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表白
跟同学们在一起玩闹的时候, 林芳逸和梁诗灵即便有互动, 也不觉得有什么异状, 可等到两个人单独回到房间的时候, 却突然发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
再加上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虽然两个人都是好酒量, 但在同学会这样的气氛下,也不可避免地放松了自我约束。因此林芳逸和梁诗灵都差不多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在酒精的作用下, 再加上两个人彼此间难以言的怀念情愫,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尤其是梁诗灵,之前那个名叫“Michelle”的来电, 让她莫名产生了一些嫉妒和危机感。
是的, 危机感。
原本在她心中,即便是她选择了婚姻,她也自我催眠式地告诉自己, 林芳逸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就像她自己对林芳逸的感情一样——梁诗灵尽管结婚多年,但她的心中, 却始终留着林芳逸的位置, 当年她最终她老公追求的时候, 甚至还明确地告诉过他,自己心里有人,实在是他爱惨了她,红着眼告诉她,只要她能够接受自己, 他可以接受她心里还有着别人,甚至于他都没有问过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即便是婚后多年,关于这件事,他都绝口不提。
可是当她看到林芳逸接到那个叫做“Michelle”来电时候的欣喜表情,她的第六感就明确的告诉她,林芳逸真的是要离开她了。这一点发现令梁诗灵有些乱了方寸,而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也很难保持头脑的清醒,她的内心有些着急起来,七上八下地十分不安,她觉得应该努力做些什么,才能将林芳逸的心收回来,这时候她几乎将自己的婚姻家庭抛在了脑后,满脑子全是年轻的林芳逸和自己,此时的梁诗灵似乎回到了大学时代,眼看林芳逸一步步远离自己,她的心里实在有些不出的滋味。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林芳逸不可能没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她显然有些回避,所以想找个借口暂时躲开梁诗灵的情绪。
“你先洗吧。”,梁诗灵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想再坐一会。”。
“好。”,林芳逸拿起已经整理好的洗漱用品,逃也似地进入了卫生间,当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方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只是刚才看到梁诗灵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的心就有些莫名地紧张起来。
“别胡思乱想了。”,林芳逸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理由还放不下。”,她快速地脱去了衣裳,赤条条迈入了淋浴房:“只是这样还真挺尴尬的,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单独开一间呢。”。
不过她也只是这么私下想想,要是当真能单独开一间,她哪里还有这般烦恼。更何况,从内心深处来讲,林芳逸对梁诗灵,的确也没有如她自己所想的这般绝情,年少时纯真的感情总归是令人怀念的,更何况,于情于理,梁诗灵的离开,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能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梁诗灵从严格意义上来并不是弯的。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林芳逸下意识地开始想念起沈冰来。她想起那些跟沈冰在一起的夜晚,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在圣杜皮斯,如果此刻等在门外的人是沈冰那该有多好啊,林芳逸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她甚至有些后悔来参加同学会了——如果当初干脆陪着沈冰去香港,哪里还有这等尴尬事——林芳逸一想到梁诗灵望向自己的眼神,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如果自己当真能够毫不顾忌梁诗灵的感受就好了,但事实上林芳逸心里并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否当真硬起心肠,而正因如此,她的心里才会越发的感到慌乱。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林芳逸在浴室整整呆了半个钟头,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她穿好了睡衣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我洗好了,你去吧。”。
梁诗灵已经脱去了外衣裤,只穿着一件吊带,露着修长雪白的大腿:“我也得洗个头,都是烟味。”,她若无其事地着,伶伶俐俐迈着两条长腿从林芳逸身边走过——她跟林芳逸差不多高,虽然相比少女时期略略胖了一些,但在同龄人中,身材也算姣好。
林芳逸拿了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正如梁诗灵所言,方才的晚宴和KTV唱歌,总免不了身边有男同学抽烟,这一整天下来,满头满身都是烟味,如果不洗一洗,还当真难以入睡。
“我回酒店了,现在在吹头发,等下就睡了,想你。”,林芳逸吹了几下头发,突然又觉得十分想念沈冰,又担心她已经睡了,所以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电话顿时响了起来,看到“Michelle”的名字,林芳逸甜甜地笑了起来:“喂,你还没睡呢?”。
“哼。”,电话里传来沈冰软绵绵的声音,显然已经在床上了:“怎么这么晚?”。
“那些男同学没完没了的一直纠缠,我们还算回来早的,还有些人都准备通宵了呢。”,林芳逸将吹风机放在了一边,因为呼呼的风声实在太吵,让她听不清沈冰的话声。
“你怎么也还没睡?”,她听见沈冰娇软的声音,简直可以想象她在床上的模样:“你在干什么呢?”。
“等你消息呀。”,沈冰甜腻腻地回答道。她的确一直在等林芳逸的信息,不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地想要等待。她似乎预料到林芳逸回到酒店还会跟自己联系,虽然两个人事先并没有约定,但沈冰就是有把握林芳逸会跟自己联系。
“嘻嘻,Michelle——”,林芳逸将电话贴在耳边笑的像个二傻子:“现在的电话真不好。”,她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怎么了?”,沈冰有些好奇:“哪里不好了?”
