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贪婪冒头
谈话无疾而终。
方静禾一夜难眠,心事重重加上莫名其妙的委屈,导致她早上醒来顶着两个熊猫眼。
徐泽语含着牙刷听到动静瞅了眼,牙刷啪嗒掉在地上,揉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登时跳下来,嘴里大喊,呔。哪里来的妖怪!快把我妈妈还给我!
啪——一个巴掌上去。
牙膏沫子横飞,徐泽语当场老实。
你爸呢?
早饭还冒着热气,人却没看到。
爸今早上不是要去学校值班,早就走了。
值班?昨晚没听他过呀。
心头堵得慌,不知名的情绪涌上来。
他早上值班居然没跟自己报备。
以前也没觉得徐俊杰走有什么不对,偶尔也有过没跟她的情况,偏偏昨晚两人闹得不愉快,今早上又不告而别,不知道是怀孕引起来的情绪敏感还是什么,突然觉得委屈。
爱走走,有本事再也不话。
徐泽语嘴里的粥马上就要喷出来,紧急咽了回去,烫的他直用扇,眼睛瞪得铃铛大,下意识脱口,妈妈,你是搁这矫情吗?
第二巴掌呼上,徐泽语顶着通红的掌印跟在方静禾后面进了学校。
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在学校门口执勤的徐俊杰,明明看到他打招呼了,居然直接扭头干别的。
太奇怪了,跟上演惊悚片一样匪夷所思。
一出溜窜进教室,徐泽语先跑去孙正迪、孙正晨的座位上,兄弟俩有气无力趴着。
你俩怎么了?
孙正晨,我妈天天放学让我们上补习班。
孙正迪,回家以后还要写作业。
徐泽语咂舌,太惨了吧。
回头想想,方静禾对他简直下留情了。
除了每晚的30分钟阅读,还有练字,没有其他硬性作业。
还想点什么,夏子晴一下挤了进来,交作业!
徐泽语心虚低下头,不敢正眼看她。直到人走远了,孙正晨戳他,你干嘛?害怕她?
关你什么事!面上一红,徐泽语故意壮大声势,她一个女生,我怕她?!我就是不想和她计较而已。
是真是假,从孙正迪鄙视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来。
临近中午,孙炯涛从地上起来,拍拍土,遥望不远处那栋高楼大厦。
号,每个月交房贷的日子。
昨晚徐绘睡着,他坐在客厅算了一晚上账。
算到最后,无力般往后仰倒。
仅仅只算了个大概,就已经压的他喘不动气,更不用提,徐绘还想给兄弟俩再报两个辅导班。
学什么来?哦,算珠和主持人口才。
算珠他还能理解,运用到数学上面能提高算数水平。可是这主持人口才这有什么好学的。
徐绘给出的理由是,能提高自信,口齿清晰,练习准确发音,不止如此,徐绘将目光算计到学校举办的活动,像运动会,儿童节之类的,都需要主持人,学了以后不光有先天优势,还能面上增光。
不是孙炯涛看不上自己那两个儿子,实在是太了解了,这个钱交上指定就是打水漂。
为了这事,两人昨晚又是一通争执。
脚边的礼盒不心碰倒,孙炯涛拿起来心擦掉尘土。
裁员的事他没有跟徐绘,不知道怎么开口,都混到这个职位最后落下个裁员的下场,出去实在丢人。
上次来这里闹得不欢而散,孙炯涛气不过转头找了好几家公司投了简历,但一连好几天,都石沉大海。
不得已,眼看这个月房贷要到期,想起上次公司的裁员补贴和上个月工资还没有结,孙炯涛硬着头皮还是来了。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熟人都走光了,才低着头走进去。
财务下班最晚,在他上班时中午经常去财务办公室里喝茶聊天,两人甚是投缘,想来今天的事不会太为难他。进门上二楼,出了电梯左拐,孙炯涛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办公室。
叩叩——
进。
孙炯涛闪身进去,老王
财务抬头,诧异看了看来人,连忙起身将门锁紧,你来干什么!
