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独自慢走。

    庄园的布局很不错，走下半圈来，还挺让她欣喜。

    这样一来，修葺的时候就能省不少力气，不少钱。

    布局不用动，只把破旧的地方修好，再换些绿植，就能重焕生。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之前她来过的地方。

    当时是踩到石兽的头顶，然后不心触动关，才发现这里有被掩埋的石室。

    记得琳琅过，这里石兽叫“镇魂兽”，是明酋部的大祭司祭坛时用的。

    明酋，太酋，这两个神秘部落，一个有大祭司，一个有圣女。

    用琳琅的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们已经覆灭，不复存在。

    这里已被霍长鹤下令重新掩埋，当初的石兽也不见踪迹，又归于地下。

    颜如玉站在这里，忽然眼前一晃，腾起丝丝雾气。

    耳边还传来纷杂的声音，有哭叫声，吵嚷声，火烧的声音。

    还有由远及近的，不谁在诵读什么的声音。

    不像是佛经，也不像是道教，声音很乱，而且声音低沉充满逼迫感。

    颜如玉听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声音。

    她晃晃头，眯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事物。

    前面果然有烟火，像是房子被点燃，还有人影晃动，哭叫声渐渐清晰。

    她慢步走过去，穿进雾里，眼前的景象让她一呆。

    地上躺着不少尸首，血流满地，还有人在不断地被拖出去，被拖的人挣扎哭叫，有的当场就被杀掉，拖走尸首。

    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从里面跑出来，她边走边回头，但颜如玉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只觉得她身形很熟悉。

    一张从天而降的大幡布，写满红色古怪的文字，挡住女子的去路。

    她抱紧孩子后退，抬头看那些文字。

    这一抬头，颜如玉看清她的脸，竟然和她有七八分相似。

    乍一看，真的以为就是她自已。

    颜如玉微惊，心也被揪起来，总觉得应该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起。

    她紧张看着那个女子，不知她能否顺利逃脱。

    女子往后退，身后又掉下一条幡布。

    紧接着，一个黑袍人里拿着一个像拨浪鼓一样的东西走过来。

    走一步，晃一个鼓，鼓声低沉有力，颜如玉感觉心都有点不太舒服，一阵阵闷痛。

    那个女子感受更甚，一捂住胸口，嘴角渗出血来。

    黑袍人披散头发，看不清脸，颜如玉只记得他握鼓的那只，从腕延伸出一个黑色刺青，像是一只什么翅膀。

    黑袍人慢慢逼近，女子越来越痛苦。

    颜如玉心里也跟着难受。

    她想再往前走几步，恍惚中，像有谁在叫她。

    “如玉”

    “如玉！”

    颜如玉猛然回头，见方丈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方丈问，“脸色这么难看，我叫你半天也不理我。”

    颜如玉没话，再回头看前方——什么也没有。

    刚才的雾，抱孩子的女子，黑袍人，写满古怪文字的幡布，全都没有了。

    

    方丈看她这样，有点担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颜如玉抬指前面：“前面，有什么？”

    方丈眯着眼睛仔细看半晌，又睁大眼睛看半晌。

    无奈摇头：“近处是塌了一半的房子，远处应该有山林，再远，我也不知道。”

    他看一眼颜如玉：“佛，一切都是空的，假的，你是想考我这个？”

    颜如玉气笑：“佛什么时候过这种话？我也不是考你抽象的东西，是刚刚我眼前出现幻象。”

    “什么幻象？”

    颜如玉略一思索：“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想要逃走，地上有不少尸首，还有很多人被杀，她准备逃走时，被一个黑袍人拦住去路，黑袍人里有个鼓。”

    她得真切，清楚流利，方丈定定看她，不像是失心疯了出来的。

    方丈看看四周，喉咙滚了滚：“你，这里不会是凶宅，不会有鬼吧？”

    “你是佛门中人，还怕鬼？不是应该鬼怕你吗？”颜如玉没好气，“再，世上哪有鬼？有鬼我也不怕。”

    方丈摸摸鼻子：“那也不能这么，你们俩的原身可都是死了的，那咱俩本来就是魂，异世的魂”

    他到最后，还故意发出颤音。

    颜如玉气笑：“行了，老财迷，这回看过金子，放心了？”

    “哎，你可以我是财迷，但别我是老财迷，”方丈不满，“不过，确实不错，哎呀，咱也是有钱人了。”

    “我看向光他们也很辛苦，这样吧，反正我空间东西多，也给他们留下一些，慰劳慰劳。”

    颜如玉没反对，点头答应，带方丈去存放粮食的库房。

    把东西都放好，方丈轻叹一声。

    “时候不早，我也回庄子上，继续干活，这下干着更有劲儿。”

    颜如玉回头看一眼刚才幻象之地，对他：“我刚才跟你的，你记在心上，若是哪天你也看到幻象，记得跟我。”

    方丈一愣。

    “不然我为什么和你那么详细？”

    方丈这才明白过来，郑重点头：“行，我记住了。”

    向光把地图找了来，曹刺史也看得心满意足，颜如玉还让他带回一个金锭给曹夫人。

    曹刺史笑得开怀，心王妃真是能看透人心，话办事，总能办到人的心尖尖上。

    这大概也是驭下的方法之一？

    自已也得好好学学。

    两人都高高兴兴，一起离开庄园。

    颜如玉拿上地图，又叮嘱向光几句，这才上马车离去。

    就在她离开之际，被掩埋的地底下，微微有光芒一闪。

    遥远的灵虚宫中。

    桌面古怪模型中的一颗石球突然滚动起来。

    宫主睁开眼睛，声音带笑：“又去了？真是惊喜。”

    “这就是天生的宿命，想逃也逃不掉。”

    “好期待与你见面啊。”

    颜如玉刚到府门口，便看到霍长鹤和萧驰野站在府门前，旁边还停着一匹马，马上驮着包袱和水囊。

    颜如玉诧异：“这就要走了？不多留一日？”

    萧驰野拱：“王妃。”

    霍长鹤神色严肃，颜如玉立即觉得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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