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相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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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结冰了。

    虽然表面上看不见又摸不着,可辜星曳能感觉得到。

    有一种彻骨的寒冷,在他们两人之间飘来飘去。

    该怎么描述呢?

    就像寒冰之下,潜藏了一群刺客。

    刺客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全有。

    他们随时待命,随时准备把它们抛出去。

    怎么回事,不觉得奇怪吗?

    假设她告诉姚拂,姚拂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就好像端木浅是独孤竞的心上人一样,而她硬生生地把端木浅抢走了。

    此时此刻,她感到莫名抱歉,似乎被剜了心的人,不止大师兄,也不能缺了她。

    辜星曳想一想,还是自己缺心眼。

    独孤竞都致力于改良的相思豆了,可见为情所困已经到了变态地步,而她在这个时候分享自己的喜讯,不是在他那包乱七八糟的相思豆上,撒黑胡椒和朝天椒吗?

    独孤竞在心里大惊失色。

    这么快!

    辜星曳把卖身契都签了?

    上一次他在临淄王府的时候,似乎还是端木浅第一次表白,没几天的工夫,末席就她要嫁给端木浅?

    如果今天不是他用琴声引来了末席,恐怕这一对已经结成了夫妻,他还蒙在鼓里,琢磨他的相思豆呢。

    他生平第一次方寸大乱,纵横流派的那些纵横术,在他心里越来越纵横了,混乱得不能自已。

    “立婚书呢?我看看。”他准备一拿到立婚书,就把它吃了。

    辜星曳很迟疑。

    立婚书,可以给独孤竞看。

    雨花天山自有它的秩序在,首席弟子就是管理人,末席弟子就是管理对象。

    可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就好像独孤竞一旦拿到了立婚书,就会一口吞了。她是不是想多了?

    独孤竞一副想看又不想看的淡然,“反正学有所用的证明,我也看了,我对肉麻已经建立起了强大的抵御能力,立婚书看看也无妨。”

    “立婚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带在身边呢。当然是要好好地收着。”辜星曳还是很警惕。

    独孤竞想,难道被她藏在支颐阁了?

    要不晚上去支颐阁把它偷出来?

    他冷静想一想,这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偷出来一份,难道他们不能再重新写一份吗?

    他静下心来,“末席,你和他才互相认识一个月而已。你确定,他是你的良配?”

    “我确定。”辜星曳道:“再了,我和临淄王不止认识这一个月。我和他青梅竹马,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罢了。”

    青梅竹马,还源远流长呢。独孤竞在心里翻个白眼。

    “而且,大师兄在马车上问过我的话,我想得很清楚了。

    大师兄问我,是我初出茅庐,对临淄王难抵诱惑,还是心系于他,一发不可收拾,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我曾经觉得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后来我想通了,世间的喜欢难道就只有这两种,就只能非此即彼,其他的就毫无意义?”

    独孤竞:“”

    他不想听她对端木浅的喜欢是哪一种,却又忍不住无可奈何地问:“那你喜欢他,是哪一种呢?”

    辜星曳想了想,“天上的月光,照着每一位行路的人,使他们觉得行路不再那么孤单与艰难。

    每一位行路的人都爱天上的月亮,但不会觉得月亮只照亮她只喜欢她。

    可是月亮偏偏喜欢上了他们中的一个。你,那个人会不爱月亮吗?

    临淄王就是那轮月亮,而我就是那个幸运的行路人。”

    独孤竞用揉了揉胸口,“当然,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喜欢。

    可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轻了?你堂堂末席怎么成了一个普普通通还幸运的行路人,而临淄王就成了高不可攀的月亮呢。

    你是不是常年在雨花天山,被我们这种森严的等级秩序打压坏了?”

    “是。”辜星曳点头,循循善诱,“大师兄叫我‘堂堂’什么来着?”

    “堂堂末席啊。”

    “”

    “”

    “可是你还有学业,怎么嫁给他呢?”

    “也不矛盾。我嫁给他之后,他会求师尊让他留在山上。如果于门规不符,他会在山下筑一间屋子等我。”

    独孤竞:“”

    端木浅安排得严丝合缝啊。

    也就是,他们不仅将迎回师妹,还将迎来一个师妹夫?

    师妹夫,这个称呼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独孤竞在内心表示很抗拒。

    辜星曳见气氛缓和了下来,问:“大师兄不打算恭喜我吗?”

    独孤竞把头偏过去,“不打算。”

    “唉!”辜星曳托着腮,“大师兄情伤未愈,相思难填,见不得别人比你幸福吧?”

    独孤竞感到她心间有无声的欢乐在流淌。唉!狼心狗肺。

    “末席得没错,喜欢的确有很多种。不能,这样是喜欢,而那样就不是。

    不过但凡世间真爱,无不备受磋磨和考验,所以也没什么好恭喜的,你们就连起点还没走到,就更别终点了。”

    辜星曳:“”

    他们雨花天山的人,果然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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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竞换了话题。

    辜星曳想要祝福,他想给诅咒。

    以上已经是他最客气最有分寸的诅咒了,再不见好就收,他们又要不欢而散。

    “听掌柜,你在临淄王府从没有假期?”

    “今天就是假期,临淄王给我放了一天假。”

    “能不放假吗,卖身契都签了。”独孤竞表示无语,“让王府的车夫回去吧,你想去哪,我送你。”

    “去哪都无所谓,反正我只是干逛不花钱。”

    “那不如就留在这里,读书,听琴,吃好吃的。晚上我再送你回去。”

    辜星曳点点头,她就是为了那张琴而来的。

    她觑着独孤竞的神色,“大师兄的琴,我可以看看吗?”

    独孤竞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偏头,“去吧。”

    辜星曳走过去,琴是旧琴,但琴弦不像更换过的。

    它不是人美心善让桃叶女修复的那张,看得出来,年代久远,大有来历,是传世的逸品。

    大师兄用这样的琴,奏闹鬼的音,可惜了。她在心里为琴的际遇而惋惜。

    “末席不是不喜欢琴棋书画吗?怎么突然对琴有了兴趣?”独孤竞故意问:“我另外还有四五张好琴,你想不想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