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问，东江市应该没有瘦肉精的问题吧？那老板，你应该问那些有关部门？他们是行家，有没有？一眼就能看出来。方明，我了解过，东江市还没有这种情况。那老板冒出一句，我只敢保证我的猪没有。方明听出了那话里的意思，只见副职领导咧嘴笑。于是想，他带自己到这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要他了解真实情况吗？虽然，他只是副职领导，但遇到这种不适合食品标准的现象也是可以制止的啊！

    副职领导摇头：“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利？”

    他，这要涉及到许多部门，比如，食品监管部门，卫生防疫部门，还有质量检查部门等等。如果，公安部门不参与，还有许多复杂的法律问题，发生纠纷还会有危险。

    他，这里还存在一个利益问题，三汇这样的集团，和各部门单位的关系都很密切，平时业务来往，不可能不密切，真有什么问题，大家有可能是大事化，事化了。

    他，这里还有一个地方保护的问题，其他地区的食品企业都有这种现象，为什么就要为难我们自己的企业？

    方明问那老板：“你为什么不干呢？”

    副职领导：“这就是他的与人不同之处，也是比那些人更崇高之处。”

    那老板忙：“我算什么崇高？我的主业并不是生猪，也没想要把这块搞得多大，所以，许多精力都没放在这方面，很多做法不能跟别人比。”

    方明：“你是不敢干，怕人家找你麻烦？”

    那老板还是笑而不答。

    副职领导替他：“他在菜市场出售自己的猪肉，就经常遇到在关部门的检查和刁难，然而，他们却一直挑不到他的毛病。”

    他，他曾想过要搞一个烤烧猪乳猪的加工厂，各个部门提出的要求都很多，甚至于环保部门也提出各种要求，同一样的规模，投资也要比别人要多得多，想来想去，只好改变了主意。

    他，他是老实人，不想太把心思花在那些拉关系给好处上，而且，他饲养的这些猪又与三汇无关，因此，很多事情不能掉于轻心，更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就会招惹想象不到的麻烦。

    方明有点明白了，：“他们排斥你！你在菜市场降价出售你自己饲养的生猪，多少有争一口气的性质。因为，你是自产自销，降低那么一两块的价格承担得起。”

    副职领导：“他更像是在挣扎。”

    方明：“也不能这么，毕竟，他的主业不在这里，有资格争这口气。”

    那老板笑了，：“我养桂花鱼的技术可是一绝，在珠三角有些名气，养生猪这一块，能赚多少算多少，我并不太在乎。”

    副职领导：“现在的人，连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了。各行各业似乎都有某种潜规则。”

    他，其实，每一样东西，特别是食品，按正常经营，价格降低到某一个程度，同行人中心里都清楚，再往下降，不掺假是维持不下去的。但谁都不，且还在暗中较劲，看谁更够胆往下降。比如，原来的食品是用主食磨制的粉制作的，为了降低价格，就有人开始往里面掺杂粮粉，原来只是掺一点点，渐渐地越掺越多，掺到后来，就全都是杂粮粉了。

    他，这还没什么？杂粮还可以吃，人吃了还没问题，要命的是，到最后，杂粮也少了，开始往里面掺一些不是人吃的东西，而这些掺假的还不是普通人。三鹿奶粉是普通人研制出来的吗？瘦肉精是农民研制出来的吗？许多大型食品企业，用死猪病猪腌制腊肉腊肠，肉丸肉肠不断地掺非肉制品，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也并非只是企业本身想干就可以干的事。

    他，政府也必须承担一定的责任。至少监管不到位，甚至于根本就没有监管。比如地沟油，那是什么成本的经营，几乎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干的事，只要你不是明目张胆，躲在某一个角落里干，谁又会找你麻烦？

    副职领导：“现在，不是要建设幸福东江吗？我想，把这一块抓好，东江的幸福指数就可以提高一大截。”

    当然，这些话是在往回走的路上单独与方明的。

    一路上，方明都在沉默。他很清楚，仅靠自己的能力，这股邪风是刹不下去的，如果，要李向东牵头，他会出这个风头吗？食品问题似乎已经到了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时候了，但为什么还那么平静？三鹿奶粉、苏丹红，以及层出不穷的食品问题，大家深痛恶绝却又不能都麻木不仁。

    老实，道德底线的丧失已经不只是生意场的事情，政府部门也昏昏欲睡，大家都在想这事与自己无关，都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在想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把经济发展起来，一好遮百丑。

    提高人的道德素质讲了许多年，但真正落实了吗？每个地区投入这方面的经费是多少？成天喊喊着抓好青少年教育，但道德的丧失仅仅是青少年的问题吗？还有太多太多领域了。

    提高人的道德还不仅仅是倡导的问题，还必须有相应的措施跟进，但那些连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的人，又得到多大的惩罚呢？当没有惩罚，就不可能没有人去干？铤而走险还大有人在，不冒一点风险，蜂拥而上的人就更多了。方明想，这些问题，李向东，一个市委书记也未必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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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东笑着：“你的社会责任感太重了。”

    方明：“有时候，真让人哭笑不得！好人要夹起尾巴，一些不法分子却大行其道。”

    李向东：“我们要考虑到这样的问题，如果，三汇集团出了问题，不他为地方创造的利益，只是，从集团减员的员工，就会给社会造成一定的负担。”

    方明：“我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还是希望能听听你的指示。”

    李向东：“这样吧！我们先开个征询会，先听一听瘦肉精的危害，先看一看整个大环境，别人是不是也有这种现象？这是不是一种心照不宣？”

    方明：“我去准备吧！”

    李向东：“工作要做细一点，东江市不是孤立的，我们还要考虑到其他影响。”

    许多事，不是你下决心想去做就可以的，你还要考虑到对企业的影响，这种影响有可能导致企业的倒台，如果，别人也那么经营，你却做掉了自己的企业，无异，你就是三汇竞争对的帮凶，就会成为东江市共认的罪人。

    李向东要政绩，也知道利用这个事件可以提高东江市的幸福指数，实现自己建设东江市的发展思路，但是，你别忘了，人家会扣你一顶只想着自己往上爬的帽子。有些问题危害还没达成共识的时候，大家看到的并不是你阻止了有害食品上市，更多瞪着你怎么为难自己的企业为自己创造政绩！

    他不得不慎重，而这种慎重又是不是丧失道德底线的体现呢？

    很多事情，不是三两句话就得清楚的。

    质询会还没召开，李向东犹豫的时候，三汇出事了。某地食品监管部门对超市食品进行检查，在货架上查出了三汇的生猪有瘦肉精成分。对方并没第一时间通知三汇集团，而是利用媒体一下子宣传出去了，闻风而动的记者也在倾刻间涌入东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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