不是‘你怎么来了?’,或是‘应该提前一声啊。’此类的话。
而是质问他来干什么!夹杂着难以听出来的惊惧害怕,确定没人注意才松口气回去坐着。桌上茶水已凉,无人更换,经久多年的同事终是因为关系而疏离。
孙炯涛虽然做好了会被区别对待的准备,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是话出来,味到底不一样。明明前几天两人还想着找个下午喝杯酒,提前庆祝他升迁。家里酒柜还摆着老王私下送给他的酒,让他升迁后多照顾照顾。
这个时候完全变了个样子。
两人颠倒过来,老王成了他需要祈求的对象,高高在上坐着,中的烟燃到尽头,老孙啊,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前两天闹得还不够大呀。
孙炯涛推了推烟灰缸,老王,你看我这裁员赔偿
你还敢来要这个!
眼中鄙夷不屑尽显,摆足姿态,当时喊得全公司人都知道!
孙炯涛尴尬的搓搓,这不家里房贷快到期
老孙呀,不是我不给你。你自己看看你这事闹得多大。
那天的事传播很快,好事者录下视频发到上,一时风头正响,好事者挑事,两方对立面发起不进攻,络瘫痪,公司紧急公关澄清,发出律师函,才没有造成太多损失,但孙炯涛彻底被列上了黑名单。
孙炯涛脸都黑了。
这还不算完,上层震怒,领导直接把孙炯涛扔出来档罪,将送的礼公之于不,放在公司最显眼处警示其他人。
视频到这里结束,孙炯涛神色恍惚,差点没站稳。
他怎么也没算到领导能在背后搞这么一。
那现在怎么办?
老王意味深长,点了眼放在桌上的礼盒,老孙呀,你来我这没什么用,就算我肯给你批,上层也不让,再就你这事整的,你知道吧,新坐上你那个位置的
剩下的不用多,孙炯涛就算再愣也明白什么意思。
时间接近下午,员工快要上班了。
孙炯涛知道不能多待,得了老王的准信就离开了。
踩着点出门,公司的大玻璃门折影出身后一道虚晃的影子,红色礼盒亮的刺眼,细看有点点磨损,上面印着茶叶名字,是本市最大的商家,有钱也不一定买到,要脱好多关系才能弄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不用细了,每一道工序背后都是金钱运作。
现在背上耻辱的标签放在这里落灰。
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出门了,孙炯涛又折返回来,站在礼盒前怔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拿起来,直接领出了公司。
既然都是不要的,那他作为始作俑者,也该收回来。
你确认好了,就在这里签字吧。
徐绘中的笔迟迟未落,她慎重又慎重,一天两块钱的利息是真的吗?
临街老城区一间偏远的出租屋,门口种着两人抱得大树,秋深至,叶子在树枝上打两个转,枯黄干脆落在水泥地上,卷起一股灰尘沙土,扬起漫天灰雾遮住青天白日下的交易。
一张合同,开头写着借贷人,后面填上身份证号和借款金额,中间列出条条框框,最下边结尾处签下名字。
笔尖在纸上留下细划痕,徐绘抿着嘴唇,迟迟没有落下笔。
她知道,这个名字签下,那理不清的金额又会多一比。
放贷人依旧在耳边循循善诱,你还在犹豫什么,姐,这可比银行利息低多了,再我看你也老实人,真心想跟我合作,第一个月就免了利息费,只要第二月还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很诱人的条件。
实话,徐绘正等着急用。
上午那通电话刚刚挂断,电话那头贷工作人员警告她下午4点必须还款,不然就要依法通知紧急联系人。
——孙炯涛。
脸色陡然一白。上次因为拖欠几天打给孙炯涛后,两人闹出了不的争吵,虽然她极力否认这件事,但多年相处,这件事在孙炯涛心里留下了根。
她要尽快想办法将这个根填补上。
现在这个会就摆在面前。
可签名这一刻,她还是犹豫了。
这是把双刃剑,既能帮她,又能害她。
徐绘紧攥着笔,心微微沁出汗,提着心不敢放松一点,我还是再想想吧。她把合同推了回去。
姐,刚才不是好了,怎么又反悔了呢。
我回去跟我对象再商量商量。
她随便绉了个理由。
对方也不勉强,收好合同,仔细放进抽屉里,那行,姐,我先给你放着,如果你有需要
正要出门口的徐绘停住脚。
我这里随时为你排忧解惑,姐你什么时候还想用我就跟我联系,依旧是这个价。
声音犹如鬼魅低诱,徐绘落荒而逃。
街上喇叭声刺耳,停在车子前面的徐绘反应过来,慌张转动电门,让开了路。
太阳底下炙热温暖,夏至秋来,一早一晚能明显感觉出来天气变化,唯有中午,能驱散凉意,带来些许温暖。
顶着烈日,徐绘回到家里,一进门,脚下踉跄一绊,身体跌进沙发里。
呼哧呼哧
粗喘声极低又重,臂挡在额前,疲惫尽显,徐绘双眼无神盯着垂下的吊灯。
她在庆幸,笔没有落下。她在后悔,如果刚刚签下名字,那这个月除去报名费,日子又能宽阔不少。
纠结使她面部委屈,又发来一条消息。不用看,徐绘也知道什么内容,直接按了删除。
没有用,不消片刻还会发来第二条、第三条
心中滞了口气,加上昨晚没听到孙炯涛给她的答复,她直接打去了电话。
你干什么呢!
