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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峦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只是见他转过脸来,立马三秒之内变回规规矩矩的冰块脸,正色道,“就我一个,并无旁人。”

    “……”那汉子闻言垂下头,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嘀咕道,“就你一个?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修仙之人听力都不错,云峦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嘀咕,只是想着事实就是如此,劝慰也没用,索性不辩解。

    “也不止他,还有我呢!”一个声音却突然从身旁传过来。

    他扭头一看,是那个坐在草堆上的黑衣人。

    “宿主大人还是挺勇敢的嘛。”系统默默为他鼓了鼓掌,“只不过,您现在可一点法力也没有。”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他一个被贬下凡的神仙,半点法力也没有,估计人都只能肉搏。

    然而,他就想默默支持一下自家媳妇。

    过不让你一个人,就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

    “你?”大汉走到他跟前,疑惑道,“你也是凫山派的?”不对啊,云公子刚才分明不认识这人。

    “并不是。”长微摇摇头,笑道,“但我也是修仙人。”

    “那你是哪个派的?”

    长微仰起头,道,“你猜?”

    那大汉哭笑不得,“这我哪猜得到。”

    “不不,”长微站起身,一板一眼地道,“我的门派就叫【你猜】。”

    云峦面无表情。

    大汉怒道:“……你耍老子?!”

    “哈哈,现在是没有这个门派,以后有没有也不定啊。”长微着负手走到云峦身边,搂着他的肩问道,“对不对啊?兄弟?”

    云峦愣了愣,歪着头想了会儿,淡淡应一声:“对。”虽然他不喜欢撒谎,不过偶尔一次也没什么。

    这话得长微脸上一红,完全忘了该继续忽悠。

    这些年,云峦也不知在凫山派熏了什么香,浑身都是淡淡的却好闻的味道,长微怕再和他靠那么近,会一不心暴露自己不是个直男的事实,于是恰到好处地移开了些。云峦看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对了,”长微笑着眯起眼,走过去问大汉道,“这位兄台,你问过我们了,我也该礼尚往来地问问你,你又为何出现在此?”

    “哼,这庙宇邪气得很,镇子里的人就约好了每天一个人守在这儿,不让别人进去。”大汉到这儿,也疑惑道,“咦?你是怎么进来的?”

    长微心想你终于注意到这点了,脱口而出:“……从天上掉下来的。”

    大汉鄙夷道,“胡八道!”

    长微摊摊手,又道:“这可是你不信的,反正我没撒谎。”

    见这人话没个正经,大汉索性不理他,转而对云峦道,“那邪祟有时候白天来,有时候晚上来,但它一来,镇子上一定会起火。”

    “起火?”长微一挑眉,云峦却面不改色。

    “镇里各家差不多都起过一次,有的损失多,有的损失少,”到这儿,大汉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镇东边老王头家最惨,起火的时候老婆孩子全死了,一家四口就他一个活了下来。”

    “真的是各家?”长微忍不住插嘴道,“一个不漏?”

    大汉横他一眼,不耐烦道,“镇上那么多家我哪知道?你们想知道具体的去问镇长去!”

    “问过了。”云峦突然道。

    长微看向他,只见这人似乎是站累了,正抱着剑微不可查地靠在门上,道,“除了三家后来搬到这镇子上的,其余的都被烧过一次。”

    “而且火不烧周围草木,只烧房屋,但这座庙宇却从未被烧过。”

    长微听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按照云峦的性格,确实应该已经调查好了一切。

    思及此,他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仿佛严谨行事的是他自己。却全然忘了此刻人家根本不认识自己,也根本不算和自己同行。

    吩咐大汉看好寺庙后,两人肩并肩从庙里走出来,然而,云峦一回头就看到许长微正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他想了想,停下来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好了咱俩一起?”没皮没脸微得理直气壮。

    “你别跟着。”云峦伸手推开他,认认真真地劝告道,“我看出来你不是修仙之人,万一遇到邪祟,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长微却不知好歹地再次凑过去,含笑道,“放心,我这人只喜欢凑热闹,不喜欢把命搭进去,遇到危险,我一定扭头就跑!”

    庙宇寻晦(上)

    “对了,我叫许长微,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芳龄……啊呸,年龄几许,可有婚配?”

    “你怎么老是不话?”

    “你这法器有意思,能给我玩玩吗?”

    烈日炎炎,云峦的额头已经沁出几点汗珠,他停下步子,取出怀里的一方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后,瞥了身后人一眼,冷冷道,“你够了没?”

    虽然此刻被扰得内心烦躁,但这人让他想起了过往的一件事。

    以前在凫山派的时候,六师弟养了一只宠物麻雀,天天当宝贝一样供着,那麻雀的性格也被宠得愈发放荡不羁,成天喜欢叽叽喳喳地叫。后来,它叽喳来叽喳去,叽喳到云峦的案桌上,把一串踩了墨的脚印留在了他熬了一夜才写成的文章上。

    于是,当天晚上,云大师兄风风火火地把这家伙带到山上放生了。然后第二天把哭着闹着要找他算账的师弟一脚踹进了落日湖里。

    自此,他的耳根子就再没被人吵过。

    也是自此,凫山派众师弟都得出了一个结论:云峦师兄虽然活不多,却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

    当然,出门在外,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否则会让人诟病他们凫山派没有修养。

    因此云峦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后,下定决心要无视此人,奈何此人实在太过无赖,清心咒都起不了作用。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想把人拖到草丛里一顿。

    可怜的许长微还不晓得云公子刚才差点“谋杀亲夫”。不过他也看出来云峦嫌他烦,但又想到今时不同往日,是该给自家媳妇一个慢慢接受的时间,于是一秒变乖宝宝,除了靠得近些,规矩得不得了。

    云峦这才收回冷冷的眼刀,继续往前走。

    他们俩在镇子里走访了一圈,主要去看从未被邪祟侵扰过的房屋。这三家都是几年前搬来绿杨镇的,问他们关于神像的事,也只知道绿杨镇的人都不允许祭拜神像,是那神庙经常闹鬼,还死过人。后来镇长就找人轮流守着神庙。而着火也就是这两年才出来的。大家都是那神仙发怒了,可是镇长是祖宗流传的规矩,这神仙庙不能修,否则会招来祸害。

    “呵,”长微冷笑一声,对云峦道,“从没听灾害是由建了神仙引起的。再了,就算别人不给我建庙,我也不会生气啊……哦,不是我,是神仙,神仙的确靠香火增进修为,但没有香火也还是神仙。”

    “你很懂?”云峦终于看向他,仰头问道。

    长微本来演独角戏演惯了,没指望他理自己,此时他猛然和自己话,倒让他惊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