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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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莲大彻大悟,她要带上儿女去开封府和负心汉不死不休,先前和苏家签订的契书自是作废。
程夫人本想给她拿些银钱傍身,奈何秦香莲不收,于是只给两个孩子备了些糕点让他们带去开封府。
年关将至,母子三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怕过年也过的没滋没味。
送走秦香莲,苏家的气氛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晚间用饭时,一家人聚在一起,越越觉得那陈世美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王弗眉目含愁轻声吟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世上负心汉虽多,但心狠辣到陈驸马这个地步还真不多见。”苏轼行得正坐得端,自信他们的人品都比那陈驸马好的多,丝毫不担心会将战火蔓延到家里。
苏洵抿了口茶,“没想到驸马一介读书人,家中还养了江湖门客。”
“只要公主没意见,他就是想养一群江湖门客公主也养得起。”程夫人淡定的给幼子盛碗冬瓜排骨汤,还细心的撇去浮油,“年后景哥儿要读书,你们可想好了要他去哪座书院?”
苏景殊享受着来自娘亲的偏爱,一边喝汤一边竖起耳朵听他爹要怎么安排。
汴京的学校书院非常多,只挑师资都能让人挑花眼,这事儿得让他关系异常强大的老爹来把关。
苏洵叹了口气,“若早些年进京,只需为景哥儿寻个好先生便可。自庆历三年官家整顿国子监,要国子监重振旗鼓恢复成官学表率象征,如今民间私学大多都并入了官学。官学皆是朝廷指派的教授前去任教,为夫觉得与其选择私塾书院,不如让景哥儿去考国子监。”
当年范文正公主持新政,官家诏令州县学生超过两百人便要设立官学,以此来避免官学不兴而书院又不能大量培养人才的尴尬局面。
朝廷打压私学,若随便选个书院让儿子去,难保去的时候还是书院读了俩月的书就变成了官学。
既然都是去官学,那就直接考最好的。
苏景殊皱着脸声嘟囔,“爹,国子监是衙内们上学的地方,您不是大官我不是衙内,我去什么国子监啊?”
苏洵怜爱的看着幼子,“所以爹的是让你去考,不是直接给你安排。”
国子监是大宋最高学府的统称,并不是单单一个书院,有专门教导京官以及勋贵子弟的国子学,也有招收优秀平民学子的太学,还有律学馆、广文馆等学堂。
没办法,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考不中进士,只能辛苦儿子自己去考咯。
苏景殊:
是亲爹没跑了。
苏轼乐呵呵拍拍弟弟的肩膀,“无妨,从今日起景哥儿和我们一起学,明春定能考上国子监。”
苏辙也正了神色,“我帮景哥儿抽查背书。”
苏景殊连忙止住两个哥哥的话头,“不用不用,春闱可比我重要多了,
可不敢耽误你们温书。”
类比一下就是他升初,俩哥哥考公务员。
他就算考不上国子监也有其他的书院能去,他哥考不上就只能再等三年。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文曲星君等各路神仙见谅,他刚才真的是着玩的。
一顿饭吃的苏景殊心累无比,学学学考考考,他可真是太难了。
寒冬腊月,街上的热闹却丝毫没有因为寒冷而收敛。
除夕元旦的假期在包大人的申请下从七天变成五天,但是这毕竟是过年,不出正月大家的心就都收不回来。
本朝没有宵禁,元宵节的热闹是一年之最,苏家刚刚搬到京城,原本准备那天好好出去玩一玩,没想到年节刚过,初六那天便传出省试定在二月初三至初五开始的消息。
家里足足两个要参加春闱的举子,为了不打扰他们临时抱佛脚,只能等明年元宵再去见识汴京最繁华热闹的景象。
苏景殊的课业没有哥哥们紧张,而且他向来有自制力,所以每天只需要花两个时辰温书,其余时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娘亲带着姐姐嫂嫂忙碌还没开张的生意,老爹今天这个诗会明天那个雅集,家里的闲人不多,他苏景殊正好算一个。
朝中其他衙门的官员喜欢在正月里躲闲请假,开封府不行,元宵节那么多人哪哪儿都需要衙役维持秩序,一年到头压力最大的就是这几天,年假结束后立刻便全员上阵。
秦香莲的案子还没有结束,苏景殊没事儿就去溜达,每次去都能看到脚步匆匆的衙役,再次证明开封府上上下下都是工作狂。
据展猫猫,开封府的灯火常常通宵达旦,有时候外面的公鸡都打鸣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还没睡。
当官不容易,当青天大老爷更不容易,在开封府当差没有为国捐躯的觉悟是不行滴。
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正月的尾巴。
苏端着一锅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来到开封府,路过的衙役们连忙过来接住,免得郎君身单力薄端不稳再把自己给烫伤。
听苏家在蜀中时经营过食肆,菜肴汤水都无比美味,家中许多不外传的秘方。
苏家食肆有多美味他们无缘得知,但是郎君时不时送过来的汤水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端锅的衙役只嗅着隐约飘出来的甜香就忍不住咽口水,“郎,你家娘亲当真不欲在汴京开食肆?”
