抖:“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2)



    玄影故意将羽毛斗篷甩得哗哗作响,挤开人群走到蚕室中央。



    他高举龟甲,裂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清了清嗓子:“昨晚我夜观天象,龟甲占卜,看到了大凶之兆!”



    阿花攥着发黑的桑叶往前挤:“可嫘祖是为了大家能穿上暖和衣服”



    



    “为了大家?”玄影突然冷笑,斗篷上的羽毛随着动作乱颤,“睁开眼看看!这些蚕黑得像被雷劈过,丝一扯就碎,这不是灾祸是什么?祖祖辈辈靠打猎、摘果子过活,偏有人要折腾这些怪东西,这下触怒山神了!”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个拄着木杖的老人颤巍巍点头:“巫师得对,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



    阿牛捏着里碎成渣的丝线,喉结动了动:“难道真的是我们做错了?我前天还跟着嫘祖学纺线”



    “错就错在不听劝!”玄影把龟甲重重砸在石桌上,裂痕又迸开几道,“上个月祭祀,贡品比往年少了一半,山神早就不满了!现在蚕变成这样,就是警告!”



    他突然指向嫘祖,斗篷下摆扫翻了旁边的竹筛,“我早过,和神灵对着干没好下场!”



    阿花急得跺脚:“那是因为大家都忙着种桑树,没时间准备贡品!而且嫘祖”



    “够了!”玄影猛地转身,斗篷上的羽毛几乎扫到阿花脸上,“你敢质疑神灵旨意?”



    他又转向人群,声音陡然拔高:“想活命,就赶紧把这些不祥之物全烧了!再重建祭坛,诚心悔过!”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声嘀咕着“听巫师的”,有人举着发黑的蚕茧不知所措。



    阿牛盯着地上打翻的蚕匾,想起前几天嫘祖教他辨认桑叶的样子,握丝线的慢慢收紧:“可就这么放弃”



    “不烧,整个部落都要遭殃!”玄影抓起一把发黑的桑叶,狠狠摔在地上,“是要这些怪东西,还是要族人平安,自己选!”



    嫘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盯着脚边发黑的蚕茧。



    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像藤蔓般钻进蚕室,一句句扎在她心上。



    “听她和山鬼做了交易”“难怪蚕都死得这么蹊跷”,这些话混着风声,在狭的空间里不断回响。



    “嫘祖!”黄帝掀开草帘,带进一阵凉风。



    他看见嫘祖蜷缩在角落,里还攥着半截碎丝,眼神空洞得吓人。



    “别信那些谣言,我会查出真相。”黄帝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触一片潮湿——她掌心全是冷汗。



    嫘祖扯了扯嘴角,笑比哭还难看:“证据都在别人里,怎么查?”



    她突然抓住黄帝的腕,“昨天傍晚,玄影在蚕室附近转悠,我当时急着喂蚕没在意”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



    “为了部落安宁,必须停止养蚕!把这些不祥之物全烧了!”玄影的声音混着骚动传来。



    黄帝猛地起身,石斧已经握在中。



    “我去看看。”他刚转身,草帘就被人掀开,阿花跌跌撞撞冲进来,头发散了一半。



    “他们要烧蚕室!”阿花抓住嫘祖的胳膊,“玄影这是神灵旨意,好多人都信了!”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近。



    嫘祖听见阿牛瓮声瓮气的声音:“再这样下去,整个部落都要挨饿!”



    但很快被玄影尖锐的反驳压过:“挨饿总比遭天谴强!”



    人群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蚕室的茅草屋顶都跟着晃动。



    “不能烧!这是嫘祖的心血!”阿花冲出去大喊,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声浪里。



    嫘祖透过门缝,看见玄影站在人群高处,羽毛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举起龟甲,对着夕阳晃了晃,裂痕映在脸上像狰狞的伤疤。



    “黄帝,拦住他们!”阿花的尖叫刺破嘈杂。



    嫘祖看见黄帝被几个人缠住,石斧在人堆里闪着寒光。



    玄影突然指向蚕室:“点火!”



    几个举着火把的人往前冲,火苗照亮了他们扭曲的脸。



    嫘祖的指甲刺破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抓起墙角的竹篓,里面还剩着没喂完的桑叶。



    “这些杂种”她咬牙起身,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



    那些熬过的夜、断过的丝,不能就这么付之一炬。



    “都退后!”黄帝的怒吼传来。



    嫘祖冲出去时,正看见黄帝一脚踹翻举火把的人,火星溅在玄影斗篷上。



    玄影往后踉跄几步,眼里闪过慌乱。



    人群突然安静了一瞬,嫘祖趁大喊:“大家看看蚕茧!上面的黑灰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



    她抓起一团发黑的蚕茧,用力扯开:“你们闻!这味道像不像玄影祭祀时烧的符咒?”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凑近的人皱起眉头。



    玄影脸色骤变:“妖言惑众!这是”



    “是不是,挖开蚕室墙角就知道了。”黄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的目光扫过玄影不自然的表情,石斧重重砸在地上,“敢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