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愿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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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儿道:“你要跳黄河自去跳,休得往我们身上攀,我们又不是没给房钱。”

    掌柜的道:“贵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走后不久,便有人把人告到了御门,人私藏汗血马,人吓得那是魂飞魄散。好在楚王府来人了,要不然,人的脑袋便掉了。这,这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果然是那李豫。”盈儿道:“既然送礼的人来了,你便不用跳黄河了,这一副哭丧脸做给谁看呢?”

    掌柜的道:“楚王府的人了,礼已经送了,便不能收回,人若是不把礼再送出去,便要人后果自负。这后果,人哪里负得起?幸好,三位总算回来啦。”

    “哼,好大的威风。我若是偏不收呢?”盈儿冷冷一哼。

    “唉哟,贵人救命。”掌柜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沉央道:“掌柜的快快起来,这事原本便与你无干。给掌柜的添麻烦了。”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掌柜的爬起来,又抹了一把汗,忙命二好酒好菜奉上,还房钱尽免,心里却只盼这三位神仙一般的贵人早日离去,当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奈何,三位神仙却住下了。

    此后两日,沉央便在洛阳城四处闲逛,他也不知那位婆婆在哪里摆摊卖馄饨,也不敢告诉盈儿,只往那人多热闹处去。

    洛阳虽不如长安那般广阔,但也是天下大城,武周时期更是京都所在。放眼看去,街巷纵横,车马如蚁。他寻了两日,自是一无所获。

    其间,长孙熙月与莫步白只来过一次铜雀楼,是皇帝大发雷霆,夺去了李林甫生前死后诸多殊荣,并命人剖棺取尸,拔掉了李林甫死后嘴里衔得宝珠,腰上缠得玉带。如今杨国忠是宰相,认定安禄山必反,劝皇帝先发制人。但不知何故,李隆基并未采纳,只是静待李瑁归来。

    至于程玉珑,她没来寻沉央喝茶。

    沉央心想,当年,杨国忠与李林甫明争暗斗,李隆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知操弄帝王心术,倒是把安禄山养得越来越肥,势大涛天。如今,养虎为患,李隆基那是骑虎难下。

    又想,师傅曾,妖星起东北,想来便是应在这安禄山身上了,眼看这繁华盛世将变,我是修道之人,所行所为,当不愧于天地,若有妖魔作乱,拔剑斩之便是。

    然而,天下百姓何其无辜?

    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那天下百姓便是炉中铜豆,翻来复去蒸煮,几时又能享得太平?

    站在熙熙攘攘,繁华如云的洛阳街头,沉央里拿着一只糖葫芦,怔然不已。

    远处又在耍杂戏,叫好声此起彼伏,其中便有盈儿的声音,盈儿大法师从来也不知吃一亏,长一智为何物。

    发了一会呆,沉央意兴索然,正要去寻盈儿,突听一个声音轻轻道:“去,替我买只簪花。”

    听得这声音,沉央浑身一震,回头看去,便见不远处有个卖簪花的摊儿,摊子旁边停着一辆马车。声音便是从马车里传出来。

    “是,娘子。”

    车帘一卷,从中走出一名婢,约模十来岁年纪。另有一名妇人坐在车内,眉目如画,长得甚美,盘着满头秀发,腹部微微隆起。

    “便要这枝。”

    婢来到摊儿旁,付了银钱,取了簪花,上了马车。

    车帘一闭,车夫引马便走。

    沉央情不自禁跟上去。马车离开人群,驶入巷道。巷道幽深,满地落叶。沉央不紧不慢跟着,马车转过巷道,来到一处府门前停住。婢走下车来,把帘挑开,那妇人随即出来,站在车辕上,微微一笑。

    此时艳阳高照,尽数落在妇人脸上,显得格外柔和。她抚了抚隆起的腰身,腼腆一笑,神情极是祥和。

    沉央站在巷道口一株树下,见了这妇人的笑容,转身便要走。兴许是心有所感,也许是阴差阳错,那妇人本由婢扶着正要下车,突然回眸,向他看来。

    一看之下,妇人怔住。

    沉央也是一怔,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曾有婚姻的薛颖真。时隔四年,不想竟是如此相见。

    “沉,沉”

    “娘子。”

    这时,府中走出一人,来到马车旁,看着薛颖真满脸笑意。沉央忙即避在树后,定眼看去,只见这人生得十分俊朗,看向薛颖真的目光满怀爱意,极是宠溺。薛颖真从车上走下来,他忙即扶着,深怕她磕着一点半点。

    薛颖真微微笑着,不经意看向沉央。

    沉央收了目光,躲在树后,侧耳倾听,只听那人道:“娘子已有身孕,切莫大意。日后这些事,便由下人们去做。”