苏景殊揉着胳膊,第不知道多少次回道,“我家在京城没有田,真的没办法开。”
衙役们失望叹气,“也不是所有开食肆的都在京城有田啊。”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展昭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看到那口明显不是开封府的锅调笑道,“苏郎又来慰问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还有展护卫和府上的官差。”苏景殊挺直腰杆,“如果你们喝过还有剩的话。”
衙役们更加失望,“展护卫回来
,我们兄弟更没得喝了。”
“我又不是水缸。”展昭不背这个锅,明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喝的不比他少,凭什么只怪他自己。
苏景殊好几天没见到展昭,看他回来没忍住问道,“展护卫,你这次出去有收获吗?”
“有,而且还不少。”展昭敛了笑意,接过衙役怀里的锅沉声道,“进去。”
苏景殊听他这语气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跟着进去,但是展护卫都把锅端进去了,还和他“进去”,应该就是让他进去旁听的意思吧?
不管了,进去再。
苏景殊尾巴一样跟在展昭身后,进屋后熟练的打开柜子端碗拿勺,见缝插针给三位大佬一人盛一碗冰糖雪梨,然后降低存在感站当护锅使者。
包拯无奈,他不明白这孩儿明明很怕他为什么还隔三差五往开封府跑。
“郎君好奇心重,大人多担待。”公孙先生笑眯眯了一句,议事的时候来一碗甜滋滋的热汤真是身心舒畅。
展昭一时不察被烫的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包大人,公孙先生,属下此次去均州发现许多线索,陈世美之案比我们想的更严重。”
他这几天去均州将那陈世美以前的答卷调了出来,各方证据都表明那些答卷是秦香莲的夫君陈世美的。
驸马陈世美是三年前的金科状元,他省试的答卷包大人已经从贡院调出来,只需将几份答卷的字迹放在一起便能看出来是不是同一人。
治下出现状元对地方官而言是天大的功绩,没有知府知县会放着功绩不要,然而他去均州查看时,均州知州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若非如此,陈世美的父母也不至于在饥荒中饿死。
苏景殊歪着脑袋听展昭话,等他完才问道,“给陈世美做保的举人呢?他们也都不知道这件事?”
科举考试规矩繁多,层层考试都要有保人,省试更是家状保状缺一不可。
只要一个考生出问题,和他同保的考生都得连坐受罚,所以考生结保大多慎之又慎,尽量避免和不认识的人结保,以免同保考生出事被无辜牵连。
电视剧不会演那么详细,可现实不是电视剧,那么多层限制下陈世美还能不顾老家父母妻儿死活安安稳稳在京城当驸马也是稀奇。
展昭攥紧拳头看向包拯,“大人,这正是属下要的,解试省试与陈世美互保的举子,无一例外,全部意外身亡。”
包拯:!!!
“大胆!”
好一个陈世美!好一个驸马爷!
杀人偿命,他有几条命来还?
苏景殊也听的头皮发麻,但是一想那是连发妻儿女都能杀的陈世美又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展昭将他搜集的答卷和证词放到桌上让公孙策查看,然后面色严肃问道,“大人,可要提审陈世美?”
包拯自是无有不可,当即命展昭去驸马府拿人。
气氛过于肃杀,吓的头一次见识包青天发怒的苏连话都不敢。
忽然想起来他娘今天带着秦香莲一起去乐平公主处听曲看戏,公主和驸马不是连体婴,捉拿驸马应该打扰不到公主吧?
苏景殊缩缩脖子,盛好的梨汤也不敢端过去,只能自己口口啜饮。
然后被公孙先生顺走一碗。
然后被公孙先生顺走两碗。
然后被公孙先生顺走三碗。
一锅冰糖雪梨还没见底,出去拿人的展昭便从驸马府回来,只是身后却没有陈世美的踪影。
包拯面色黑沉,“那陈世美胆敢抗命?”
展昭神色复杂,“大人,属下去迟了一步,陈世美不知怎的惹怒乐平公主,被公主一剑给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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