冷厉的语气听着一愣,孙炯涛掩饰道,我能干什么,当然是上班啦!
我跟你提的事,你问了没有?
这边长长的沉默。
徐绘一个激灵坐直,按住提到嗓子眼的心,你了没有?!问你话呢?结果到底怎么样?你们领导是怎么的?
孙炯涛坐在公园台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久,即便孙炯涛不,徐绘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孙炯涛那头好似按了消音键得不到回应,徐绘就已经明白个大概。
心彻底凉了,不知道是先骂一顿孙炯涛泄心头之火,还是担忧借的钱应该怎么还。
或许都有。
孙炯涛,你还能不能干点正事!这么一点事你都能搞砸,难不成坐那个副经理的位置还没坐够吗!别人家都是求着上进,头衔一个一个往上跳着升,你倒好,给你会你都不会干!我还能指望着你什么!
到最后,徐绘咽下苦涩委屈的泪珠,挂断电话。
紧接着,断了线的珠子盈满眼眶,她连吸好几口想要憋回去,却适得其反,泪流满面。
没有人比她现在更懂孤寂和无法被理解的痛。她也想过找一个人聊天,排解心中压力,找来找去,还是一人时自在点。
这是一场久违的发泄。
来得迟了点,总归是来了。
放纵过后,徐绘擦干眼泪,跑进了银行。
她在里面没有待多久,骑上电动车,过了两条马路,拐上人行横道,停下车子,又换了一家银行。
从这家银行出来,徐绘不敢耽搁,将周边所有银行跑了个遍。
里已经拿了一大摞银行理财,办理信用卡的广告单。
她将每一张上的项目仔细看到底,从信用卡额度,到每月几号还款,比方年卡扣费的优惠,还有刷卡次数多少限额,以及每个月的利息,各种百分比制她看的云山雾罩,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加上各个银行的经理跟她介绍,早就稀里糊涂,跟锅粥一样搅在一起。
最后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还不到这一步。徐绘警告自己,暂时先不要冒出这种想法,还有孙炯涛的工资,只要他当上总经理,工资翻一倍,这些都不是事。
徐绘有些想不通,看孙炯涛那样,当上总经理是万无一失的结果,那为什么没有谈薪资和年底分红呢?依着孙炯涛爱嘘呼的脾气,这一回居然能沉住气,一句话没跟她透漏。
总觉得心里没底。
难不成是送的礼太少了?
一定是这样!徐绘一下开了窍,上回送的茶叶虽是精品,是为了让孙炯涛当上总经理的开头炮。
那后面
想明白这一点,徐绘心情大好,总我笨,就这一点看还是我看的明白。不就是想要点好处嘛,这还不好办。
她骑上电动车折返回银行,提出钱放进包里,去卖部买了个红包,美滋滋做好了打算。
等到晚上,她倒要看看孙炯涛还有什么话。
光给钱是不是不太好
徐绘左思右想,依她看电视剧里给上司送礼的桥段,都是将钱放进礼盒里,毕竟现在谁光明正大给领导塞钱,这不生怕别人不知道嘛。
礼盒?上次送过茶叶,那是她拖了好几个人才弄出来,中间过程有多艰辛就不用了,何况,送了一次,再送就有点面上不好看了。
脑中灵光一闪,孙炯涛酒柜上还摆着两瓶好酒。孙炯涛不喝酒,平时光摆着也不喝,徐绘还嫌打扫卫生占地方,正好借着这个会送出去。
她正要往家走,不经意间瞥见马路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孙炯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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