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垃圾岛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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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领先躲在韩戈身后,看见章驰看向韩戈的目光惊讶又疑惑,生怕她不知道情况似的,指着她鼻子大声道:“魏易,我早就过让你不要惹我。你坏了规矩,这就是你的下场。”

    章驰回过神,目光落到雷领先脸上:“什么下场?”

    雷领先噎了一下,然后:“你知道你惹到的是谁吗?”

    章驰:“谁?”

    雷领先:“大法官。他们就是替我来教训你的。”

    韩戈捂住脸。

    章驰放下中的移动担架,无声地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

    护士和病人匆匆忙忙从2楼走廊穿过,但都非常有默契地从他们三个人身边绕开。

    有些人长得就很有黑邦的气质。只要你看了第一眼,就会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就好比在夜晚中陡然从森林中冒出一对绿眼的孤狼。

    只是一双眼睛,你就可以判定它绝非善类。

    大家都不想惹到这样的人。

    像韩戈和施鸿这样的人。

    章驰走到韩戈身边。

    伸出掌。

    一个握的姿势。

    她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

    韩戈和章驰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面喝茶。

    准确一点,他看着章驰喝茶。

    他好像患者一样忐忑地接受对他病情的诊断。

    章驰喝完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是茶杯的特性如此,他们脆而易碎,磕到任何坚硬的物体表面都会发出响声。

    它们的声音很大,好像在张牙舞爪地反抗比它更坚硬的物体对它的攻击。

    可它们发出的声音越大,碎得也就越快。

    韩戈保持安静。

    章驰:“你在改造营待得有点久啊。”

    韩戈:“”

    章驰:“我之前一段日子过得很穷。”

    韩戈:“”

    章驰:“好在找到了这份工作。”

    韩戈:“”

    章驰身子前倾:“没有什么感想要发表吗?”

    韩戈:“我”我了半天,没我出个什么来。

    章驰脸冷了下来:“我的钱呢?”

    韩戈迅速道:“我马上把0万打过来。”他着,从裤兜里掏出了终端——这是大法官给他换的最新的终端,“冒牌”的账号,里面设置有公用频道,还有一定的账户余额。

    他是高层,大法官是这个岛上最有钱的组织之一,他有很多的钱。

    “你把账号发给我。”

    他着,心头忽然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章驰:“0万?”

    “那只是烟的价格。”

    韩戈心头猛地一跳。

    章驰从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挑出一支使用痕迹明显的黑笔,玩似的在上转了一圈,然后猛地往下一扎,笔直冲桌面上的未经使用的病历本而下,“咚”的一声之后,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穿透性的圆孔。

    笔串起病历本,稳稳地插入了桌面,好像一把打磨锋利的刀,“铮”的轻响了一下。

    “现在你要买你的命。”

    ***

    最后的成交价是50万。

    一部分是保命钱,一部分是延时支付的利息。

    在韩戈转账完成之后,章驰扣下了他的终端。

    “我给过你信任,现在你背叛了我的信任。”章驰将终端收进上衣口袋,“终端我会找人改造,我要知道你的定位,如果我出了事,或者发现你私底下动什么脚,我会通过你终端的频道接入大法官内线,你在改造营做过的一切都会公之于众。”

    “你会死得很惨。”

    黑邦对待叛徒的段,有时比他们对待敌人还要残忍。因为巨大的事物往往瓦解于内部,而背叛的人要付出的代价太轻,就免不了源源不断地有人以身试法。

    韩戈深吸了一口气。

    章驰:“你走吧。明天这个时间来医院,我会把终端还给你的。”

    韩戈走了。

    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施鸿在一楼的大厅等待。

    他等了很久,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刚从改造营出来的新高层会跟一个偷师学艺的医生是“朋友”。他被叫到了一楼,因为高层好像不太希望他打扰他们两个的叙旧。

    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

    医院里面人来人往,盯着人看很累,站得也累,他身子往大门上靠了一点,闭上眼,脑中蓦然浮现出医生的那一张脸。

    她穿着普通的白大褂,二十来岁的模样,她非常年轻,但意外的,眼神很沉静。

    静得好像多盯一眼,就会整个人都被吸进去。

    施鸿猝然睁开眼。

    她长得,很像改造营出来的人口述的02的模样。

    但口述跟真人总是有一些差别。

    如果不是刻意去记,刻意去比对,你甚至根本不会往那处想。

    人每天要见那么多人,活生生的都不一定记得清楚,更何况是死板的勾勒呢?

    但02的画像是他经发布的,上班的时候,他很无聊,对着显示器看了又看,觉得这人光从脸,真是看不出任何出奇的地方。

    竟然能够杀了白鲨。

    现在于度也死在了她的下。

    韩戈刚从改造营出来,02比他先出来,他们可以认识。

    他们可以“叙旧”。

    施鸿脸色骤然变白。

    他靠着大门,拉在门的硕大把上,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他抬头看向2楼。

    楼很矮,但他蓦然腿软。好像有人将他在放在了上百层的高楼楼顶,他走的不是平地

    ,而是楼顶之上给他架起的钢丝。

    韩戈会死吗?他死了,02会追出来,把他也杀掉吗?

