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下了三天三夜的雨还没有停歇的迹象，不过并未影响缄默和苏纯论道。从最开始的缄默单独讲，到后来的两人争论，吴漠和录琅都是精心聆听并努力理解。以致于现在的四人半个身子浸泡在积水里，还全然不知。

    “道是虚无缥缈的，但又是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选择风道的修士，听风就是风；选择雨道的修士，听雨就是雨。如果听风听雨就能悟道的话，那也太简单了。悟道悟道，要的是感悟，要的是一个修士的悟性。悟性差的修士，纵使万年听风，也难窥其道；相反，悟性好的修士，只需一次，大道便在他的脚下。悟性这东西，很难，保不准突然开窍。”苏纯因为大雨的关系，不能继续躺在草地上，话时里把玩着煞炎，显得很是悠闲。

    缄默喝完最后一口酒，：“如果一个修士对春雨之道有悟性，却终日听夏雨，那么他的悟性就成了一种摆设，他是在浪费自己的天赋。”

    “你坚持自己的选择，但你不能否认天赋论。吴漠原来的那个村子孩这么多，王尘为什么偏偏就收吴漠？难道不是吴漠的悟性比他们高吗？确实，良好的选择会让你的悟性得到完美的发挥，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同样的道上，有悟性的人往往能走得更远。”

    “首先，王尘选择吴漠并不一定是因为吴漠悟性比他们高，是因为吴漠比他们优秀。这种优秀更多体现在性格上。一个肯吃苦的孩和一个贪玩的孩同时站在你面前，你更愿意收哪个为徒弟呢？其次，苏纯，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在杀戮之道上走这么远吗？不是因为你有悟性，是因为你的性格符合杀戮之道。”

    每次一开始争论，苏纯就有了浓厚的兴趣，他收起煞炎，坐直身子：“那怎样才能确定自己的性格是不是适合自己的道呢？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并不是因为杀伐果断才选择的杀戮之道，而是因为踏上杀戮之道后才变得杀伐果断。你一直强调选择，你却忘了，你从没选择过自己的道。你的道是你师尊传的。”

    “这又回到了老夫刚才的。师尊选择我继承阴阳之道，是因为师尊觉得我适合，觉得我是所有弟子里最适合的一个。我相信师尊的眼光没有错。老夫选择妮子来继承阴阳之道也是因为老夫觉得她适合。如果你真的很迷茫，你可以听听别人的意见。妮子，去拿些酒来。”

    录琅听得聚精会神，被缄默忽地一喊，下意识地回了声“啊”，然后才记起师尊的，连忙称是。站起身子来，跃至水面上，朝缄默的酒库跑去。录琅一离开，缄默和苏纯的争论立刻停止。看似争论，实则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授吴漠和录琅道。

    等到录琅把酒端来，将盘子放于水面上，苏纯才：“别人的意见终究是别人的意见。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别人怎么可能真的比自己更清楚自己呢。你既然推崇选择，那我们倒不如就来论一论选择。我们之前论的是道方面的选择，现在论术法上的选择，如何？”

    “老夫过，主随客便。你既是客人，就你了算。老夫洗耳恭听。”这一听就是客套话，缄默现在的心思全放在录琅拿来的酒上。

    “修士战斗段繁多，例如术法、阵法、神识、鬼魂、妖兽、法宝等等，都可以用来对敌。纵观如此多的战斗段，术法依旧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无论是什么修士，对敌时都是用术为主。吴漠，你能轻松击败李集发，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李集发不会借妖兽来施展术法。不会借妖兽来施展术法的妖修用废物两个字来形容是很恰当的。妖主把他们送到阴死之地来参加牧魂人考核，也属实白痴。”

    缄默啧舌：“也别这么。他们要是能做到那一步，大姐也不会允许他们来参加考核的。到考核，这都过去十年了，也没点消息。”

    苏纯白眼道：“你还好意思提呢。上次来这枯树的仙修不是你杀的？你留几个活口，不就有消息了吗。我差点被你带跑偏。”

    “老夫倒不在意考核的消息，恐怕吴漠这子很担心外面的两个女娃娃呢。”

    一语中的，不过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言归正传。修士选择术法也是有多方面考虑的，比如你的道侣林奕如，她是双属性灵气的修士。所学的术法就是符合自己灵气属性的火系术法和水系术法。哦，对了，到这个，我还有个好地方推荐给她。妖界的极北黄泉，第三世界的三大禁地之一，能让她的水属性灵气突破为冰属性灵气。缘难中取，你们连阴死之地都敢来，想必极北黄泉也是敢去的。”

    吴漠听到这极北黄泉，脑海中出现的是阳国典籍里对极北黄泉的介绍。和介绍阴死之地一样，也是寥寥数语。极北黄泉，位于妖界和仙界交界之处，人迹罕至，环境极端恶劣。常有灵兽出没，曾有数百名修为堪比窥仙境的妖修进入极北黄泉猎兽，结果无一生还。

    “这属于后话，你们将来要真去极北黄泉，记得避开冬夏两季。至于为什么，你们以后会知晓的。修道要精，术法讲究的是广。掌握越多的术法，与人对敌就可以更加的游刃有余。一招鲜吃遍天这种事在修道上是行不通的。我与人对敌时，会采用压倒式的进攻。所以我的术法都是进攻性极强的术法。这煞炎，也是你这修为唯一能学的。还有墨雨缤纷和以身御雷诀，我的意见是先学以身御雷诀。”

    缄默却有不同意见：“依老夫所见，这煞炎可学可不学。”

    “你喝醉了吧。吴漠，别听他的，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煞海都开辟了，你煞炎可学可不学。这就好比洞房花烛夜，新娘把衣服都脱了，新郎官了句我喜欢男的。”

    “开个玩笑嘛，别当真。术法是要匹配自己的战斗方式的，苏纯有一句话没错，他是一个极善于进攻的修士，所以才会学习各种进攻型术法，这也和他的杀戮之道有关。你可以学煞炎是因为你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这煞炎需要在不断杀戮中进化。大慈大悲的修士是学不得的。这也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让你学习以身御雷诀了吧？各系术法中，雷和炎是杀伤力最大的。这个术法，我也曾在宗门的藏经阁中见过，对练习者最大的要求就是肉身力量。你想要初步学成，至少也得是肉身筑基。”

    苏纯突然站起，煞炎化作一只黑色大鹏冲天而去，磅礴大雨竟慢慢停歇了。地上的雨水也被煞炎燃尽，他笑道：“肉身筑基，这倒不难，尤其是在这棵枯树内。缄默，我的戮仙灵泉，你没埋掉吧。”

    “老夫可不舍得。老夫的好酒一半存在酒库，一半就放在灵泉里。你是要用戮仙灵泉，让吴漠肉身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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