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裴敬宗的身体坚硬灼热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饶是唐锦云脸皮再厚,隔着轻薄衣衫也觉不好意思。
她强作镇定,抓住裴敬宗置于自己腰间两侧的手, 一边轻抚一边:“我怕痒, 你手别抓这里。”
裴敬宗喉头一动, 反手握住唐锦云的手:“那你, 该抓哪里?”
唐锦云俯下身子,将双臂撑在裴敬宗身体两侧, 然后笑眯眯开口道:“要我,哪里都别抓,你歇着,要我来。”
“你刚还讲自己什么都不懂,现在却这么熟练?”
唐锦云收回自己和他紧握在一起的手, 直起腰去解他的衣带,“我在娘家没有母亲教养, 这些为妻之道,自然要多看些医书搞搞清楚。你放心,我虽无经验,但该知道的, 绝不会少。不过我也只会纸上谈兵, 若有做得不对的,望你大人不记人过,别怪我才好。”
裴敬宗无话可,唐锦云的话有理有据, 并没什么不妥之处, 反倒是她这大胆的一面激起了他的兴趣,遂淡淡一笑:“你尽管放马过来, 我也想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
他放松身心,静静瞧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纤细食指一路向下轻点,裴敬宗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唐锦云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景象。
唐锦云见他一脸隐忍的享受,知道时机已到,抬起屁股往下移动,双手攀住他的劲腰,抬起膝盖往腿中央的部分砸去。
预料之中的闷哼响起时,唐锦云已经连滚带爬逃到了门边,她回头望一眼敞着衣襟弯腰呻吟的裴敬宗,狠狠呸一声道:“早过别逼我,自己玩去吧。”完她跑到外间,大喊,“香,云芳,来个人给我倒水。”
没一会儿花月急急跑进来,诧异望一眼披头散发的唐锦云,低头倒杯水递过去。
唐锦云仰脖一口喝光杯里的水,抚着咚咚作响的胸膛问:“你急急从哪儿过来的?她们几个呢?”
花月回道:“在摆驱蚊缸。”
“驱蚊缸?”
花月笑:“往缸里加点水和几只青蛙,摆在树下蚊子多的地方。您还有什么吩咐么?燕她们害怕不敢拿青蛙,还等着奴婢过去帮忙呢。”
唐锦云看眼没什么动静的里间,拉住花月的手:“急什么,外头又热,你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不好么?”她相信有个丫鬟在,裴敬宗就不敢出来继续。
花月讷讷一笑:“少夫人让我陪您,奴婢就在这儿陪您。可她们几个一会儿着急,肯定要来找的。”
唐锦云抱膝缩在圈椅里,拉拉裙角盖住双脚,“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驱蚊缸,应该挺有意思的。”裴敬宗估计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她还是暂时出去躲一会儿好了。
花月是个不会违背主子命令的人,听唐锦云这么,就笑道:“也好,不过您就在站在一边看着就好。”
唐锦云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门口:“那走吧。”
花月叫住她,“少夫人,您衣服鞋子都没穿好,”
唐锦云低头,尴尬一笑:“刚了个盹,梦见自己在沙漠找水喝,渴醒了,一时着急就忘了形,让你看笑话了。”
花月摇头,“您哪儿的话,那奴婢进屋给您拿鞋和衣服去?还有头发,也要重新挽。”
唐锦云不愿意进去,但又想知道裴敬宗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那一下虽使足了力,但原身的身体素质在那儿摆着,即便十成的发力,能发挥出一半的效果就很好了。
所以,她想,裴敬宗疼归疼,顶多难受一阵儿,还不至于就此坏掉。
当然,若真坏掉,那就更好了。
她立在门边,透过纱帘望着院里的绿荫大声对花月:“你动作麻利点,但记得要轻,大少爷睡着了,千万别把他吵醒了。”她在给裴敬宗提醒,省得他在丫鬟跟前失态。如果他够清醒,就能听到这句话,自然也会在花月进去时“睡着”。
唐锦云抠着纱帘上的花纹,惆怅地要死。因为逞一时之勇,她可算是把最后的依靠都给推远了。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只不过没有和他滚床单而已,他就疑神疑鬼,还告到娘家祖父那里去,也真亏他得出口。
想她唐锦云——一个厚脸皮粗神经的现代人,都没勇气跟爸妈讨论SEX的事。古人不是都很委婉含蓄的么,他怎么有脸去告状?
这下在别人眼里,自己的行为完全就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唐锦云越想越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花月进去多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疑惑,叫了一声:“花月,你拿个衣服怎么那么久?”