    他的脑子闪过很多的疑惑和结果,结果淹没了疑惑,将他的情绪往极点上推,在即将达到峰值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从2楼的扶梯上缓缓而下。

    是韩戈。

    施鸿陡然大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看错了。或者是记错了。那个人根本不是02。但独自经历巨大情绪起伏的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倾诉欲,或者一种无法容许自己错过的对于危险的警惕,为了排除这种危险,他必须要再此确认。

    他跟着韩戈往停车库走。

    车库没有人,下来的电梯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打开的瞬间,他问:“韩哥,那个医生,不会是02吧?”

    电梯门彻底打开了,但韩戈只迈出了一条腿,没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在电梯蠢蠢欲动又要合过来时,他终于动了。

    他走出电梯,:“不是。”

    “不是她。”

    施鸿悬着的心彻底安稳了回去,他跟着韩戈走出电梯,走到车库内的泊车点,给他打开车门,接着自己从车头绕了一圈,走到驾驶室的位置,开门,钻进车。

    车启动的瞬间,他听到后座的那一位——

    “先别回去,到9,刚才没逛过的那一条街。”

    岛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覆盖了居民楼和商业区。

    区和b区是两个人为制造出来的功能性地理区域。实际上,在每一个片区之外,再往外面开,都是很荒芜的地方。

    没有铺好的路,长得歪七扭八的草和高低不一的大树,在渐晚的天色下,被风吹成了青面獠牙的活物。

    已经开出了日常语义之中9的范畴了。

    施鸿不知道这位高层为什么又突然想逛9片区了。

    也想不到为什么他会想要来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兜风。

    但有的人就是这么的古怪,黑邦里面有很多古怪的人。黑邦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好像有的人从学校走到社会,除了那张文凭给了他们进入另一个平台的资格,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们保持距离,回避过去,不喜欢听人讲心事,也厌恶爱跟别人讲心事的人。

    爱关心别人的人,在他们眼里是很可笑的。

    不是因为这个举动跟他们的“身份”格格不入,而是关心是很高高在上的东西,它常常带着问话人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居高临下。

    大家都很讨厌被人冒犯。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不想显得自己很关心别人的事。

    他安静地当一个司。

    在这荒郊野岭又开了5分钟后,坐在后排的那位高层又开口了——

    “停在这里。”

    “隆隆”——

    “锵”。

    车停了,没等施鸿给他开车门,

    韩戈率先下了车,他大步流星往前走,急匆匆好像要去找什么东西似的,施鸿赶紧打开车门跟上。

    韩戈渐渐放缓脚步,施鸿追上了他。

    韩戈转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施鸿停住脚,他就站在韩戈身前一米之外。

    这里的路并不平整,他站在一个很的斜坡上,韩戈在斜坡更上面一点,由于他本身就很高的缘故,施鸿微微仰起了头。

    他走在前面带路,好像很迫不及待,也许这里藏了什么宝藏。

    但是,这种地方,会藏什么宝藏呢?

    很荒谬。

    他接着思考其他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只大从天上劈了下来。

    那只大的主人太过高大,肌肉快要裂出夹克,掌力从他的后背浩浩然经由肩胛骨传送至整条臂,长鞭一样的舞动。

    “咚。”

    千钧之力。

    一股剧痛从头顶传来。

    献血从他的头流进睫毛。

    眼前黑了一下。

    他开始摇摇欲坠。

    “咚”。

    第二鞭拍打在他的后脑勺,他猝然倒地。

    他挣扎着要睁开眼皮,天光挤走了一半的黑暗,朦朦胧胧地,他看见那位新来的高层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不规则的有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石头,举起来,狠狠掷下。

    “咚”。

    ”咚“。

    ”咚“。

    一下接着一下。

    他的头很痛,然后又开始失去知觉。

    他闭上了眼。

    韩戈扔掉了石头。

    他蹲下身,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他不停地喘气,大口吸烟,大口吐气,等抽完这一根之后,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将烟丢在地上碾灭,接着在地上刨开一个洞,将烟屁股丢了进去,填土,平整,又从旁边捡了几块大石头压上。

    他回到了原地。

    捡起那块石头,猛地朝自己额头也来了一下。

    血从眼角滑到颧骨。

    他走到刚才泊车的位置,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往回开。

    ——“02出现了。”“在9片区。”“我们追了她一路。”“她杀掉了施鸿。”“我被她打伤了。”“我开车逃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尝试把这些琐碎的句子组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风吹起了他的头发。

    拉风的跑车又开始拉风。

    冷冷的风吹到他炙热的正在往外冒血的额头,神奇地抚平了疼痛。

    他感到一些轻松。

    血流到了他的唇角。

    他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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