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问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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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氏闹了照花楼的第二天,萧存就来了临淄王府。

    萧存来拜访的人,是辜星曳。

    萧存明了来意,韩王邀辜星曳到府一叙。

    又是来找辜星曳的,难道姬荀骓也有什么心理问题,要请教辜星曳?

    端木浅想,能让姬荀骓找上门的事,可见非同一般。

    他们两方都心知肚明,姬荀骓就是上次秋水堂那一箭的真正主使,如果不是极为重要的事,是拉不下这个脸的。

    不过再怎么,让下边最重用的人,恭恭敬敬地来请人,总比姬行尘直接把人绑走了要好。

    辜星曳听了萧存的来意,总觉得二叔找她,和三叔提到的那位娘子有关。

    可二叔和三叔不同。

    二叔叫人射了她一箭,这种折磨和惊吓,辜星曳还没顺过来,便把见面的地址给改了,“韩王府我就不去了。明天早上五点,我在照花楼吃早市,韩王如果也去的话,可以在那里见到我。”

    又是照花楼,萧存几乎想捂住脸。

    怎么总绕不过照花楼呢。

    这不是往王爷的伤口上撒盐吗?

    玉京城纷纷传,纪娘子在照花楼和他家夕拜看日出,吃早市,顺带还把夕拜亲了。

    王爷原本听夕拜掳走了辜星曳,请教了几个问题,仍然能够不为所动,清心寡欲地收拾外放江南道的行李。

    一听纪娘子这事,立刻撂了行礼,要见辜星曳。

    可在哪碰面,容不得他在这里讨价还价。

    辜星曳从一个备受猜疑的人,成了一个可以请教的人。

    从一个临淄王府可以用的人,成了一个其他府上也可以用的人。

    再这么发展下去,团不想宠,也是团宠了。

    他们韩王府射了她一箭,能不能请到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那现在人在照花楼吃早市,关于地点方面,痛心,是痛心点,但他回去还是能交差的。

    萧存答应着,回去交差了。

    萧存走了之后,端木浅不放心,“还是让王府里的车夫送你过去,照花楼的马车来接你,不安全。”

    事实证明,如果真有人要绑架她,哪里的车夫都挡不住。

    敢绑架她的人,无非她两个叔叔,现在都一一表明了用意,还有什么好怕的。

    辜星曳回:“哪能让照花楼那么好过,就让他们的车夫披星戴月地来接。”

    *

    披星戴月来接的人,不止车夫。

    照花楼的车夫为她掀开门帘时,辜星曳一看,车厢里还坐着一人。

    那人眉宇冷漠,唇角不羁,一双眼却似多情的春水,正似冷非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那天她在照花楼遇到的怪人。

    两个人互视一眼,辜星曳立刻心惊肉跳。

    下一秒,她转身想逃。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发尾,语气有些不耐,“末席,我是大师兄。”

    大师兄?

    辜星曳捂住两鬓,头发被后面那个人扯得生疼。

    可这是人美心善的声音!

    她立刻坐了回去。

    对面的人,身上还是那种清冽的味道,像雪中的孤松,危险,神秘,如冰玉碎,如琴磐声。

    她静了一静,灼灼地盯着他,问:“你是人美心善?”

    独孤竞的心怦然一跳,面色却平静如常,“不是。”

    自从那晚,他站在端木浅的书斋外,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办法再以人美心善的面目和姿态,来面对辜星曳。

    不是?

    其实,辜星曳最渴望听到的,是那句“嗯”。

    他身上的味道,话的声音,明明就是。

    可偏偏一副令人嫌的冰冷和傲慢,仿佛又不应该是。

    再,人美心善和她有过约定,她离开临淄王府的那一天,才能看到他的样子。

    她微微抬了下颌,问出一个在她心底最关注的问题,“叫什么名字?”

    独孤竞忍不住笑了,他是人美心善的时候,辜星曳也追问过他的名字。

    “雨花天山,东湖主人首席弟子,独孤竞。”他口齿清晰地介绍道。

    辜星曳不屑地:“你你是大师兄,就是我大师兄吗,你有什么证明?比如,雨花天山的毕业证明。”

    独孤竞不管她这一套,“末席,是我让李深要求你,要有一封书信,证明你能学有所用。”

    这么一,他就是那个极其恶毒,害她受了不少折磨,令她举步维艰的大师兄无疑了。

    大师兄,竟然比沈北还年轻许多。

    她一直以为,雨花天山一堆老头。

    四师兄李深的年纪就摆在那里,沈北和李深只要一提起大师兄,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能把嚣张的沈北和持重的李深治得服服帖帖的人,能不是一个比老头还老头的人吗?

    辜星曳有些慌乱,雨花天山可是一个非常注重前辈伦理的地方,在前面的人,就永远在前面。

    没听出大师兄叫她‘末席’,前面还加了个‘’字的轻蔑和高高在上吗?

    如果师兄们齐聚雨花天山,她辜星曳只要一开门,门前就是五座大山。

    不可逾越,不可逾越啊。

    而她就是山脚下默默流淌的一道溪,大山们甚至都感受不到这条溪的存在。

    她赶紧起身,一边克服晃荡的车厢,一边压下内心的震荡,郑重地向独孤竞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大师兄。”

    独孤竞端坐着,安然受了她这一礼,忽然道:“叫我‘竞’即可。”

    辜星曳表面应了一声,心里却硬气地,她是绝对不会叫的。

    又不是人美心善,叫这么亲近干嘛。

    她坐下来,环视车厢。

    这辆马车的车厢,比临淄王府的还大些,布置得极为舒适,里面还有些新奇的东西。

    打开一只精巧漂亮的木盒,里面的关,娓娓转动,能传出悦耳的声音来。

    还有一套木偶娃娃,圆圆的脸,穿着绣花裙,戴着花头巾,俏俏的,又很质朴。

    一个套一个,一共八个,大不一,有趣极了。

    车厢里,燃有一种香料,极轻极淡,甚至不会覆盖到独孤竞身上清冽的味道,让人闻起来,放松又愉悦。

    “这是照花楼迎送客人的马车?”她问。

    独孤竞道:“照花楼没有迎送客人的马车,平常也不需要,这是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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