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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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殊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身为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他还是得和他们家青松兄的嫂嫂打招呼。
然而嫂嫂并不给他们面子,阴阳怪气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好像就是专门过来挤兑他们的。
赵仲针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暗戳戳有些激动。
他是宗室子弟,就算他爹被几接几送地位尴尬,平时出门也从来没人敢给他甩脸色。
亲爹地位尴尬又能怎样,他还有两个都数不过来叔伯。
鬼知道那些人背后他爹闲话是不是嫉妒他爹能被接进宫教导,只敢在背后闲话算什么,敢到他家门口闲话的才是真本事。
被接进宫又不是他爹能做主的,比起在宫里当没名没分的皇子,他爹更乐意和叔伯们一起当个清闲快活的宗室子好吧。
如今他爹即位,宗室那些背地里过他们坏话的家伙立刻亲热起来,殊不知大人能装模作样,孩子却没学到大人装模作样的本事。
光国公笑的嘴角压不住,那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是被同龄孩儿挤兑,还是头一次遇见挤兑他的大人。
活的!大人!挤兑他!
长见识啦!
苏景殊出门做客也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两个少年郎喜笑颜开,看上去比被人好生接待还开心。
周青松道歉的话还没开口,看到他们俩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想好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了。
苏景殊怜爱的拍拍倒霉同窗的臂,这年头嫂嫂不待见叔子很正常,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处不来以后分家就是,不要强迫自己受委屈。
难怪以前只听他哥哥怎么怎么好,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嫂嫂,如果他家里有个不待见他的嫂嫂他也不乐意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都懂。
周青松被同窗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弄得不知道什么好,虽然他早就做好分家的准备,但是现在毕竟还还没分,既要靠哥哥养活还要分家实在不合适,怎么着也得等到他科举高中后才能。
就算考不中,他这些年读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
他们家情况有点乱,嫂嫂成天指桑骂槐,偏偏哥哥对嫂嫂言听计从什么都忍着,他还得担心哥哥哪天被扫地出门没地儿落脚。
算了,景哥儿来中牟是为了游玩,不提这些糟心事。
周家的宅院很大,前前后后好几些院落,每个院落都布置的很是雅致。
苏景殊原本想着过来做客要去拜见周家兄长,被周家嫂嫂这么一打岔也给忘了,直到跟着周青松到了他住的院子才想起来还没拜见长辈。
“嫂嫂现在肯定在哥哥那儿,现在过去不合适,明天我再带你们去见我哥哥。”周青松让人收拾房间,还要给跟来的护卫安排住处。
他的院子住七八十来个人还行,再多就显得拥挤了,好在家里空闲的院落多,平时也都有打扫,再来二十个护卫也住
得下。
我家以前条件不怎么好,后来哥哥做生意有了起色才搬到县城里住。买宅院的时候特意挑的大的买,想着将来我们兄弟俩成亲有孩子了也住得下,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冷清。周青松声嘟囔,他是叔子不好对嫂嫂什么,传出去容易让人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不懂规矩,但是嫂嫂对他颐指气使他能忍,对他哥非打即骂的他实在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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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哥哥觉得他们家条件不好,能娶到嫂嫂这种大门大户出来的娘子不容易,嫂嫂干什么他都没意见,天天跑生意把身体累坏了也要供嫂嫂各种花销。
要不是在家住着实在糟心,他也不会一气之下跑去京城考太学。
他以为他跑远了能眼不见心不烦,但是离家久了想家,回家又一肚子气,这日子过的也是没法。
赵仲针很爱听这种家长里短,看他还要去其他院落安排房间连忙拦住,“不用了不用了,青松兄,我家的侍卫也是第一次来中牟县,他们晚上想出去玩玩,不用麻烦了。”
周青松诧异的停下脚步,“在中牟玩?”
京城那么多好地方不至于到中牟还得连夜玩,这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看看他们乡下的清粥菜?
