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大懒支小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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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宴散,几人来到酒楼大堂时,几乎都没什么人了,只有朱威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地打哈欠。



    见几人下来,忙揉了揉脸,起身笑道:“都吃好喝好啦?”



    朱厚照:--||



    见状,李雪儿道:“都要过年了,别臭着一张脸了。”



    朱厚照平复了下心情,哼道:“过年期间也没什么生意,稍后给伙计们发个红包,暂停营业吧!”



    “哎,是。”朱威喜滋滋点头,“儿子这就去后面安排”



    “你瞧他急不可耐的样”朱厚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青好笑道:“行啦,都这么大人了,别整当面教子那一套了,实在不行隔代培养孙子吧,时间上还来得及。”



    “”



    朱载壡强忍下笑意,安慰道:“朱伯,强扭的瓜不甜,兴许堂兄只是恰好不擅长经营生意,当初我我也是没找到自己擅长的点。”



    朱厚照白眼道:“去逛了一圈儿,你就擅长啦?”



    朱载壡讪然摇头,干笑道:“侄儿以为,兴趣才是学习的最好动力,堂兄既然不喜何必强求?”



    朱厚照怔了怔,缓缓点头:“你倒了句精辟话算了,大过年的不这些不开心的了,你初来京师,除了我这个大伯也没别的亲人,年就在我这过吧。”



    “这我”



    “嗯?”



    “好!”朱载壡吸了口气,不再矫情,“那就叨扰朱伯了。”



    “这才对嘛。”朱厚照道,“没人嫌你是麻烦,你也别把自己当做麻烦,你爹就是太矫情了他好的,你学不会,他坏的,就别学了。”



    朱载壡挠着头道:“朱伯,你跟我爹”



    “不熟!”



    “”



    朱厚照从怀中取出一封奏疏,朝李青道:“按照你的要求,奏疏写好了,署的也是李信的名,何时交上去,随便你。”



    李青却是不接,道:“不是我的署名,我不交,你改日给李信吧!”



    “服了你了,姑给你。”



    李雪儿好笑接过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天色就暗的厉害,瞧这模样,似要下雪了。



    果然,刚到家星星雪花便已开始飘落。



    檐下,李青安静赏雪,一边,李雪儿也赏着雪景,宝没跟来,路过永青侯府时一个人回去了。



    “明儿我赶集,叫上李信、宝,中午一起吃饭。”



    “菜市场已经罢市了,等年初三吧,你也好好歇歇,到时候我们带着菜来。”



    “这样啊也好。”李青凝望着越来越大的雪花,轻声道,“一直以来,我都太过着眼政治了,今日之见闻,其实我也挺惊叹的,我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实则却要付出巨大努力和艰辛,开创新时代,真不是靠而已。”



    李雪儿轻轻摇头,:“李家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而我刚好是话事人,仅此而已,真要起来我今日的头头是道,也全是那些个巧匠教的。”



    “若非这许多行业翘楚,结果只会是大懒支懒,懒干瞪眼。”



    言罢,李雪儿噗嗤一乐,“别,这个比喻还挺形象的。”



    “大懒支懒确实形象。”李青失笑点头,继而又是一叹,“没办法啊,我这个大懒勤快不起来,权力场的惰性太强了,我也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李雪儿微微摇头,道:“你这个大懒仅限于李家,抛开李家,你可太勤快了。寿子有句话,我觉得非常经典。”



    “什么?”



    “政治就是折中与妥协,不仅要尽可能的保障政治主张,还要拿捏好分寸、掌握好火候从不是打打杀杀。”



    李雪儿轻声道,“与其惰性,倒不如中庸,谦受益,满招损,中庸才是王道,中庸终是王道,中庸也是我们这广袤疆土、庞大的人口的内核精神符号,只是短期不契合时下,可长远来看,它是最正确的。”



    “只是你要求太高,既想保留长远的中庸,又想激起短暂的激进还是贪心惹的祸。”



    李青怔然少顷,颔首道:“精辟!”



    “这可不是我的”李雪儿道,“这都是寿子的总结。”



    李青感慨道:“这厮绝对称得上天赋异禀的帝王苗子。”



    “确实”李雪儿深有同感,“虽然他贪玩喜乐,任性跳脱可即便如此,他要能一直做皇帝,也是一大幸事!”