“我看美剧里面,可以视频电话的才好。”,林芳逸皱着鼻子道:“现在都看不到你,只能听听声音。”。
“你倒是会想。”,沈冰不禁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了:“怎么给你想到的,视频通话?”,她显然也饶有兴趣:“这倒是个好想法。”,沈冰也顺着林芳逸的思路想象了一下,顿时觉得非常有意思:“以后如果真有这样的产品面世,那咱们就立即去买一对。”,一想到如果能够像林芳逸的那样实现视频通话,岂不是随时都能看到对方,以解相思之苦了么?这一点对于沈冰来,实在是太让人动心了。
“那肯定可贵了。”,林芳逸微微皱眉道:“现在的手机都这么贵,更别能视频通话的了。”。
“你女朋友像是差钱的人吗?”,虽然知道林芳逸看不见,沈冰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林芳逸什么都好,就是消费观念上,跟她始终有些格格不入:“千金难买心头好,如果那个产品真的能够满足你的需求,明它就是有那个价值呀。”
“嘻嘻。”,林芳逸每次见到沈冰这般财大气粗的模样,都只有赔笑的份。她知道在这一点上,自己是有一些心思的,但是这点心思,又不能跟沈冰明——林芳逸一直希望能够在自己经济承受能力范围内进行消费,但事实上沈冰的消费能力却远远超过了她的经济承受能力。这一点林芳逸心知肚明,但也知道如果勉强沈冰适应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生活,对于沈冰而言,无疑也是大幅度降低了生活质量,但是如果一直按照沈冰的消费层次生活,无形之中林芳逸或多或少都免不了有吃软饭的嫌疑。
这对林芳逸的自尊心或多或少是一个冲击,但从理智上讲,林芳逸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结——因为事实如此,过于纠结,无非也只是徒增烦恼——毕竟,在经济实力上,自己跟沈冰的差距,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上的。
当梁诗灵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林芳逸眉开眼笑地挂了电话,心中不免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梁诗灵有些鬼使神差地向林芳逸身边走了过去,神色之间似乎已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你在跟谁电话?”,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一颗心却猛地拎了起来,她渴望听到林芳逸的否认,可在某种程度上,却已然做好了接受严厉击的准备。
梁诗灵的双拳下意识地握紧了,就连全身都有些紧张的发抖,她静静地等着林芳逸的回答,可当她看到林芳逸有些欲言又止的时候,却不禁又忍不住急促地喊了一声:“逸!”。
林芳逸正准备跟她坦诚自己和沈冰的关系,冷不丁被她这一声急促而仓皇的呼唤唬的咽了回去。她有些慌乱而又无措地看了梁诗灵一眼,一颗心也情不自禁地砰砰乱跳起来。
林芳逸勉强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扯出了一丝微笑,目光中不免也露出了遗憾和哀伤。梁诗灵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她用力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勉强保持着镇定。
一时间,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却似有千言万语。梁诗灵的双眸中已经噙满泪水:“逸!”,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话到口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芳逸的指甲也悄悄掐入了掌心,对于梁诗灵,她实在有些不忍伤害,可是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梁诗灵含着泪水的双眸似乎要望穿她的心底,林芳逸下意识地撇开头去,躲开了她有些灼人的注视。
“逸。”,梁诗灵又向床头靠近了一步,情绪似乎已在崩溃的边缘:“你……我们……”,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却连一句完整地话都不出来。两行热泪早已顺着脸颊滑落,所有的苦涩和遗憾都随着泪水滚滚而出,似乎带着火燎般的疼痛,划过了两人的心头。
林芳逸的嘴角开始抿了起来,就像当初梁诗灵跟她分手的模样。每当林芳逸感到紧张的时候,她的脸部表情总会显得冷漠——她似乎也回到了当初跟梁诗灵在一起的日子,又一次面临着梁诗灵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懦弱——以前的梁诗灵也会这样子,特别是当她想要逃避和放弃的时候,只是如今又跟以前有那么一些不同,林芳逸自己也分辨不清楚,只知道面对痛彻心扉的梁诗灵,她的心情也DOWN到了谷底。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梁诗灵,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摆在面前的这份感情。梁诗灵的表现,已是不言而喻,而林芳逸的心,也在剧烈的跳动着,她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
“逸,我,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梁诗灵终于把放在心里多年的一句话出来了,而让她心碎的是,当林芳逸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顿时夺目而出。
“逸!有一句话我这辈子只能一次,我今天告诉你,以后就再也不提了。”,梁诗灵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我今生最爱的人,是你林芳逸,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林芳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样的表白对她而言,也许真的是太迟了,可是这句话对她造成的冲击,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第一次爱过的人啊,当她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哭着还爱着你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不为之动容。
“逸,你一句话,你一句话呀!”,梁诗灵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我只想你亲口一句,在你心里,还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