苏景殊点点头,“你们中牟不是有个叫念奴娇的花楼吗?他们听那个花楼名气很大,所以想去见识见识。”
周青松:
“京城的花楼那么多,何必要去县城里的花楼?”周青松试图将人劝下来,“念奴娇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本地人都不爱去。”
他这个中牟人都不去,所以懂了吗?
苏景殊和赵仲针对视一眼,越发觉得念奴娇里藏着大问题。
“家里的房间足够用,你们不要被我嫂嫂吓到,我哥哥还是很热情的,只是他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不然肯定和我一起去接你们。”
周青松不知道这位带了足足二十个护卫出行的赵大郎是什么身份,但是他不傻,一听姓赵就知道估计是个宗室子弟,宗室子带出来的护卫身份肯定也不一般,没准儿身上还有官职。
这要是被念奴娇那些地痞无赖给缠住,破财还是的,就怕连命也丢上。
等等,他们好像已经被那群地痞无赖给缠上了。
难道正是因为知道念奴娇背后是胡西霸所以才非要去一探究竟?
周青松顿了一下,不再强留赵大郎家那些一看就不简单的护卫,拉着同窗去旁边悄悄话,“景哥儿,你家在开封府府衙旁边,平时报案一定很方便吧?”
苏景殊也声,“怎么?你想报案?”
周青松摇摇头,“不是想报案,而是那念奴娇不对劲,你们要是能查最好查一查。”
嘴上着“你们”,实际上特指那位赵大郎。
他们俩都是平头百姓,遇上事儿了躲还来不及不敢强出头,宗室子弟不一样,胡西霸在中牟再怎么嚣张,到了京城也什么都不是。
如果能铲除那伙恶霸,中牟的
百姓肯定敲锣打鼓的庆祝。
苏景殊看看正在分配任务的护卫,示意周青松找个地方仔细[(,然后喊上赵仲针一起来分析现状。
大案子大案子,要是能为中牟百姓铲除鱼肉乡里的恶霸,他们就是大宋的预备青天。
护卫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周家,一队去念奴娇看看那地方究竟有什么秘密。
周青松本来想带他们去书房,走了两步一拍脑袋想起来他们来到中牟后还没来得及吃饭,于是又把话的地方换成正厅,“先吃饭,吃完饭再也不迟。”
苏景殊揉揉肚子,不提吃饭的时候只顾得兴奋没想起来,一提要吃饭立刻就察觉到饿了。
他们其实到中牟也没多久,奈何刚进城就遇上那些地痞流氓,打了几个来了一群,之后又去县衙走了一趟,见识到在外颇有贤名的中牟县令,再然后就到周家了。
赶路的时候没怎么吃东西,晚上这顿一定不能省。
院子里没有外人,苏招呼护卫们落座,然后才在周青松旁边坐下,“我们来的路上还觉得中牟是个政通人和的福地,从京城到中牟县的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进城后街上也很热闹,结果刚打听到你家在哪儿就看到那群地痞流氓在欺负人。”
路边的摊贩见到那群地痞收拾东西就跑,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群臭流氓上来就给他们安了个犯事儿躲出来的罪名。
他们要是犯了事儿才跑出来躲清净,那群臭流氓惹上他们还能有活路?
分明就是看他们年纪好欺负。
周青松看看愤愤不平的同窗,再看看旁边坐了两桌的护卫,还不是全部,举提出疑问,“景哥儿,你们带了那么多人,应该不会看上去好欺负吧?”
苏景殊哼了一声,“他们眼瘸。”
赵仲针解释道,“我们刚到中牟时觉得带的人太多有点显眼就先让护卫们自由行动,当时身边只带了两个人。”
周青松这才觉得逻辑通顺,那群地痞欺软怕硬,不至于看到那么多护卫还睁着眼睛往上撞。
他刚刚悄悄比了一下,那些护卫的身高都在六尺以上,放在禁军里也是标准最高的那一拨。
两个郎君出行带了二十个身高六尺的护卫,那些地痞疯了才会觉得他们好欺负。
他们景哥儿真是了不得,这位赵大郎出行能带那么多身高六尺的护卫身份肯定不一般,这得是八王爷那种近枝宗亲才有资格用的护卫吧?
