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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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舜踏出场的时候,因为时差的关系,当地才早上八点。他拎着简单的一个行李包,出门拦了一辆车,报出地址后就慢慢合上眼睛,一边养神一边思量着提前服役和牢笼里的事情要怎么跟汪洋。

    牢笼有自己的保密计划,为了牢笼,也为了自己以后能和汪洋过安生日子,高舜确实不准备和汪洋实话。

    他知道自己在牢笼里本来就已经够特殊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和其他成员一样,服役结束,就斩断这种联系,成为普通大众里的一员,和汪洋慢慢走完人生的四五十年。

    但欺骗,不管对于他还是对于汪洋来,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汪洋虽然日渐逗比二傻开朗起来,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他在落雪夜捡回家的兽崽,内心深处竖满了冲头而立的尖刺,敏锐而多感,欺瞒或哄骗只会适得其反。

    在高舜纠结理由的时间里,出租车已经把他送到了目的地,周栀舞团下榻的酒店。

    来之前,高舜就已经摸清了,周栀他们在这个城市昨晚是最后一场演出,演出结束后,会休整两天赶往下一个城市。

    周栀的舞团可能因为太过先锋前锐了,受众并不多,但在喜爱的人眼中,她的舞团每一出舞剧无一不是经典中的经典。

    因此在国际上,她这舞团每排出一场新剧,业内一些知名剧场和出资人都会联合邀请他们过来巡演。

    前后历时三到五个月,横跨欧洲不少国家和城市,而周栀又不是个会亏待自己和团员的人,一般在一个城市里连演三到五场之后,就会停下休整几天,不管是逛还是游,都随团员自便,随后才慢悠悠地赶往下一个城市。

    高舜到达的时候,舞团里的人才慢悠悠地刚爬起床,如果不是为了不浪费时间,想多看看这个城市的风采,这些昨晚开庆祝会一直玩到凌晨的人压根儿爬不起来。

    高舜拎着行李包走进大厅时,第一眼看到他的不是汪洋,反而是郭茂,他正揉着眼,脸上还带着困倦,左右张望的时候看到了高舜,眼里闪过惊诧,眨了眨眼之后,才猛戳了戳站在他旁边正跟别人话的汪洋。

    汪洋不解地扭头看他,郭茂神色复杂地指着站在大门处的高舜让他看。

    汪洋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瞬间,呆愣在那里。

    郭茂撇撇嘴,微有不屑,眼底又飘过一丝欣羡的意思,他推了推了汪洋。

    这时汪洋身边舞团的成员们都留意到了他的异样,顺着汪洋的视线看过去时,瞅着了高舜,顿时,各自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意。

    高舜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还有几分没想出好借口的凝重,但是看到汪洋望过来的瞬间,他还是忍不住柔和了深情,嘴角微勾。

    汪洋终于反应过来,撒丫子跑过去,近前两步距离的时候,顿住,然后猛扑。整个挂在了高舜身上,脸上神情又像惊喜又像惊吓的,既高兴又要哭的样子,一时间复杂的都难以形容了。

    高舜拖着身上的这只树袋熊,暂时充当了一把尤加利树。

    “哥!你怎么来了?”汪洋笑呵呵地问他,眉眼眯眯,神情终于转换过来,只余高兴。

    高舜的情绪也被他带动了起来,声音沉沉地道:“想你了,就来了。”

    “那你事情做完了?”汪洋继续高兴帝问。

    高舜神色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而后嗯了一声,汪洋眼珠子转了一下,略带疑惑地看向高舜,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别人揪着耳朵从高舜身上扒拉了下来。

    汪洋苦着脸回头,见果然是周栀,他蔫蔫地道:“老师”

    周栀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审视地在高舜审视逡巡了一圈,然后糊了汪洋一巴掌,“注意点形象,你当你还是个无名的子呢?”

    她这么一,高舜和汪洋才注意到,刚刚汪洋的那一举措吸引了酒店里不少来往的人的注意。而且其中显然有一些似乎觉得汪洋面熟的,不但注意了,还颇有兴趣地驻足围观了几下。

    高舜挑挑眉,看来周栀的舞团在这座城市表演了四场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汪洋拉着高舜的乖乖站到一旁,腆着笑脸,睁着亮晶晶的眼看着周栀,周栀忍住再糊他一巴掌的冲动,无奈地对他挑起一边嘴角,挥,“去吧去吧,这两天别让我看到你们俩,大后天记得跟我们一起出发就行。”

    汪洋忍不住声地欢呼了一下,高舜也失笑,心里知道周栀已经给了他极大的优待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得寸进尺,“能不集合吗?我保证你们下一场演出前一天,把他送到你们下榻的饭店。”

    周栀定定地看了高舜一会儿,汪洋继续用哀求的眼神向她进攻,最终,周栀败北,她恨恨地道,“仅此一次。”

