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薄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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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后观音庙落幕,忘羡山顶分别,观看未来薄暮归途。



    “蓝湛,你知道吗?我曾经问过师姐的,为什么一个人要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这不是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犁栓缰吗?那时候我就是不解,理不通,但却又带着向往与羡慕,可我偏偏还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这点,蓝湛,但自从这次归来,我感受到了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相护,体会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安全之感,是你让我明白,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人信我,护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的陪在我身边。”



    无较于辈的一脸错愕,同辈之人的面色各异,魏无羡沉着冷静,他的眼睛里像闪电般闪出光亮,如同未来的希冀一般。



    “所以我不禁想,在事情解决之后,也许会跟你一直这么走下去,完成十六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夜猎也好,锄奸扶弱也罢,终归是不会与你分开,可后来,观音庙一事,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由变数的,我至亲皆亡,但却也奢望过,如果父母陪伴在身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在知道泽芜君因为金光瑶一事失神颓然之后,我彻底的醒了过来,我曾经奢望过至亲的陪伴,如今,又怎么能让你抛下一切,同我游历世间呢?”



    魏无羡的这番话,如同石破天惊,蓝忘那平静如死水般的双眸中激起了涟漪,仿佛一潭幽深的漩涡,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猝不及防的瞬间,魏无羡这几句话带给他的绝不是枷锁,不是释然,而是比知晓剖丹真相,更加的让他痛苦,如同万箭穿心一般,血肉模糊。



    “所以,我觉得,一人一骑走天涯,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每每想起那些曾经的事情,也不算是强行偷来的时光。”



    蓝忘直直的看着魏无羡,那目光,仿佛是沉沉夜色中掠过了转瞬即逝的流星,在恢复平静之下,沙哑的声音道:“魏婴,我以为你不愿,更不想因此而束缚你,把你困在我身边一方之地。”



    “蓝湛,我知道。”魏无羡轻声道,“可你不问我,又怎知我不愿呢?”



    魏无羡看着蓝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同时也明白了,之于他而言,之人是他的一生所爱,但对于蓝忘而言,他乃是他的毕生所爱。



    伴随着蓝忘令人触目惊心的温柔面容,以及勾起的嘴角,画面之中的梦境被冲破,河水之中的船孤零零的被瞬间吸入了漩涡之中。



    “魏婴,魏婴,你在哪?”



    蓝忘禁闭的双眼,而幻妖缓缓的出现,“你找不到他的蓝忘。”



    下一刻蓦地睁开双眼,语气含着冰霜,“你又把魏婴藏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你找不到的地方,居然能够在我制造的梦境里唤醒他的意识,不过也无妨,梦境终究掌握在我里。”



    蓝忘在雾气弥漫之中不断的前行。



    “我已经把他藏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这一次你是真的找不到他了,蓝忘。”



    看着不断在梦境之中穿梭的蓝忘,幻妖再次开口:“你若趁早放弃,我还能放你回去,否则”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蓝忘再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魏婴,你到底在哪?”



    “魏婴。”



    一个少年不停的在街头奔跑,而身后一只黑色的狗正在追着少年,蓝忘双眼微动,随后看到了少年的面容,听到了他的声音。



    “救命啊!”



    “救命啊!师姐!”



    “救命!”



    不断的奔跑,终于在最后一刻,一句强烈的呼唤而来,“蓝湛,救我!”



    闻声蓝忘飞身而来,立刻接住了扑向他怀中少年,“蓝湛,你快帮我把他赶走!”



    “蓝湛。”



    转瞬的时间,魏无羡被蓝忘紧紧的抱进怀里。



    看着怀中的魏无羡,蓝忘轻声安抚,“魏婴,别怕,我在!”



    



    颤动的梦境,幻妖再次出现,蓝忘猛然睁开双眼,“魏婴!”



    云深不知处,蓝忘站在下面看着带着天子笑翻墙进来的魏无羡。



    “蓝二公子,这么巧在这遇到你。”而房顶上,不只有魏无羡,还有曾经的蓝忘。“都这么晚了,难不成你也是来看月亮的?”



    魏无羡伸出指,比了比月亮,但又觉得不对,卸下了面上的笑容,“我知道云深不知处禁酒,你不会要把我的酒没收了吧?这可不行啊!我一口都没喝呢!”



    蓝忘未答,只是飞身向着魏无羡而来,并坐在了他的身边,魏无羡懵了一瞬,随后就护住了天子笑,“你干什么?”



    “魏婴,我不会没收你的酒,以后天子笑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魏无羡试探道:“想喝多少喝多少?”



    “是!”



    下面站着的蓝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想在哪喝就在哪喝?”魏无羡试探道。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魏无羡立刻拔掉了酒坛的栓子,“你不早。”



    “哇!”闻了闻酒坛内的酒香,魏无羡不由得赞叹,随即饮下一口,“蓝湛,我还以为你跟蓝老头啊不对,蓝老先生一样,是个墨守成规的古板呢?没想到啊!”



    魏无羡的腿轻轻碰了碰蓝忘,“你还挺会随应变的嘛!”



    蓝忘一脸深情的看向魏无羡,“不止如此,云深家规四千,你都不用遵守,我会为你买你喜欢吃的香酥糕点,会为你摘莲蓬,我会陪你夜猎,不会让你一个人。”



    下面的蓝忘眉心微蹙。



    “开天子笑酒馆,你走到哪里我便开到哪里。”



    蓝忘的话令魏无羡陷入了迷惑之中:走到哪里开到哪里?



    “魏婴,哪里都不要去,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因为这么一句话,魏无羡面上的笑散了,而下面站着的蓝忘立刻恍然,“不对,他不是我。”



    魏无羡出声了,“蓝湛,来奇怪,我独身闯荡这么多年,喝过这么多天子笑,心里却一直遗憾没有喝到当初你打碎的那一坛。”



    脑海之中闪过曾经天子笑被打破,碎在地面的一幕,“后来你笑着给我递天子笑的样子,让我觉得你的身边便是最舒适的地方。”



    ‘但蓝湛从不会,让我哪都不要去,他总是在我回头的地方等我。’



    似乎有所察觉,下面的蓝忘缓缓伸出,“魏婴,下来。”



    魏无羡动了,“蓝湛,接住我。”



    飞身扑下来的那一瞬,上面的蓝忘变成了幻妖,而魏无羡被蓝忘抱入了怀中。



    “蓝湛,快带我走!”



    “好。”



    终于,魏无羡的眼中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