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经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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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旁,韩春雷也有点蒙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叶放在百医堂时间已经不短,韩春雷身为坐馆,自然对叶放的医术一清二楚。

    算不得出众,顶多算是中庸罢了。

    只是此刻。

    叶放一语惊人,叫人目瞪口呆。

    “那又如何,就算孙姐是月事不调,但妇科病和惊悸忧思有有何牵扯?韩某还是坚信上气散是最对症的法子,服用几个疗程,自然药到病除。”

    韩春雷怒声道。

    “是吗?看来你还是不懂,韩医生,你配不上名医的名头。”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且问你,你既然是中医,那难经可曾看过?”

    叶放开口问道。

    “看过又如何?”

    韩春雷冷哼一声。

    “第七十五难讲的是什么?”

    叶放再问。

    闻声,韩春雷呼吸一滞,明显没料到叶放竟然会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来。他是名医不错,半辈子浸淫中医,医书自然是精通。

    只是难经全本总计一万一千五百余字,又分六部分,共计八十一难。

    字字晦涩难懂。

    他韩春雷是中医,又不是专门研究古文的文学家,又哪里能一字一句的背的清楚,一时间,韩春雷呆愣当场,一时语塞。

    叶放身旁

    的闫诗雨都惊住了。

    她没想到叶放竟然把韩医生给问住了,不过叶放却没有考虑旁人的想法,他目光在韩春雷的面上扫过,淡淡道。

    “难经七十五难,讲的是‘东方肝也,则知肝实。泻南方火,补北方水’。治肝实之症,应当泻南补北,泻心火,补肾水。”

    “孙姐月事不稳,伴有黑臭之味,这是典型的气衰而泻,通而不畅。”

    “你开这一剂上气散,别治病救人,恐怕吃下去气壮而帅,而精气下泄,韩医生,你也是中医,言尽于此,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这后果。”

    叶放淡淡道。

    只是这声音落下,病患们还在疑神疑鬼,毕竟这一席话晦涩难懂。

    可听在闫诗雨的耳中,后者的粉脸煞白。

    而身前的韩春雷更是身体摇晃,豆大的汗珠子簌簌落下,几乎站立不稳,就要摔倒下去。和旁人不同,韩春雷是老中医,半辈子都在和中药打交道。

    他如何不知道那一句气壮而衰,精气下泄是什么意思?

    那是要死人的。

    一时间,场中针落可闻。

    病患们见状如何还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素来扬名的名医韩春雷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生给驳倒了?

    这可是

    大新闻。

    “叶医生,你怎么知道?”

    “你还没给孙姐把过脉,如何就这么清楚?”闫诗雨捂住嘴,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愣情绪,忍不住问道。

    毕竟,她陪着叶放一通从休息间中走出来,叶放连孙姐碰都没碰过,如何能这么清楚孙姐的病情?

    “我是中医!”

    叶放淡淡道。

    闫诗雨更加发愣,叶放无奈一笑,再次开口。

    “中医一道,问诊,讲求望闻问切,这你应该知道。而对我来,一个望字就足以看出病因,当然不必亲自上把脉。”

    “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

    闻声,满场更是炸开了锅,病患们面面相视,就连那些资深的百医堂医生也是惊住了。卧槽啊,这他娘的还不算疑难杂症?

    更重要的是。

    叶放竟然懂望气之术?

    要知道,就算是韩春雷这样的名医,也未必懂得,这不仅仅需要高深的医术,更需要对万千疾病心中有数才能做到。

    若是放在叶放这么,恐怕一定会被当成是口吐狂言。

    这跟笑话差不多。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胜于雄辩,却无人敢出半个不字儿来了。

    “韩某心服口服,这一道,是韩某技不如人了。”

    “孙

    姐,韩某惭愧,惭愧的很呐。若是你当真服用了上气散,恐怕会性命堪忧。韩某做了半辈子中医,如今看来,却当不得这中医二字。”

    “即日起,韩某会辞去百医堂的坐馆医生,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韩春雷倒是个带把的。

    他起身朝着众人九十度鞠躬,又对孙姐致歉之后,这才眉眼沮丧的跌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有病患想要安慰,但韩春雷心意已决,却没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普通人或许是这样,但对于一位医生,一位掌握着病人生死的资深名医来,却没有丝毫犯错的余地,因为错了,就是一条命。

    何况,韩春雷也没脸继续在百医堂坐馆下去。

    百年医馆,传承至今,名声何等重要?

    今日之事,在场的见证者颇多,而韩春雷多少也算是百医堂的门面了,做出了这种事,就相当于砸了这百年招牌。

    韩春雷实在没脸在呆下去。

    就在这时候。

    “真是好热闹啊。”

    一个苍老的笑声响起。

    众人一怔,却见医馆外,一个穿着唐装年过古稀的老者慢悠悠的走进来。

    他胡子花白,身材佝偻,似乎将行朽木,只是一头银发束在一起,鹤发童颜,

    精气神十足。

    韩春雷还在沮丧,陡然见到老人进门,他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徐老,您怎么来了?”

    韩春雷声音落下,一时间场中顿时骚乱起来,病患们争先恐后的朝这里老人问好,生怕慢了半拍一般。

    老人叫徐东伟,是百医堂的创始人。

    韩春雷或许算是百医堂坐馆的门面,但徐老却是誉满天下的活招牌,真正的神医。据徐老年轻时候曾出入中南海,一度担任首长们的医生。

    一辈子活人无数,是华夏中医界的泰山北斗。

    见状,徐老摆了摆,笑道。

    “当然要来,否则老朽岂非要错过了一场好戏?”

    “韩啊,之前老朽就曾批评过你,我们做中医的,不比西医,一切都要看医者细心程度。在老朽看来,你的医术尚可,但这心细一道,却是差了些火候。”

    “但若是因此自暴自弃,那便是斤斤计较了。今日之事,老朽看了个八九不离十,你有错,该罚,但不用上升到辞职的地步。”

    徐老看着韩春雷,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道。

    “从今天起,半年之内,你不是我百医堂的坐馆,而是医馆中的学徒,和那些学徒们一样,为坐馆医生抓药就是,也算磨砺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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