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坚口中衔着烟，感觉心中那股烦躁之感更浓烈了。

    “话啊，，你装出这副样子是又想干什么。”

    谢坚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一声声响。

    他无意识地在地上来回踱步，皮质的长靴铿锵有力，一连串尖锐的指问毫不留情地对着程瑶抛出。

    “上次是想抓我给联盟立功。这次又是想做什么。”

    “歼灭蓝田街还是引出我身后的其他余党。”

    “又或是你自己犯贱，发现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个贱货爽到。”

    谢坚步步挨近，单钳住了程瑶的细白脖颈，看着她双眼泛红，眼角因为窒息而呛出泪来，楚楚可怜。

    尼古丁的味道从谢坚左指尖上燃着的烟上传来。

    程瑶鼻尖一嗅到这个味道，就痛苦地咳嗽着，眼睫上簌簌地掉着泪。

    从到大受到的良好教养使她无法出那些言辞犀利的反驳，只能默默忍受着。

    “无趣。”

    “无趣透了。”

    谢坚看了她一眼，蓦然松了，左掩在袖中紧紧攥着，沉默着用指捻灭了滚烫的烟头，疼痛使他眉眼之间更加暴戾。

    病房中一时间寂静，时光无声地在流转。

    窗帘被微风吹着，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程瑶紧紧屏住呼吸，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

    直到，有人靠近，才打破了这份静谧诡异的氛围。

    “病人家属，来确认一下后续治疗流程。”

    护士拿着一份诊断治疗书，头也不抬地道。

    身后，六子和一群兄弟也跟着进了门。

    片刻，谢坚里握着那份诊断治疗书，指骨捏的咯吱作响，纸张已经被他揉得皱起了边。

    “护士，你确定这病例单没拿错吗？”

    他低低问了一声，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在他身旁的人都感觉脖子一凛。

    不怪他们害怕，谢坚此刻身上的气压实在太低了，强大的精神力无意识地泄露出来，如同蜘蛛编织的牢牢控制住整个病房。

    在星际世界，精神力越强的人，实力越强大。

    高精神力的人轻松可以压制低精神力的人。

    谢坚显然是属于精神力强大中的佼佼者。

    此时，有精神力低的人已经控制不住地眼前昏花。

    “不可能会出错，今天来看妇产科的就她一个。”

    护士顶着谢坚凶狠的眼神，瑟瑟发抖地道。

    话一完，谢坚身上危险的气息更浓了。

    “老大”

    六子强忍着不适，喊了一声。

    谢坚抬头看了他一眼，六子这才发现老大的双眼赤红，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竖瞳。

    糟糕，这是老大要兽化暴走的前兆。

    六子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嗓子，一字一句艰难道：

    “或许是诊断哪里出了错呢？”

    “毕竟雾都星球的诊疗水平本来就不高”不怕死，他又补充了一句，余光却偷偷瞥向床上那人，恨不得用眼神将程瑶千刀万剐。

    都怪程瑶，老大从星际监狱里逃出来就没休息过，身上还带着伤。

    结果，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程瑶这个婊子居然怀孕了！

    关键是怀孕的时间根本对不上，那时候老大还被关在星际监狱呢。

    所以，程瑶这个孩子

    六子又看了谢坚一眼。

    男人咬着牙，双拳握着的紧紧的，却没有立马发作，只对着众人道：

    “你们都出去吧。”

    临走前，六子看了一眼病房中仅剩的两人，暗暗捏了把汗。

    这程瑶死了倒无所谓，只要把老大气死就好。

    他默默祈祷道。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无声的低气压弥漫，如同一根紧绷的弦。

    床上，程瑶静静躺着，感觉身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最近她总是犯困嗜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连刚才才醒过来也又犯困眯了一会儿眼。

    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晌，程瑶才撑着床缓缓起身，决定要和谢坚好好谈谈。

    她不想再和谢坚这样误会下去，相互折磨。

    下一秒，一份文件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她脸上。

    屈辱、心酸一瞬间袭来，她眨了眨眼，看见谢坚嫌恶地扫过她的脸，一字一句冷声道：

    “程瑶，你的奸夫呢？”

