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下五层)
罗刹宗,灵界十八宗之一,白虹宗友襟。
长央一直记得。
其实唐杰被杀后,白虹宗男修屡次去找罗刹宗弟子,想要告状报复长央,但临近初考,上五层的弟子纷纷闭关,压根不出来。
然而等到初考过后,当天白虹宗男修就被淘汰,要被灵船送回灵界。他趁着交出道袍和玉牌的时,才得以跑到罗刹宗那群弟子面前,请求帮忙。
区区几个破落宗门弟子,随便能除去,即使初考过后,不允许杀人,但要废掉修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罗刹宗核心弟子自不会将这等事放在心上,他们此行来星界,最重要的目标便是谋得一个星君之位。
于是,为白虹宗出头这件事,在罗刹宗弟子间层层流转,最终落到了尚阳身上。
尚阳或许在上五层名声不显,但他如今才三十五岁,已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巅峰。
放在灵界,谁见了都要一声年少有为。
“是我杀的。”长央看向他身后,“罗刹宗只来你一个人?”
尚阳大掌拍向胸口,发出沉闷响声:“对付尔等,我一人足矣。”
师兄下了命令,至少得废了这女修金丹。杀鸡儆猴,让所有人知道得罪罗刹宗,没有好下场。
尚阳将淬体修至第四重锻骨,刀剑难伤,还来不及等身体毛发重长,就赶过来寻长央。
听这女修实力尚可,正好用她来验证淬体第四重。
除了在御兽堂劳作,长央快一个月未与人动,她闻言,灵府金丹缓缓运转起来,面上微微带笑:“那便试试。”
她总这样,动前看不出杀意繁重,甚至习惯带笑,任谁也想象不出动后不顾一切的疯狂。
平青云对白眉使了个眼神,不能总让长央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白眉没看懂他在挤眉弄眼什么,自顾自欻地亮出两只狼爪,跟着长央冲了上去。
三人挟裹着微风,身形暴掠,朝下方光头修士冲去。
尚阳听得剑鸣声,见到锋利狼爪,大笑:“今日让你们见识见识体修的厉害。”
与体形外表不符的是,他打斗脚步出乎意料的轻盈,双拳紧握,臂肌肉隆起,一层灵力泛出,每一寸皮肤都像是镀了层金。
——淬体第四重锻骨!
身体每一根骨头皆经过千锤百炼重塑,无惧同阶攻击,更不用低一阶,他根本不怕长央的剑和白眉的狼爪,她们伤不了自己一分一毫。
尚阳就是这么自信,因修炼锻骨导致脱发的光头,在晚霞下也熠熠生辉。
果不其然,三人前后近身,长央一剑刺向尚阳胸口,剑尖未进半寸,反而折弯剑身,她只觉刺在了什么铜墙铁壁之上,震得微微发麻。
白眉狼爪狠狠抓向他后背,指甲划出道道火花,却留不下任何痕迹,指甲被磨损半。
此时,尚阳的一拳也已正面朝长央打去,紧随其后的平青云连忙撑起灵罩,替她挡下这一击。
然而,金丹后期巅峰的全力一击岂是这么容易挡住的?
不过一个照面,平青云的灵罩便被击碎,紧跟着尚阳又一拳连击而来。
长央握剑右撑住平青云一把,同时左蓄力,一掌硬生生对上尚阳这一拳。
金丹中期对金丹后期巅峰,结果分明。
尚阳脚步分寸未移,长央后退一丈开外。
短短数息,长央三人与之交,没得一点好处。
尚阳脸上却无得色,反而面中带绿,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呕——”
其实他刚才站在浴堂下方,已经闻到了臭味,但修士什么场面没见过,他杀妖兽浴血,且能面不改色。
不过区区臭味。
“呕!”微风挟裹三人身上的味道飘来,尚阳又一阵作呕。
他忘了锻体虽可刀枪不入,但嗅觉却无法关闭。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几乎瞬间,分工完成。
长央和白眉负责近身攻击,平青云左右看了看,跑到浴堂前,卸了一扇门,四处游走,以门作扇,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不停对着他们扇风。
尚阳每每运力,不远处就袭来一股臭风,那味道像是在齿缝间发酵了数年,简直臭及灵魂。
他甚至怀疑白虹宗的唐杰是不是被臭死的。
“别扇了!”
“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打?”
蹲在浴堂不远处,围观的修士们纷纷捂着鼻子逃了。
臭风一路飘扬,顺着飘去了北斗阁。
上五层住处一应俱全,从不去浴堂,自然不知外面世界险恶,他们窗户大开,便能远眺巍峨的十三星峰,生出无限野心。
如今,这些上五层修士们,无论在修炼还是休息,全起身走到窗户前,关窗的关窗,骂人的骂人。
“这什么味道?”
“我就这大半个月总有股臭味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大晚上的,谁把茅厕炸了?”
此时,长央三人还不知道他们即将一臭成名,正抓住时,屡屡打断尚阳在体内筋骨运转灵力。
尚阳肉身强悍,但需要灵力运转支撑,才能扛住不断的袭击。
他运转支撑的灵力不够,肉身便坚持不了多久,再加上遭受的臭气攻击,太过伤人,他时时走神,甚至偶有恍惚,根本发挥不了全力。
很快,在尚阳一次弯腰作呕时,长央和白眉抓住会,将他制住,按压在地,狠揍一番。
尚阳透过拳脚,闻着臭风,呆滞望向夜空,心想:好歹毒的功法,居然可以通过嗅觉,直击灵魂。
白虹宗弟子怎么不事先提醒?
