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昨夜才见过
折腾半晚,棠许到家已是深夜。
别墅里很安静,家里人似乎都已经睡下了。
棠许缓步走上二楼,转角处,冷不丁地遇上一张惨白的少女脸,正满目怨念地盯着她。
“棠许。”宋语乔连名带姓地喊她,“你是不是去找段思危了?”
“是。”棠许懒得多回答一个字。
宋语乔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坏我的好事。”
棠许很累,并不想跟她多纠缠,打算避开她进房,没想到宋语乔又一次挡在了她面前。
“棠许,你现在很得意吧?我们家终于出事了,要完蛋了,你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是吧?”
“住口!”
宋语乔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努力压低的声音,随后秦蕴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宋语乔,“不许胡八道,快跟你姐姐道歉。”
宋语乔梗着脖子,“姐姐?她算哪门子的姐姐?她连姓都改了,她跟她妈妈姓棠,不姓宋!她巴不得我们宋家死呢,凭什么还能在我们家耀武扬威?”
秦蕴气得抬就打了她一巴掌,“你还不知错?”
“我错?我做错什么了?我不也是想要帮家里渡过难关吗?”
“你还!”秦蕴气得眼眶泛红,整个人都在发抖,“家里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你爸爸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好不容易吃了药睡着,你是想活活气死他是不是?”
“再怎么样我也比她好吧?”宋语乔指着棠许,“我是想帮家里!她呢?她在这种时候还要跟江暮沉离婚,是怕我们家死得不够快吗?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是你抢走了爸爸,现在终于找到报复的会了,她巴不得我们家彻底破产呢,你还指望她!她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棠许头痛,懒得听她们吵,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棠许依旧有些昏沉,卫生间门一打开,就见秦蕴迎了上来,“杳杳,你妹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棠许在父母离婚那年执意改了名跟随母姓,在那之后父亲宋雨廷便只唤她幼年时的名,秦蕴进门后也跟着他一直这么叫。
棠许走到床边坐下,开口道:“阿姨放心吧,段思危那边,应该没问题了。”
“真的?”秦蕴又欣喜又担心,“他收回支票,不会再找麻烦了?”
棠许点了点头。
“那你呢?”秦蕴连忙又拉住她的,“你有没有吃亏?他有没有为难你?”
棠许微微一顿,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秦蕴还想问什么,但见棠许疲惫的样子,嘴唇动了又动,最终只是低声道:“杳杳,辛苦你,谢谢你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
棠许点了点头,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原本以为又累又困,应该很快就能睡着,偏偏两个时过去,她依旧是清醒的。
能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江暮沉厌恶她,连带着恨宋家,宁可恶心自己也不肯离婚,要她眼睁睁看着宋家破产落败
无论她是不是顶着江太太的身份,淮市的人都会看江暮沉的脸色行事。
这种情形下,无论如何都救不了宋家。
宋雨廷近来心力交瘁,秦蕴温柔却软弱,宋语乔刚满岁,更的弟弟宋洛白只有6岁,这样的配置,再加上她这个拖后腿的江太太身份任谁看了都会一句——
没救。
可是难道,就真的没救了吗?
不知怎的,棠许又想起了段思危房中那个神秘的男人。
他隐匿在暗处,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天***玩爱闹的段思危,因为跟他见面,身边一只莺燕也无,无聊到只能玩。
看起来他和段思危关系不错,可是段思危身上那股子浮夸浪荡,他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沾染。
淮市世家子弟之中,并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一夜过去,棠许只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两个时,早上又补了会儿觉,起来发觉整个人更加昏沉,应该是昨天晚上受了凉。
棠许下楼找了两片感冒药吞下,又坐在沙发里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原来是有安排的。
今晚是城西燕家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日子,以往这种场合棠许几乎从不出席,但是这次她却早就约好了造型师,准备以江太太的身份赴宴。
虽是深冬,棠许还是选了一件量体裁制的改良旗袍,星空蓝的底色看似低调,却流光满缀,似将漫天星辰穿在了身上。
“这颜色很衬棠姐,白得发光,简直美到犯规。”
她是新客,造型师丝毫不吝赞扬。
棠许重重打了个喷嚏,将一对蓝宝石的耳环戴上,“是啊,难得出次门,不漂亮的话,谁看啊。”
江暮沉想要她永远困死在江太太的位子上,诚然,他做得到。
可前提是,这两年以来,她这个江太太没有任何行差踏错。
虽然江暮沉厌恶她,可是她从来没有以江太太的身份做过任何招人讨厌的事。
所以他才能忍,并且试图用这种方法折磨她。
可是如果她变了呢?
江暮沉还能忍?
适时响起,棠许看了一眼来电,拿着走到了外面走廊上。
这个造型工作室是沿江的一幢独栋楼,棠许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尝试着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室内空空荡荡,唯有一张大沙发,大概是给客人休息的地方,另有一扇门,应该是卫生间。
棠许走进去,反关上门,这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抱歉的笑声:“对不起啊女士,您先前指定的那位***出了点意外,今天不能来,您看这边给您换一个,可以吗?”
棠许按捺住自己的白眼,“我钱都付了,你现在跟我这个?”
“真的很抱歉,我们给您换一个身高外貌和体力都相当的,您看怎么样?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也就是,在你们这花了钱,想点哪个男人还得你们来决定?”棠许身体不舒服,也懒得多,“退一赔十,趁早倒闭吧。”
完,她直接挂掉电话,走向了卫生间。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才猛然察觉到不对。
一片湿漉漉的水汽萦绕着洁白的顶灯,灯光之下,是一个身量颀长、宽肩窄腰的男人,只系着一条浴巾,静静倚在洗台边看着闯进门的她。
一泓深目,暗沉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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