    “没什么可惋惜的,他堂弟不比他差,且性格更沉稳,也更适合中庸下的政治。”李青轻轻,“其实现在就是最好的,至少从谁做皇帝上不能更好了。”



    李雪儿怔了怔,缓缓点头,感慨道:“这个藩王世子出身的皇帝,总算是真正意义上成为他最崇拜的人了,不再只是口头上。实话,挺不容易的。”



    “是啊,真不容易”



    谈话间,雪片已堪比鹅毛,朔风稍缓,大雪扑簌簌的下,夜幕也迟来许多,天色还在亮着。



    李青问:“这两日就不忙了吧?”



    “嗯,马上就要放年假了,该盘的账也基本搞定了,这会儿没什么可忙的。”



    



    “那就住这儿两日,等除夕再回去。”李青道,“真气的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是可以延年益寿,不过,与你张祖师相比,你这差的太远太远了,你有暇,我有空,好好巩固一下吧。”



    李雪儿莞尔一笑,问:“两天就够了?”



    “当然不够,可我也不止待两天啊。”李青很自然的道,“能者多劳,我希望你这个辛勤能寿禄越长越好。”



    “那我尽量?”



    “当然,要竭尽全力。”李青做了个拉伸动作,道,“比如先定个目标,活它个一百岁。”



    李雪儿哑然失笑。



    “我可没有张祖师那般恐怖的天赋哦对了,你现在可有超越张祖师?”



    “哪方面?”



    “真气方面。”



    “还没,不过也差不太多了。”李青轻叹道,“超越是早晚的事,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也是”



    



    雪不知何时停的,次日李青醒来时,积雪仅不到两寸,堆雪人不够,扫去可惜,便任由其堆积在院儿。



    要是朱厚照在,又要他是为懒惰找借口了。



    一整日,宝都没来,朱厚照也没来,李信亦然。



    李青自然明白为何如此,没表达什么空巢老人的碎碎念,只一味地为李雪儿梳理经脉,传授她修行上的经验,解决她遇上的难题,之后可能会遇上的难题



    又一日后,到了年三十,除夕。



    李雪儿回了永青侯府,李青享受着难得的孤独



    地上的雪没有墙头上的雪白,墙头上的雪没有果树上的雪白,果树上的雪,没有目之尽头的雪白



    次日,李青早早就起了,跃至屋顶,等待着嘉靖三十三年的第一次日出。



    还是那般大,还是那般红,接着,由山楂红变为金黄



    “也没啥区别嘛。”



    李青再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跃下屋顶,去书房拿了本话本,倚在檐下的躺椅上,一边晒暖,一边翻阅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暖晒得一点也不暖,晒到半晌午,李青索性去补觉了。



    



    年初二是走亲串友的日子,趁着会,朱载壡在大伯的提携下,第一次进了永青侯府。



    侯府很大,几乎与国公府无异,不过,以李家的财力来,还是低调了。



    “朱伯,你真安排好了?”朱载壡拉着朱厚照走到一边,四下张望,偷感很重。



    “都知会你侄媳妇儿了,耐心等着就是,一会儿人来,你整个节目好博人眼球。”朱厚照轻声。



    “咋个博?”



    “哎呀,真笨。”朱厚照恨铁不成钢道,“人常,郎才女貌,花前月下你不彰显自己的才,如何花前月下?”



    “才”



    “作诗总会吧?”



    “会倒是会,就是临时发挥,怕是不应景啊。”



    “你管它硬不应景,重要的是彰显你的才气儿”余光瞥见斜后方站着一人儿,朱厚照忙停下话头,比大侄子偷感还重,清了清嗓子,心虚道,“呦,宝啊,朱爷爷可是给你准备了个大红包呢,快来磕头。”



    朱载壡骇了一跳,扭头见真是准舅子,失惊道:“你啥时候来的?”



    “‘朱伯,你真安排好了’的时候!”



    朱载壡:(?`?Д?′)!!



    朱厚照:“”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朱爷爷也不装了。”朱厚照倒是放得开,只短暂的尴尬后,便直接道,“叫你二姐来,同父同母的二姐。”



    家伙都惊呆了。



    “还不快去!!”朱厚照唬着脸,“红包还想要不要了?还想不想学数学时,轻松一些了?”



    “我”东西哪里是老东西的对,吭哧半晌,讷讷道,“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过分?”



    朱厚照看向大侄子,“过分吗?”



    “是有点过分啊,但不多。”



    朱厚照:“我#¥你****”



    这一闹,家伙也反应过来了,气哼哼道:“我要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