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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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连平时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的白鹭也坐不住了。

    不得不她真的低估了娱记们的能力,这些新闻几乎可以涵盖她出道后的全部阶段,甚至可以追溯到她的大学时代。

    从最早的大学时期被人曝光在学校论坛的未婚先孕被退学的绯闻,到最近的醉酒,无一不被描述的绘声绘色,若白鹭不是她自己恐怕都会深信不疑。

    她双手颤抖,赶紧把链接点开。那些捕风捉影的文字,她可以不细看,可是那些图片却怎么也避不开。

    她早年刚入行的时候,与各大名导、编剧、制片人走在一起、喝茶、吃饭的照片……

    她与顾潇翰戏里戏外的片段,还有上次深夜从顾潇翰保姆车里走下来的照片……

    甚至还有一张她还在孕期的时候,拍摄的第一支广告。在那组孕妇写真上面,赫然标注了几个醒目大字:“拖油瓶的生父?!”而她身旁站着的,明明是白枫。他们、他们居然会把白枫扯进来,是孩子的父亲!?

    好吧。

    这些,也就算了。

    这些,白鹭根本无暇多顾。

    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紧要的是……

    白鹭连忙把那个有关白鹭被“瘫壕”买私粉包经费的新闻点开。

    文章里记者言之凿凿,就连每笔捐助的经费数额都罗列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粉丝团长与Q先生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屏。

    Q先生是谁?她怎么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微信账号?而Q先生的头像上,赫然就是他们俩的结婚对戒。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赫连清亲手拍下的。白鹭爱不释手,因为那戒指倒映在白色细沙上的影子仿佛是一个完美的心形。当时,白鹭捧着戒指,笑得撒欢,“蜀黍,我一辈子也不会摘下来。”可是,后来呢?后来这戒指静静的躺在首饰盒里,好多年……

    一瞬间,白鹭的回忆便酸了眼眶,她赶紧再细看。文章的最后,是一张影视基地外粉丝们簇拥成团的照片。若不是娱乐版编辑在照片的角落里,用红色了一个圈,普通人很难发现,那里竟有一个英俊的青年坐在轮椅里,遥遥相望。

    白鹭一阵无以描述的心疼。赫连清居然来过影视基地,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既然来了,怎么从来都没找过她?

    然后,她又去翻那条着“拖油瓶”字样的新闻。

    照片上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正是她与赫连清一同在幼儿园门前接孩子们。

    尽管白鹭头戴棒球帽,脸戴口罩,可熟悉她的观众,无不能一眼就能辨出是谁。幸好孩子们都是背对着镜头,看不到真容。可赫连清呢?他坐轮椅里,双手习惯性的扶着孱软的双腿冲她和双胞胎温柔的笑。那照片清晰度极高,就连他们两人眼角的笑纹都清晰可见……

    白鹭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脖颈都变得僵硬。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全部买下来了吗?足足一百万,居然还抵不住人心不足蛇吞象?

    白鹭紧张得呼吸急促,连忙点开手机,可一连好几通拨过去,只有系统提示音——

    “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当她再想继续拨的时候,导演组派人过来,要求马上开拍。

    白鹭面对洪导,内心纠结又充满愧疚。洪导几乎怒不可遏,吹胡子瞪眼睛的盯着白鹭瞅了好半晌,最后像是强吞下一颗□□似的,甩着袖子狠道。

    “行了,什么也不用了。今天最后一场,拍完赶紧走人。你,还有高恩馨,你们以后谁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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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申城……

    照例一夜无眠。

    赫连清红着眼眶,将自己从床上扯上轮椅,草草冲了个澡,才灌下两杯黑咖,便接到医院的来电。

    当赫连清赶到医院的时候,重症监护室门前竟只有赫连嵘与徐娜,却不见赫连峥的影子。徐娜拉着赫连嵘的手,一改多日的精神涣散,眼神里充满激动,苍白的脸颊上甚至还施了淡淡的粉黛。

    轮到赫连清进到病房,赫连建国似乎清醒了许多,虽然氧气面罩下形容枯槁,可浑浊的眼睛却隐隐的含着光。赫连建国一听到轮椅的砸砸声,立时睁大眼睛朝赫连清搜寻而来。

    待到赫连清将自己移到病床前,赫连建国竟然挣扎着扯下面罩,尤挂着针管的手指立时朝赫连清的方向探去。

    赫连清一愣,本能的想躲,却在恍惚间瞧见赫连建国眼眶盈盈,终究又强迫自己朝赫连建国身前躬了躬身。

    那苍老冰冷的手指,出乎预料的心翼翼的落在赫连清的额发上,一点一点轻轻的抚。

    “孩子,辛苦了。有爸在,别怕。”

    望着父亲异常陌生的慈爱脸庞,赫连清勉强自己朝他笑了笑。

    “爸,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多休息。”

    赫连清一听,竟然眼前一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忙点着头,却引来一阵虚喘,一旁的医生连忙要将氧气面罩给他重新戴上,却被他拼命挣开。

    “清,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爸在,爸都支持你。”

    虚软的手指攒着赫连清的,居然有些疼……

    从医院出来,赫连清有那么一刻的闪神,觉得仿佛刚才那些都像是一场梦。父亲并不温暖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额前,带着不寻常的温度,无比陌生。

    重病之后的父亲,显得异加老迈衰弱,然而眼神中竟现出他几乎从未拥有过的温情。

    赫连清忽然心底一阵酸楚,下意识的紧掐住瘦弱的双腿——果然,并不会疼,也许这些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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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赫连建国的专用车里,赫连清按下车窗,点起了一支烟。

    司机刘从透过后视镜,轻轻唤了句“清先生——”。

    赫连清扯动嘴角,略微尴尬的冲刘笑了下。

    “抱歉,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在你的车里抽烟。今天的股东大会结束后,我便不会再去峥嵘。”

    峥嵘大厦顶楼,股东大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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