    高舜点头,“下不为例。”

    汪洋傻笑。

    周栀转身走到自己身后的大部队里,挥挥,让大家各自玩去吧,注意安全,记得回酒店路线,其他随意。

    众人齐声欢呼了一下,结伴,像潮水一般,快速地散开了。

    最后只周栀站在那里,汪洋本来准备拉着高舜先回自己的房间把行李放下的,但是看周栀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步子就顿住了。

    周栀正低头看表,像在等什么,抬头看到高舜和汪洋还站在那里,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她摇摇头,走到汪洋面前,“算有点良心,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等个人,一会儿还有事儿。”

    汪洋这才拉着高舜上楼放行李去了。

    行李刚刚才放下,汪洋就把高舜扑倒在地毯上,然后像只狗一样不停地蹭着高舜的脖颈,“哥,我好想你。”

    高舜单撑在地上,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后背着地,另一只揽着汪洋,顺毛中。

    顺着顺着,就产生了化学反应,汪洋作为和高舜紧贴在一起的那位,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笑吟吟地朝精神的地方摸去,“哥,我们来做吧,我后面几天都不用演出。”

    高舜呼吸沉重了几分,翻身将汪洋压在身下,深深印了一个吻上去。

    但在两人耳病厮磨,擦枪走火,即将扒上衣之时,高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悬崖勒马,生生停了下来。

    汪洋眼眶还雾蒙蒙地,不解地看着悬在自己上空的高舜,他里还攥着高舜的衣摆,准备往上扒呢。

    高舜翻个身,把汪洋挪到了自己上面,自己躺在

    虽然高舜已经尽可能地心又掩藏了,但是后背那一块儿实在是惨不忍睹得厉害,而且前后不过半个月,就是愈合力再神人,也不可能让后背由皮开肉绽瞬间变成溜光水滑的原生态。

    整个过程里都成功掩藏了自己后背受伤这一事实的高舜,在最后洗澡时,一个不注意,汪洋蹦跶到他背后要给他擦背时前功尽弃。

    汪洋里拿着擦澡巾,整个人傻在那里,高舜僵直着身体转过来,和汪洋震惊的眼神对上,汪洋指颤啊颤的指着他的后背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是画上去的吧?”

    虽然这么问,但汪洋其实早知道这坑坑洼洼整个后背的惨状根本不可能是画上去的,他咬着自己的唇瓣,对上高舜的眼睛,抑制不住眼眶发红的趋势,“你不是,你做得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吗?”

    高舜看汪洋这幅表情,心口抽了一下,也有些难受,他垂下了眼睑,含糊道:“有些意外,平常不会这样”

    正着,汪洋的已经贴到了他的后背上,湿润的掌心贴在凹凸不平的肌肤上,严丝合缝,让高舜莫名地震了一下,汪洋低声道:“难怪刚刚你死活不许我搂着你”

    因为后背这种触感,随便一摸也知道有问题了。

    高舜的唇线抿得有些紧,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汪洋,迟疑又迟疑着,他不准备这么早就跟汪洋摊牌一些事的,起码起码,先陪汪洋度过这几天的快乐时光。

    最终,高舜轻轻呼出了胸膛里憋着的浊气,拉着汪洋一起坐到放满了热水的大浴缸里,他搂着汪洋,双环住汪洋的腰,让汪洋靠在自己胸前。

    “洋洋,我有话跟你。”

    汪洋身体僵了僵,想扭头,被高舜给制止了。

    高舜紧了紧环住汪洋腰腹的胳膊,将汪洋整个给圈在自己怀里,“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

    汪洋刷地一下扭头,对准了高舜的眼睛,“什么意思?”

    高舜默默地与他对视,早先想的各种完美无缺的借口和理由,此刻,他一个都不想拿出来用。

    汪洋和高舜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道:“跟你的心脏病有关?”

    高舜:“?!”

    汪洋慢悠悠地伸捧住了高舜的脸,认真地看着高舜道,“我出国前,有次你们班有个同学打电话找你,你不在,我正在想要怎么你去哪儿了时,他忽然就,你是不是去看心脏去了?”

    汪洋道:“哥,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心脏病,还曾经换过一颗心!”

    高舜哭笑不得,“我自己都不知道。”

    汪洋凑上前去,用额头抵住高舜的额头,“是不是徐叔那边?”

    高舜闷声点头,“是。”

    汪洋蹙眉,“哥,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高舜:“我不想骗你,但我不能。”

    汪洋眉头皱得更紧,“你以前也经常要去给徐叔帮忙做事,然后离开一段时间,为什么这次,你要这么郑重地跟我是很危险?”

    汪洋忍不住伸到高舜背后,轻轻摸着高舜的后背,“你到底要帮他做什么?一定得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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