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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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降临了,村民们吃了豆腐饭,慢慢地散去了,只剩下一些近亲在帮忙照料着。

    人们不约而同地避开灵堂,尽量少地去或者靠近那里。

    那是恐惧的发源地。

    不用出来,光是眼神就可以感觉得到。

    两天死了两个人,绝对不同寻常。

    就好像有一条绳索套在脖子上,每个人都感觉得到沉闷的窒息。

    如果这条绳索再勒紧一点,是不是就会窒息而死?

    到了半夜,灵堂里只剩下村长和道士两个人,其他人都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也奇怪,他们人一走,灵堂里蜡烛的火光就莫名其妙地晃荡了几下,像有一股风在回旋。

    蜡烛的火苗慢慢地又笔直地朝上了。

    村长和道士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人一少,人气就弱了;反之,鬼气就重。

    道士闭上眼睛无声地吟唱。

    像是有什么声音急促地弱弱地叫了一下,那声音,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和绝望。然而,又是极快地,仿佛根本就不曾有过。

    道士猛地睁开了眼睛,惶惑地看着村长,对上了村长同样惶惑的眼睛。

    摆在尸体脚边的长明灯突然颤抖了几下,几乎就要熄灭。

    道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地盯着长明灯,一眨不敢眨,直到看着火苗旺了起来,心里才稍稍放松。

    就在这时,刚才那极微弱又骇人的声音又急促地响了一下,侧耳细听,却又消失了。

    “没声音了?”村长哑着嗓子问道。

    道士摇了摇头,:“有。”

    “还有什么声音?”村长往道士身边移了移。

    “好像是孩子吸红薯粉条的声音,‘唆’地一下,‘呼噜’一声,就到肚子里去了。”道士似乎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声音,于是犹豫着打了个比方。

    村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睛刷地湿润了,他的声音有些打着哭腔了,“是佳佳,是佳佳回来了,她最喜欢吸着吃红薯粉条了。”

    道士当然知道佳佳就是村长的女儿,在来之前就已经听别人过村长家两天死了两个人。

    道士没有接腔,只是侧耳细听屋里的动静,然而,那声音却没有了。

    “好像,没有了。”道士似乎松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那声音分明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这次,在那个声音之后,两个人都分明地听到了那极响的吸红薯粉条一般的声音。

    村长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他喊:“佳佳,是你么,佳佳”

    道士冲过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喝道:“别乱喊乱动,沉住气。”

    村长失魂落魄一般地又跪在了地上,膝盖刚一碰地,他又弹了起来。

    “动了,动了,我娘的指动了。”村长惊慌地叫喊起来。

    道士大骇,慌忙转身看去,原来尸体的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遮尸布下伸了出来,动,却是没有动的。

    可是如果尸体没动,她的左又怎么会从遮尸布下伸出来?而且早不伸,晚不伸,偏偏在两个人的视线刚刚离开尸体的一刻伸。更何况她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尸体早已僵硬,她的左又怎么会动呢?

    道士慢慢地蹲下去,把遮尸布扯了扯,将那只盖住。

    然后他道:“没事,这很正常,从科学的角度来,这与生物电有关。”

    村长不知道他的是真是假,可是一个道士一本正经地跟他谈起了科学,他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可相信。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出好的解释来,越想,只会让自己越感到害怕。

    道士摆了个极威严的姿势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声地吟唱。

    村长不知道他在唱些什么,但也不好问,闷闷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木然注视着时大时的火光,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没了半点思维。

    道士的声音渐渐地了下来,村长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发亮了。

    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村长老婆睡眼惺忪地走进灵堂,:“你去躺一下吧。”

    村长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外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就在我娘的屋里躺一下吧,这样有事叫我也方便。”完,他推开门走进去。

    木门发出“吱哑哑”的声音,像是悠长的呻吟,村长昏头昏脑一脚踏了进去,鼻子里钻进挥之不去的潮湿的霉味,夹杂着一股浓重的恶心的血腥味。

    脑海里忽然闪过昨夜那怪异的声音,那一刻,村长像触电了一般,猛地清醒了。

    他颤颤地拉亮了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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