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听洪常委这么，再不想去也得去了。

    大赛的主会场设在一个体育馆内，在外面，就能感觉这是一个可容纳万人的体育馆，进去后，只有暂时搭设的t字台亮着灯。因为是大赛前的一夜，参赛的团队和个人，以及与各自合作的模特儿都在进行最后的练习。那t字台上便有点乱，有模特儿在走秀练习，有参赛的人边看边议论，就见一个个子比模特儿矮，身型比模特儿丰满的女人，拍着掌叫大家都静一静。

    大家都静了下来，就见她像是指挥员似地，对站在她面前，一字行排着的模特儿进行点评。离得远，李向东听不见她在什么，却见她一会儿指这个，一会儿指那个。便感觉那姿势那背影有点熟悉。

    李向东问：“这人是谁？”

    洪常委与筹委会接触得多，见过那女人，：“她是这次大赛筹委会的成员，负责整个大赛的经费预算，还是大赛指定模特团队的领队。大家都叫她‘大姐’，真名叫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李向东：“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叫绮红。”

    洪常委连连点头，：“是叫绮红，我记得是叫什么红的。”

    李向东就再没往前走，站在离t台十多米的地方看着绮红。她像是指点完了，又鼓着掌大声，大家再努力，再来多一次。然后，就回头，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可能觉得离t台的边还有一段距离，就往后退了几步，双抱着胸，等着返回去的模特儿再出场。

    洪常委：“做事很利索的一个女人。”

    李向东：“还很漂亮。”

    洪常委看了李向东一眼。

    李向东：“我的不对吗？”

    洪常委笑着：“对，对。漂亮，比那些模特儿也不逊色。”

    他，是一个思路清晰，很能干的女人，气场也很足。跟她打交道，时刻都了打醒十二分精神，更别想占她半点便宜。她对每一笔开支都预算得非常精准，还过目不忘，跟筹委会谈赞助的时候，好几次，我们想混水摸鱼，看能不能节省点经费，但她一五一十地一，你不想按她的意思给，也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

    他，我想，李书记也一定领教过！

    李向东笑着：“你知道她原来是干什么的吗？会计主管，七八年前，在我们市县那种地方，月薪就已经超过一万了。”

    洪常委：“你们很熟？”

    李向东轻描淡写地：“也打过交道。”

    副镇长看见了台下的李向东和洪常委，便跳下t字台，急走过来。李向东握着他的，辛苦了。副镇长，李书记辛苦，这么晚了，还来看我们关心我们。洪常委问，准备得怎么样了？副镇长，万事俱备，就等明天开赛了。洪常委，不要因为有了内定的结果，就松懈。我们更希望，你们发挥出水平，不是发挥出正常的水平，而是初赛、复赛、决赛，场场都超正常发挥。他，你们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与那些专业设计师比，每一场都要拼，争取拿了大奖，别人又不能闲话！

    李向东：“洪常委得非常对，要超正常发挥。即使正常发挥，也不允许。”

    长发老师他们也看到李向东了，以为他们会过去，便只是站在台上张望。李向东对副镇长，你回去吧！我跟洪常委站在这看看就行了。副镇长，台上看得更清楚。李向东，再怎么看我也不懂，也是看热闹。洪常委问，要不要过去跟那个绮红打个招呼？李向东，等一会吧！等休息的时候再。我们现在过去，会打乱他们的练习。

    站在台下，看着绮红的背影，看着每一个模特儿走到她面前，她都要几句，然后，拍拍对方的肩，既关怀又鼓励的样子，李向东不禁思绪万千，想这些年，绮红的坎坷，在省城闹离婚，到了市县，又与自己不欢而散，只身来到深圳这改革开放最前沿。然而，他却没有看到她表露从一点点颓废，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不仅没有，还让人感觉到一种勃勃生，越是坎坷，越是遭遇不幸，就越是一步走得比一步好。这也正是李向东希望看到的。他想起，她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她的苍老无助，便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你能想像得到吗？她就是站在台上这个指挥若定的女人。

    他不知在台下站了多久，一个个模特儿不断地出场，走到台前，仿佛都要给他一个展示，一个亮相，才踩着猫步离开，然而，他看的只是绮红的背影，那个曾经非常非常熟悉的背影。

    终于，绮红看见他们了，身子便定定地不动，双眼便定定地看着李向东不移。李向东对她点头微笑，她才像是醒悟过来，也回了他一个笑，然后，对走到她身边的一个模特儿交代了几句，要她传话，继续练习。才从台阶走下去。洪常委想迎过去，迈了两步，见李向东没动，也不好自己跨向前，又退了回来。

    绮红脸冲着李向东笑，却跟洪常委握，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李向东：“这不奇怪吧？”

    绮红：“一点没想到。是在东江市当市长，还是当书记？”

    李向东笑了起来，：“如果，两样都不是，你不是要我在洪常委面前难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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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红：“我还看不出来？我还不知道你李向东是什么样的人？”

    洪常委：“他是我们东江市的市委书记。”

    绮红：“就知道你会出息，但还是没想到，进步会那么快！”

    李向东：“握个吧！”

    绮红笑着把背到身后，：“你不觉得有点俗吗？我们就只是握？怎么也得来个拥抱吧！”

    着，也没有等李向东反应过来，就扑过来拥抱李向东。不过，绮红还没有失去分寸地像情侣那样抱得紧紧的。李向东在她背上拍了拍，心里涌起一股不出的感慨。

    洪常委开始见绮红不跟李向东握，话又那么随便，就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绮红会主动提出要拥抱，且一下子就抱住李向东了，不禁愣了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

    绮红心里想，一定是把这老头子吓坏了。便笑着：“我们是老情人，你信不信？”

    洪常委“哼”了几声，也不知道应该什么？

    李向东补充了一句，：“结婚前的女朋友。”

    绮红很清楚李向东为什么这么一句，笑了笑，：“又喝酒了。闻到你的酒味了。”

    李向东：“现在很少喝了。”

    绮红：“官当得大了，可以让别人喝了。”

    李向东：“也不能这么。年纪大了，不胜酒意了。”

    绮红看着他那张依然如故的脸，没看出来。又问：“你看我怎么样？是不是老了？”

    李向东笑着：“你比以前更年青了。”

    绮红：“不会是违心话吧？”

    李向东：“老实话。”

    绮红：“我也觉得有点像老实话。没有‘漂亮’就是老实话。成天跟着那帮漂亮姑娘在一起，年青倒有可能，却变得不漂亮了。”

    她笑了一回，感觉到了什么，，我话是不是太随便了？你已经是市委大书记了，要表现得稳重，表现得有官威，我跟你在一起，也应该板着面孔。李向东，你刚才那副模样也够强悍的！我都看见了。绮红，那是在工作嘛。总那个样，日子会过得多累啊！她问，家里还好吧？老婆，女儿。李向东，都挺好。军回来了。绮红，是吗？这么，双眼突然暗淡了，李向东知道，她是想起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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