    薛颖真道:“今日天色大好,颖真只是去外面逛逛,不会磕着碰着。”

    “那也当心才是。娘子”

    那人低低了两句闺阁笑话,薛颖真啐了一口,轻轻笑起来。沉央当即闭了耳识,不再偷听。

    过得一会,从树后转出身来,见府外已无人,便朝着府门一礼,轻声道:“薛娘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家夫君待你情意深厚,那眼神做不得假。沉央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多子多福。沉央告辞。”

    完,沉央转身便走,再也不回头,心里却是极喜。他心想,薛娘子一生孤苦,当有此报。

    回到铜雀楼,等了一会,盈儿与白静虚归来,二人叽叽渣渣个不休,原来,她们又去表演杂戏了,盈儿大法师虽是牛刀试,然而却赢得满堂喝彩。

    沉央自是未将薛颖真的事告诉盈儿,盈儿大法师是甚么人?她若知道自家娘子嫁了人,定是要去问个一清二楚的。她去不打紧,若是教薛颖真夫君得知有得沉央这么一号人,心里定会不自在。

    薛颖真夫妇和睦,沉央岂会让她去搅乱一池春水?

    洛阳城虽然大,但是这般逛来逛去,不定哪日又会碰上。没有寻到老婆婆,沉央又怕再遇上薛颖真,顿时萌生去意。当即便让盈儿放出传讯飞鹤告诉长孙熙月,三人即离铜雀楼。

    临走时,自是骑上了那三匹汗血马。

    汗血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去得极快。一路上,三人看山看水,赏风赏雨,不过三五日便至京畿道。

    这一日,盈儿在路上听隔壁镇上闹妖,便与白静虚一道去把那妖擒了,沉央见那妖并未伤人,也无害人之心,当即饶它不死,只是命它不可在人前现妖身,免得吓着旁人。那妖千恩万谢而去。

    三人再度起行时,便错过了时辰,眼见太阳逐渐西沉,官道上已然荒无人烟,只得露宿于野。好在,这些年他们四处除魔卫道,早已习惯露宿荒野。

    盈儿命白静虚去捉些野味来。白静虚领命而去,不多时去而复返,里提着一只野兔,一只山鸡。盈儿把野兔和山鸡冼剖干净了,架在火上烤。

    星月微冷,林间风动,三人围着火堆,等着吃肉。火光摇曳,照耀着盈儿的脸,红朴朴的,极是可爱。她撕了大半只兔子,递给沉央,笑道:“姑爷,昨日夜里,盈儿梦见我家娘子啦。”

    沉央猛吃一惊,里的兔子肉险些掉在地上。为了掩饰慌张,他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可是了甚么?”

    盈儿笑道:“娘子弹琴呢,就在阁楼外面,凌波潭边。姑爷,你还记得凌波潭么?就是,就是那日在薛府,盈儿扶着姑爷去见娘子那处水潭。姑爷还在潭边睡了一觉呢,一觉醒来,自己在梦里大战妖怪。”

    “凌波潭?”沉央想起往事,神情怅然。

    盈儿道:“是呢,便是凌波潭。娘子曾,青鸟纵有凌云志,不如游潭一野鹤。甚么鸟啊鹤的,盈儿也听不懂。不过娘子不如,那定是不如的。姑爷,昨夜娘子吩咐我,要我好生照顾姑爷,还对我笑了一笑,又弹琴给我听。那琴声可好听了,盈儿从来也没听过那般好听的琴声。”

    “她弹琴,令人忘忧。”沉央道。

    盈儿点头道:“是呢,盈儿一听娘子弹琴,只觉无比欢喜。姑爷,盈儿常想,世人都羡慕仙人,总想成仙得道,长生不死。盈儿却不稀罕,活那么久干嘛呢,当乌龟么?

    若是有朝一日,咱们替老道爷洗净了冤屈,便去寻娘子好不好?到得那时,盈儿烤鱼给姑爷和娘子吃,姑爷坐在这里,娘子坐在那里,盈儿就在旁边乐呵。一生一世,不离不弃,难道不比神仙快活么?”

    指了指沉央对面,脸上神情极其向往。

    “那我呢?”白静虚见没他的份,便即插嘴。

    “你?你是一鬼,用不着快活。”盈儿道。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沉央怔了一怔,笑道:“人间八景,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想要不离不弃,谈何容易?再,那薛暮容也了,薛娘子早已嫁人,怎会与我不离不弃?沉央无有他愿,唯愿她一生平安。”

    “哼,那都是薛家姑母骗人的,盈儿才不信。”盈儿大法师撅起了嘴,足以挂上一个酒葫芦而不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