正峰议堂,两侧坐着十三星峰的峰主,男女皆有,身穿繁星图袍,举止间衣袖隐有流光,显然和普通繁星袍不同,他们腰间佩戴各自玉牌。
“快到一月了。”最上位的正峰峰主看向两旁十三峰的峰主,“学堂是不是要开启了?”
天府星峰主答:“是,已通知上五层修士,他们会提前三天去学堂,熟悉情况。”
正峰峰主看向侧位坐着的青年,神色蔼和:“原本你不用过去,专心修炼不让尘便可,但天权峰主认为星职未定,你理应共同参加。”
左侧下方天权峰主微微颔首:“经所有峰主商议,此事还是交由你自己决定。”
傅照危坐在正峰峰主侧旁,他一身檀褐长袍,指骨戴了枚金丝白玉戒,闻言抬眸:“既为同届,我当参加。”
“那此事便定下。”正峰峰主道,“明日,照危你和上五层修士一同去学堂,下五层修士待一月一日,再通知他们入堂。诸位可还有问题?”
众峰主皆无异议,唯有天狼星峰主欲言又止。
正峰峰主察觉:“游峰主?”
游如真见其他人看过来,又觉自己题大做,犹豫道:“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提。”
“你有话直就是。”天枢峰主不耐烦,“支支吾吾的。”
游如真不搭理他:“医堂
“倒欠十一万积分?”正峰峰主诧异,“是上五层哪位?”
“十一万积分,要么让他们宗门送东西来抵,要么后面自己还就行。”左侧天枢峰主抢先摆,“这点事也要拿出来,我还得回去修炼呢。”
游如真忍了:“是下五层。”
此话一出,其他峰主多少有些侧目,连傅照危都朝她看去。
“下五层怎么欠这么多积分?”天府峰主问。
游如真道:“是受伤严重,拿了两粒养元丹。”
“胡八道。”右侧天府峰主皱眉,“从芥子空间出来怎么会受重伤,是不是想贪丹药?”
“圆武场那日确有修士重伤。”
一道清淡声音自仪堂正侧方响起。
众峰主看去,发现竟是傅照危开口。
“星界认定通过初考便能留下,该考虑有少数修士重伤的情况。”傅照危指尖搭在膝上,缓缓道。
天府峰主解释:“芥子空间有限定,一般修士进去不会受重伤。”
傅照危垂眼,仔细抚平膝上一缕褶皱:“总有例外。”
正峰峰主出面道:“既是受重伤需要,欠了就欠了,待他们还清便可。”
正峰峰主又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这时,天同峰主忽看向左侧那一排峰主:“我听北斗阁茅厕炸了,你们
左侧天枢峰主莫名其妙:“不是你们南斗斋茅厕炸了?听臭味都飘到北斗阁了。”
“我怎么听是浴堂排水出了问题?”
“那么臭,怎么可能是浴堂排水?”
“杨峰主,你闻过?”
“深夜路过北斗阁上空,差点没把我熏下来。”
“信口开河,血口喷人!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北斗阁执事们勤勤恳恳,将所有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又怎么会出现炸茅厕的事情?”
“难道那臭味是凭空传来的?”
左右峰主们,原本就有陈年旧怨,借此迅速吵了起来,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正峰峰主原本和蔼的笑容缓缓收起,面无表情看向众人:“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吵什么?”
修士辟谷,基本不用茅厕。
正争得面红耳赤的这些峰主们,终于各自坐回位子。
天枢峰主用力一拍扶:“不行,这事必须弄清楚!”
他当着议堂所有人的面,传讯北斗阁、南斗斋的掌事,让他们速速上来。
星界结构分明,除去不在的星主和星君,便是峰主最大,往下是各堂的堂主,负责各堂要事。再往下是掌事,主管大事务,再吩咐执事完成。
北斗阁和南斗斋掌事便是负责新生住处的人,只是目前下五层修士们还没见过他。
不多时,两位掌事匆匆赶了上来。
“你们,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天枢峰主黑脸问道。
南斗斋和北斗阁掌事互相看了一眼,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指着对方:“是他们那边修士弄出来!”
“分明是北斗阁修士浑身恶臭!”
“那也是你们南斗斋挑衅在先!”
正峰峰主吵得头疼,掌心轻轻压在扶上,一阵威压荡开,两位掌事瞬间安静下来。
他指着
南斗斋掌事率先站出来:“当日,北斗阁那三名修士携一身恶臭攻击我们南斗斋修士,殃及整个星界。可怜我们那位修士刚刚修成淬体第四重,道心却受到严重打击,到现在头发也没长出来。”
北斗阁掌事紧跟站出来:“分明是南斗斋修士上门找茬,若没有他生事,大家都相安无事,又岂会遭受恶臭攻击?”
“他是为友襟打抱不平而已!你们北斗阁修士凶狠无理,竟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南斗斋修士。”
“呵,南斗斋修士找上门,却被斩首于北斗阁门前,技不如人又怪谁?”
眼看两派又要吵起来,正峰峰主干脆打断:“北斗阁领头那修士叫什么?”
如今的新生闹腾本事挺大,才过初考,就闹出一堆事来。
南斗斋掌事和北斗阁掌事此时又统一拱回答:“长央。”
“长央”正峰峰主若有所思,“倒是不记得上五层哪宗哪门。”
北斗阁掌事弯腰拱答道:“峰主,她是下五层修士。”
正峰峰主惊讶:“哦,又是下五层?”
刚才欠十一万积分的也是下五层修士,这届下五层修士倒是花样百出。
“长央”
右侧天梁峰主游如真念了一遍,只觉耳熟异常。
待听得北斗阁掌事提及下五层,脑中瞬间想起修士好像也叫长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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