话音一落,并无任何回应。
花月不会这样,她对主子向来是言听计从。
唐锦云带着疑惑走到里间门口,提高声音:“花月,随便拿件外衣就好,你……”她的话被紧闭的里间门截住了。
唐锦云总算觉出不对,抬手狠狠推着门板:“花月,开门,我命令你开门!花月!”
她连推几下,门板都纹丝不动,停下细听,可以听到门后面传来轻微的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裴敬宗!你开门啊!”不管唐锦云怎么用力,她都捶不开面前的门。
她终于慌了神,“裴敬宗,你开门,我再也不跟你玩笑了。我知错了,你把门开。”
唐锦云想起花月黑白分明的眼睛,想起她眉宇间的柔顺平和,终于觉出自己逞勇的恶果有多难以下咽。
刚才报复的快感,瞬间烟消云散。
唐锦云左右一看,起身冲到外面,走到窗边,踮起脚尖去推窗户,使了半天劲,仍是纹丝不动。
艹!这狗东西连窗户都关死了。
他是存了心的,刚才进屋的若不是花月而是自己,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唐锦云的自言自语和砸窗行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回头望眼厨房的烟囱飘出的袅袅青烟,转身直奔而去,光脚在晒得发烫的青石板上踩出一串灰印。
厨房的灶膛烧得正旺,唐锦云抽出一根燃烧的木头,拎着走回正房窗前,听着屋内的响动,一狠心将烧着的那头放到了纱窗上,火苗一窜而起,迅速将窗口咬出一个豁口。
唐锦云站在外面,定眼望向屋内,却见裴敬宗披着外裳双臂交叉端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的自己,而花月衣着整齐地站在床边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
“有勇无谋,匹夫一个。”裴敬宗看着烧起来的窗户,站起身,眯眼冷笑,“是我看错你了,都怪那晚月亮太好,月光下你被安力纯抓住的模样太可怜,我一时心软。当时,我就该将你和安力纯一起踢下云崖山。”
花月垂着脑袋,恨不能自己没在屋里,主子们吵嘴的话,她实在不想听。多亏她少听、多干活的性子,才使她在裴府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可今天,实在是不走运。
少夫人本来叫的也不是她,都怪她耳尖,这俩人今天要只是吵嘴还好,可连房子都烧上了,这不管最后如何,一顿是跑不脱了。
唐锦云瞪他一眼,扔了手中的木头,问花月:“你没事吧?”
花月轻轻摇头,“奴婢没事。”
唐锦云上上下下地看,又在心里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确实不够他做全套,便长长松了口气。
话间火苗窜到屋内,花月看看冷眼相对的两个主子,怯怯地:“奴婢……奴婢去叫人救火。”
唐锦云想到自己的首饰,赶忙应道:“快去!”她扭头跑进屋子,看窗边的贵妃榻烧得那叫一个热闹,奔到床边扯了床幔将梳妆台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去,随手包包就往外跑。
裴敬宗心里苦涩难言,她此番作为,将他早前的愧疚与补偿之心消磨了个干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盼了五年的媳妇,竟是这样一个庸俗阴狠的女人。
床事上,她刚刚的表现简直比窑姐儿还厉害,诱惑是真诱惑,阴狠也是真阴狠。
那一下顶撞,若非她先天不足,自己可能就再也无法有后了。
嘴里一套,手上一套,的和做的完全相反。
这样一个女人,着实叫人爱不起来。
前两天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唐锦云捧着一堆首饰坐在外间,裴敬宗走出来坐下,静想半天,笑道:“你刚才的交易可还作数?”
唐锦云正在琢磨要怎么收场,听他发问,抬头道:“你认真考虑的话,自然作数;你若要趁火劫,那我更宁愿玉石俱焚,大不了日后叫唐家人到我的棺材里找那颗莲子吧。”
她原以为称得上玉佩的东西肯定不会,但事实上那个做信物的莲子与实物大无异,且它被镶嵌在那枚红宝石戒指中央。
要不是她闲着没事就摩擦戒指玩,还真不知道中心那颗莲子可以抠下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露在外面,反而不引人注意了。
裴敬宗提壶倒了两杯茶,推给唐锦云一杯:“你得对,咱们彼此都有心结,勉强过下去,只会相看两厌,不若一拍两散,放你自由。”自祖父去世,因父亲和二叔荒唐,家中渐渐门庭冷落,五年前他一战闻名于天下,府中景象略有好转。但回城后,也不过是在兵部挂了个闲差,整日按时应卯,无所事事。
皇恩是浩荡,可他们家借着旧恩能辉煌一时,不能辉煌一世。海玉伯府不比寻常人家,大妹嫁过去,若无娘家扶持,日子必定艰难。
最重要的是,日后公主要嫁进来,这府里可不能是个空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