那群地痞无赖惹到这种惹不得的人物,这次算是提到铁板了。
县令审案只想着和稀泥,生怕身上沾了案子会影响他的考评,这次有赵姓的宗室子在,他想和稀泥都不行。
中牟县的父母官不想管没关系,他们有京城来的青天大、老爷。
周青松巴不得那群人全部遭殃,听完他们来到中牟的遭遇后立刻给他们解释那群恶霸的来历。
他们中牟县以前很太平,毕竟是开封府下辖的县,只有政绩非常好
的官员才有资格在京城附近任职,政绩不好的都被分到犄角旮旯里当官去了。
直到那个胡西霸在城东开了个青楼,又聚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当打,中牟百姓的日子才难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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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那胡西霸早年混迹江湖,还取了个“霸天”的诨号,估计在江湖上没混出什么名堂所以才到他们中牟这种地方为非作歹。
县令大人平时看着还好,就有一点不行,遇到冲突总喜欢和稀泥。
大事化事化了,能不上公堂就尽量不要上公堂,就算上了公堂,只要不是出了人命的大事他也能强行变成不需要上公堂。
地方官轮值三年到五年不等,李县令在中牟当了三年多的县令,只看卷宗的话还以为他们中牟的百姓都是没脾气的泥人。
实际上什么情况来了就能看到,唉,百姓苦恶霸久矣。
苏景殊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早?”
他要是早知道中牟县是这种情况,来的时候肯定不会只带皇子,开封府的四大护卫高低得喊上两个跟着一起来。
那样的话他来中牟就不是游玩,而是以开封府编外人员的身份前来为民做主。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李县令看起来年轻有为,而立之年就能在开封府下当县令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让他在一个没有恶霸的地方当县令,或许他还能留住他的贤名,可惜中牟县有个胡西霸。
赵仲针叹了句人不可貌相,然后继续问道,“中牟县有恶霸欺压百姓,为什么没人去开封府告状?”
周青松也很无奈,“我离家之前那些恶霸还没有这么嚣张,也不知道最近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行事作风跟强盗无二。李县令大概是任期将满也不管他们,于是那些人就越发嚣张,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胡西霸来中牟开青楼还没几年,刚来的时候满口仁义道德忽悠了不少人,中牟百姓还以为他们这儿来了个金盆洗的江湖大侠。
结果可好,什么江湖大侠,纯纯是江湖败类。
百姓没被欺压到一定程度大多都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胡西霸势力大,连县太爷都不敢管,平头百姓和他过不去只能是自讨苦吃。
县城有县衙,要是百姓遇到事情都越过县衙去开封府告状,开封府岂不要乱套?
朝廷有规定不许随便越级告状,直接去开封府的话可能会被打板子轰出去,留在县衙的话县太爷又不管不问,被欺负的百姓只能自认倒霉。
听那些江湖人办事很不讲规矩,惹急了的话可能会直接动刀子,一般人也不敢和他们对着干。
赵仲针捏捏拳头,“看来这群恶霸是不管不行了。”
百姓不敢和他们对着干,县令明哲保身什么都不管,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个他这样的大侠挺身而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就是他赵仲针!
等他们铲除了那群为祸百姓的恶霸回到京城,肯定让整个朝堂都大为震惊。
他赵仲针年纪就能办案,等他长大还能得了?
