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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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阳光照不进这间屋子。屋外明媚,屋内却像一处山洞,迷离,危险,暗流汹涌。

    洞里,珠宝华服、书卷布衣丢在地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乱象,都不及土布上交缠的两具美丽的躯体。狐妖在书生身子底下似啼似咽,书生牵着一侧的嘴角在狐妖身上沉溺和欢愉。书生的,书生的吻,像华丽的丝绸,滚遍狐妖的全身。最后伏在狐妖的烟云里,抱着她同抵山巅。

    过了一会,韩曾迟疑地扯来被子,这里可没有虎皮,“冷不冷?”

    姬明明把自己塞了进去,蜷曲在里面。

    韩曾把另一角盖在自己身上。

    两人裹在一条被子里,韩曾从身后抱着姬明明,吻她的背,一面伸出轻轻抚摸她的肌肤。

    “喜欢吗?”和上次一样,他热烈地问。

    被子里满是韩曾的气息,强健的,阳光的,姬明明阖着眼,点了点头,“喜欢。”

    “姬明明,我每晚都想着你。”韩曾半支起身子,看她的侧颜。

    从没见过她这般清冷的人。这种清冷不是源自她的权势,也不是因为她的高傲,她天生如此,不同于凡人的视角,淡淡静静地睥睨众生,仿佛她来人世一遭,只是随意走走,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更引得他如此好奇,迷糊,魂神颠倒,激起了他心中最隐秘原始的欲望。他是知道自己的,他想染指她,征服她,和她水乳交融,与她合二为一。

    每个晚上,一想到他向她索要生辰礼物,她极慷慨地给了他。她被压在他的身下,柔如水,媚如妖,任他予取予求。他便血脉膨张,不能自已。

    距离上次生辰,并没有过去很多天。姬明明一直忙,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他,想他的温柔和强悍,他的风流和贪婪,想他游走的,炙热的吻,想着水下他抵得她毫无缝隙,铜镜里他啜她的花蕊,他唤她的名字,他她好美,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她,和她欢好,声息灼灼,直到眼神朦胧

    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想念。

    “来玉京前,不是把蜀中茅屋烧了吗,宋妈妈安排的宅子你不喜欢?”她问。

    宅子和侍女全被退了回来,她倒没什么,却很让宋妈妈吃惊,在她耳边唠叨了一天。

    “不喜欢。”韩曾很干脆,“宅子大了,必然会多出一些没有用处的空间和一堆人,既不安静,也不简洁,我觉得麻烦。”

    看来他烧了茅屋,不是为了更好的宅子。

    原来他不要宅子,不是自命清高,更不像宋妈妈想的那样沽名钓誉。

    他就是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惯了。

    大而无当的空间和闲杂的人,打扰了他清清静静的世界。

    “那间蕊张罗的宅子也不好吗?”

    他为间蕊写的诗,她也读过,间蕊在他心目中和其他人应该不一样。

    她以为,间蕊选的地方,或许会因为间蕊本人的缘故,让他更愿意考虑或接受。

    “我从蜀中来玉京,一直住这里。刚来的时候,很兴奋,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日子有盼头。后来也经历过一段心情不太好的时光,每早醒来,很茫然。”

    何止“心情不太好,醒来茫然”。

    那种感受,姬明明懂的。

    自古儿郎大多渴望建功立业,更何况本朝的儿郎,更是慷慨激昂。

    韩曾一夜成名,心怀的期望和背负的压力都不,等待对他来,既是磨砺,也是凌迟吧。

    皇帝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惜,时间不等人,倒让她捷足先登了。

    韩曾又道:“我夜里经常画画,画画的时候和烛火星辰为伴,春天的花香,被微风吹散,次第传来。春山云霭双鹤图,就是在这间屋子画的。如果没有它,你能看到我吗?”

    除了那幅图,她看过他寄卖在画铺里所有的画,从没见过这样的画者,就连安宁的青山,淡泊的白鹤都潜藏着无比的欲望。她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欲望,是对功名,对权势,还是对人。

    “昨天觉得,纪娘子找的宅子还是比不上这间屋子。不过今天你躺在这里,我就明白了,太简陋了。”

    姬明明道:“我来也想看看你为什么喜欢这里。你喜欢它安静,极尽简单,还有一点脱俗的味道,对吗?”

    姬明明一看就懂,一听就懂。韩曾想,不知道她天生这样,还是多年磨砺成了精,总之让他神往。

    “那些侍女也不想要?”

    姬明明给了他六个妙龄侍女,而且看起来只是第一批。他看都没看一眼,就退了回去。

    他把覆在她的雪峰上,她应该知道他的事。

    “不想要,在蜀中的时候,我什么没见过。”

    姬明明轻轻一笑,韩曾没有吹嘘,他见过许多女子的肌体。

    他那位远到没边的亲戚,能力还不错,把蜀中治理得也算欣欣向荣,但极其好色,喜欢妙龄少女。韩曾这位幕僚,就是给他亲戚画裸图的,自然看过许多青春肌体。

    “是看腻了吗?”她问。

    “你送我那些,是试探,还是馈赠?”

    姬明明想想,“谈不上试探,本就是送给你的,你如果要了,难道我会不高兴?”

    韩曾盯着她,“如果我要了,你会高兴吗?”

    姬明明想,她会不高兴吗,不会吧?

    她这个人情缘淡薄,会牵挂这种微不足道的事?

    韩曾平躺着,用胳膊枕着头,“我第一次画的时候,面红耳赤,浮想联翩,几乎不能自控。渐渐地就习惯了,甚至看什么都是麻木的。他们当中,有两种人,一种是心不甘情不愿,其实很可怜;另一种则是心甘情愿,以色侍人,其实也很可怜。当幕僚几年,就画了几年,后来不仅麻木,多少还有些厌恶。

    直到那晚在白鹭池,你在我面前脱了外袍,我什么都看到了,当时差点晕了过去。所以你明白吗,我看别人没有感觉,只有是你,我的血才会热,我才有心跳。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