    猝不及防，委屈如潮水般涌起，程瑶低垂着眼睫，声道：

    “没有奸夫，从来就没有”

    可惜，眼前的男人不相信她的辩解。

    “还想骗我！”

    谢坚气的声音发颤，突然径直攥住了她的脖颈，将那诊断治疗书狠狠地怼到了她面前。

    白纸黑字，分外显眼。

    瞪大了眼，程瑶看到那行短短的诊断结论：

    “孕妇已经怀孕2周。”

    原来这些天她感到这么疲倦是因为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可她根本不是g，怎么会怀孕？！

    脖颈被人紧紧攥着，窒息感铺面而来，程瑶指艰难地抚上腹部，很难想象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她温柔的眉眼逐渐染上欣喜，颤动的眼睫又因为疼痛而泛起泪花，喜悦和痛苦同时在她圣洁的脸上出现，变幻出一层奇异的色彩。

    “谢坚，这是你的孩子。”

    她不顾眼前男人的暴躁，上前去牵他的，被谢坚狠狠避开。

    “滚！”

    谢坚一瞬间松开了，迅速退后几步，离她很远很远。

    “别想再骗我！”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道，瞳孔幽幽发着绿光。

    “被你的奸夫抛弃了就想来找我接盘，休想！”

    谢坚背上已经出现了点点银色的毛发，牙齿变得锋利起来，瞳孔绿幽幽的，竖瞳闪现，整个人处在暴戾的边缘。

    “程瑶，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孽种存在的。”

    男人最后冷冷地看了程瑶一眼，摔开门走了出去。

    一盒橘子糖被他随扔在了走廊的地上，滚落在垃圾桶旁。

    病房内很静，太阳已经落山了。

    程瑶指尖茫然地摸上脖颈，那里还残留着被谢坚掐出的红痕，疼痛无法掩盖。

    躲在病房门后的护士看到谢坚走远了，才敢出来，关心地对程瑶问道：

    “你没事吧？”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如此脆弱，温柔的眉眼中一丝淡淡的忧郁浮现，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瓷。

    护士不明白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凶残，简直是想把她生吞入腹一般。

    她微微凑近了一些，想替程瑶包扎伤口，却被她皱着眉不留痕迹地避开。

    护士愣住了。

    “没关系的，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少女笑了笑，对她道，温柔和善地如同天使。

    “哦。好好好”

    沉溺在少女的温暖笑容中，护士晕晕乎乎地应了声。

    片刻，一盒橘子糖握在了程瑶的掌心里。

    淡黄色的盒子上印着两个人，一人站着撑着伞，一人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程瑶半垂着眼，食指一颗又一颗往口中送着橘子糖。

    酸甜微涩的味道逐渐在口腔中化开，逐渐化为一缕绵长。

    心头苦涩还是无法消失，她低着头，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苍白的背上：

    “可是谢坚，它真的是你的孩子。”

    程瑶想起三年前，谢坚第一次标记她的时候。

    男人野兽般锐利的眸子里溢满了情意，幻化出来的威风凛凛的狼身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毛茸茸的尾巴里，锋利狼牙轻轻咬着她后脖颈的腺体。

    程瑶只感觉到一阵酥麻和疼痛敲击心脏，转瞬间眼前多了一盒橘子糖。

    “疼的话就吃这个。”

    她看着谢坚心翼翼地将橘子糖捧在心里，像是捧上了他的一整颗真心。

    橘子糖，是他们第一次临时标记的象征。

    以后每次做的时候，她都会提前含一颗在嘴里，揽着谢坚的脖子笑着去吻他，看着他皱着眉虽然不喜甜食却还是辗转着咽下。

    甜蜜在他们唇齿间化开，丝丝缕缕。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程瑶抬眼，茫然地看着窗外。

    日光已经完全消失了，天色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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