什么都别了,夸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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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处处和稀泥的县令李城南,刚见着的时候的确觉得他名不副实,现在仔细想想,这什么冲突都不敢沾身的性子像极了他们仁宗皇帝。
上行下效,仁宗皇帝脾气好不想看见起冲突,底下的臣子有学有样再正常不过。
也就是中牟县有恶霸团伙欺压百姓让那李城南不好自欺欺人,要是换个没有恶霸横行街里的富庶县城,他怕不是还以为百姓安居乐业都是他的功劳。
啧啧啧,什么样的皇帝提拔什么样的臣子,换成他爹爹的话肯定不会提拔这种没法为百姓分忧解难的官。
文章做的好固然重要,能为百姓做实事更重要,虽然让他来当县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知道李城南这样的肯定不行。
光国公斗志昂扬,“郎,我们明天也去念奴娇转转,怎么样?”
他正是喜欢打抱不平的年纪,想着身边有那么多护卫就算亲自去念奴娇也不会有事,于是撺掇着伙伴和他一起去寻找线索。
他们这是救民于水火,是天大的功劳,不信伙伴不心动。
苏景殊大惊失色,“不不不,算了算了,烟花柳巷状况复杂,让护卫们去打探情况就行,我们就算了。”
光国公眨巴着眼睛,“郎,你该不会不敢去吧?”
苏景殊非常诚实的点点头,“是的,我不敢去。”
激将法在他这里不管用,不去就不去,他可不敢带着官家的儿子去冒险。
念奴娇是个单纯的青楼也就怕了,谁敢保证那片儿地底下没有另一个鬼樊楼?
不去,坚决不去,打死都不去。
比起亲身犯险,他更乐意待在安全的地方等侍卫们的打探出来的消息。
赵仲针遗憾的摇摇头,“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深入险境,不亲自去念奴娇怎么显得出我们的功劳?”
苏景殊:
如果他没去过无忧洞,没准儿就真的跟着这祖宗一起深入险境了。
周青松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话,等他们完才劝道,“念奴娇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去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位赵大郎看着比他们景哥儿还些,却一本正经的管景哥儿叫郎,他们俩这排行是不是弄反了?
还挺好玩。
亲自去念奴娇的提案以一对二的结果惨遭否决,赵仲针只能放弃去烟花柳巷长见识。
他家里管得严,其他宗室子弟这个年纪可能已经偷偷去过花楼,他根本找不到人带他胡闹,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花楼里面是什么样。
看苏郎的样子好像和他一样,他们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热热闹闹的晚饭之后,初来乍到的客人们去洗漱休息。
周青松已经做好计划,明天见过他哥之后就出城游玩,他们中牟的县城比不过汴京,城外的风景
还是不错的,应该能让着两位汴京来的公子玩个尽兴。
苏景殊打了个哈欠,没再争辩他也是乡下来的娃,他时候住在山上,那景致也是少有的美。
但是他怕出来回让同窗想起来他在山上遇到的唐门弟子,为了不翻旧账还是别了。
两个少年郎白天在马车上坐了一天,傍晚到城里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夜里睡的很沉,直到天色大亮才一前一后推开房门。
趁周青松不在,守在门口的护卫等他们洗漱完立刻上前汇报,“殿下,周家有情况。”
他们要保护殿下和苏郎的安全,晚上睡觉前安排了守夜,原本以为在苏郎的同窗家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万万没想到非但有事情,还是有违人伦的大事。
周青松的长嫂夜里私会外男,还和奸夫一同商量要害死他兄长。
妻杀夫乃是重罪,那妇人不光伙同奸夫谋害夫君,还要陷害叔子谋夺家产,心狠辣可见一斑。
要不是他们听见动静悄悄过去听了一耳朵,可能明天这个时候周青松的兄长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周家兄长身亡,周青松是杀人凶,殿下和苏郎还有他们这些护卫都是嫌犯,到时候县衙来人一抓抓他们一群,再让那糊涂县令关进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家就成了那对奸夫的囊中之物。
妙啊!
苏景殊:
赵仲针:
昨天刚来时他们只以为周青松在家不受嫂子待见,怎么现在看来这周家兄弟俩好像都不太受待见?
不光谋财还要害命,他们该不会撞上仙人跳了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