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4章 顾近舟94(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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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楚帆耳膜嗡的一声,脑中仿佛一片空白,心跳节奏大乱。



    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回过神来,问:“人现在在哪?”尾音微微发颤。



    顾近舟道:“医院地址马上发你上,去看看她吧。这件事就不通知她爸妈了,你负责照料她,等她伤好,再回京。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操心,照顾好她最重要。”



    “她伤到了哪?”



    “救护车刚赶到,正在抢救,伤得不轻。”



    “好,好,我马上过去。”顾楚帆呼吸沉重,心脏缺血一般的沉闷。



    顾近舟低嗯一声挂断电话。



    白忱雪看到顾楚帆垂在腿侧的紧紧握成拳。



    那指甲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深深掐入掌心,可他浑然未觉。



    慢一拍,顾楚帆缓缓放下,看向白忱雪,目光落在她削瘦美貌的脸上,艰难地:“白姑娘,施诗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白忱雪已经猜到了,急忙:“你去吧,快去,照顾好她,路上注意安全。”



    “对不起。”



    白忱雪笑了笑,“其实你从未对不起过我,真的。我和你非亲非故,毫不相干,若不是国煦,你我此生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感谢你们一家给了我那么多钱,给了我很多快乐的时光,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你可以问心无愧了。”



    顾楚帆道:“保重。”



    白忱雪盯住他俊朗深邃的眸子,“你也保重。”



    顾楚帆转身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走出去,要关门时,他突然弯腰冲她鞠了一个躬。



    白忱雪想起国煦跟她告别时,也冲她鞠了一个躬。



    国煦鞠躬,让她恍然有种隔世的沉痛。



    可是顾楚帆向她鞠躬,她却心疼他,很心疼。



    从前那么潇洒开朗的贵公子,爱爱笑,短短时间变得郁郁寡欢,眉目沉郁,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心中深深自责。



    她弯起唇角努力保持笑容,:“快走吧,走吧,快去照顾施姑娘。”



    顾楚帆关上门,朝电梯厅走去,边走边给白忱雪的姨打电话,道:“阿姨,施诗出事了,我得去照顾她,白姑娘就有劳您了。”



    姨一愣,怎么这么巧?



    都赶到一块了。



    姨急忙:“去吧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孩子。”



    “好。”



    挂断电话,姨忍不住向儿子抱怨,“有钱的公子哥条件好是好,就是太花心,肆无忌惮的花心,都不知道掩饰一下,直接跟我去照顾那个女孩子,这是不把雪放在眼里。”



    少年:“未知全貌,你别胡乱评价。那个顾楚帆看着不像花心的人,肯定有什么苦衷。”



    顾楚帆出门拦了辆车,急匆匆朝施诗的医院赶过去。



    一路上他自责不已。



    若他跟她一起离开,出车祸时,他或许可以保护她一下。



    若他没去照顾白忱雪,施诗也不会着急走,就不会遇到车祸。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顾楚帆匆匆抵达医院急诊科。



    负责保护施诗的保镖立马朝他走过来,向他汇报:“帆总,施姐正在抢救。”



    顾楚帆的一瞬间握紧,问:“伤得严重吗?”



    “后车追尾,我当时坐在出租车副驾,伤得轻一些,施姐比我严重得多。”



    顾楚帆盯着他缠着白色绷带的臂,眯眸问:“她伤到了哪?”



    “头、颈、背、四肢,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擦伤,警方已经介入,后车全责,医药费他已经交过了。”



    顾楚帆闭眸,心中愧意汹涌。



    伤得这么重,肯定不是哥哥搞的苦肉计。



    这么重的苦肉计,他会觉得蠢。



    顾楚帆看一眼保镖,“你呢?伤到了哪?”



    保镖道:“胳膊,头,我没有大碍,您别担心。”



    顾楚帆问:“那几个人过来了吗?”



    “那几个保镖正在来的路上。”



    顾楚帆微微颔首,立在窗边一动不动,等施诗出来。



    



    数时,他保持一个姿势,静若雕塑。



    保镖看得称奇,他是爱笑好动的性格,鲜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他一定很悲伤。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施诗被推出来,脖子上戴着颈托,右臂打着石膏,身上多处缠着绷带,额头也伤到了,擦着药,好大一块。



    顾楚帆心中愧疚深浓。



    那么爱美的女孩子,因为他伤成这样。



    他快步走到施诗面前,喊道:“施诗。”



    施诗脖颈疼,头疼,头晕目眩,意识模糊,没法扭头看他,只含糊地唔了一声。



    顾楚帆详细询问医生施诗的伤情,以及注意事项。



    陪施诗回到病房。



    他和医护人员将施诗心翼翼地抬到床上。



    交待完后,医护人员离开。



    顾楚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时感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边白忱雪发烧,这边施诗伤成这样。



    他想问施诗疼吗?又觉得是废话。



    这种时候什么都多余。



    他伸去摸她的,冰凉。



    他将她的捂在掌中,用自己掌的温度温暖她的。



    施诗时而昏睡,时而被疼醒。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她望着床前帅气而沉默的男人,唇角抽了抽,想点什么,可脑子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一时无法组织语言,大脑好像是空白的,麻木的,甚至想不起最近发生的事,但是她记得以前的事。



    比如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很喜欢。



    她是他最好的玩伴,他们经常一起去骑马、登峰、蹦极、赛车、打高尔夫、滑雪。



    他想冲浪、浮潜,可是命里忌水,每次玩,身边都会安排一堆工作人员保护他。



    她经常笑话他,富贵命,少爷架子。



    耳朵嗡鸣,浑身疼,疼痛难忍,施诗蠕动嘴唇,慢慢地:“想,妈妈。”



    顾楚帆道:“我打电话给叔叔阿姨,让他们过来,不,我让私人飞去接他们吧。”



    他从兜中掏出,刚要拨电话。



    施诗吐字不清地:“算了,他们,很忙,别通知了。”



    顾楚帆答应着,问:“想吃什么?我给你订,让晚一会送过来,你现在还不能进食。”



    施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疑惑,“这是哪里?为什么,接我爸妈,要用私人飞?我,为什么,会受伤?”



    顾楚帆一怔,“你失忆了?”



    施诗用力转动眼珠去瞅他,“可我记得你,你姓顾,顾楚帆,‘笑面佛’。”



    顾楚帆语速疾快问:“黄山呢,黄山你记得吗?去看日出。”



    施诗想摇头,一摇头很疼,慢半拍:“不,不记得了。”



    “去浮潜,半透明浴室,你还记得吗?”



    施诗眼神茫然,“也不记得了。”



    顾楚帆急忙起身按床头的铃。



    护士和医生很快走进来。



    顾楚帆把施诗的症状告诉她。



    医生见惯不怪地:“这叫逆行性遗忘,属于脑震荡的后遗症之一。病人伤到了头,受伤时和受伤前的记忆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但是能记得以前的事,对生活和工作影响不大,不必太焦虑。”



    顾楚帆松了口气。



    医生叮嘱几句,走出去。



    施诗反握住顾楚帆的,望着天花板深呼吸,又呼吸。



    顾楚帆以为她胸腔出问题了,起身又要去按铃。



    施诗含糊道:“我没事,你坐下。”



    顾楚帆倾身坐下。



    施诗鼓足勇气,用力握着他的,缓慢而郑重地:“从很多年前,就想,向你,告白,怕你拒绝,一直没有勇气。今天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管了,豁出去了。顾楚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顾楚帆定定地听着,恍然有种乘坐时光穿越回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