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夜袭
半夜,床榻的冰冷让公衍锦久睡不安,直到身上盖着的虎皮渐渐有了暖意,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营帐外吵闹非常,灯火通明。
“督公,快醒醒,督公。”公衍锦睡得格外沉,纯束喊了几声,公衍锦才渐渐苏醒。
“外面怎么了?”公衍锦被纯束扶起来,拿了衣服给她穿上。
“有人袭营了。”纯束脸色慌张,语气不安。
公衍锦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大雪已经停了,乌濛濛的天空,如泼墨一般,层层压下来。昨天刚刚处死一个叛徒,今夜便开始袭营了。
“殷其雷呢?”公衍锦没了一点儿睡意,按了按微痛的脑袋。最近几日天气越发冷了,她一躺床上,浑身冰冷,没有暖意。
“殷将军,他带了士兵正在四处巡视。好像抓住了几个蛮北人。”纯束一边为公衍锦披上斗篷,一边将她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蛮北人?”公衍锦自语,脑中好像闪过什么似的。
她穿好衣服,刚走几步,便见杜康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督公。”
“进来。”公衍锦来到边关第一天,便交代下去,她的营帐除了贴身侍女纯束,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违令者军法处置。当然这些人中并没有包括殷其雷。
这里可是殷其雷的地盘,就算她想要把人家军法处置,也要有这个本事。公衍锦有时候在想,没想到,自己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时候。
“什么事?”公衍锦走在软榻处,又坐了下来。
“将军让人保护督公安全。”杜康抬起头,一字一句着殷其雷交代他的任务,心中又忐忑不已,害怕公衍锦会怪罪他。
“保护我。”公衍锦嗔笑一声,拂了拂斗篷,翘起腿,把腿放到软榻上,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了下去。
她的手指敲击自己的膝盖,嘴角似笑非笑。能出现一个叛徒,不代表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只是没想到殷其雷竟然连她也利用上了。公衍锦在心底暗想。
先借助她的手,杀了叛徒,那么烧粮草的事情就会败露。按照事情的发展,殷其雷应该加派人手保护粮草,那么军营其他地方的守卫就会减少,到时候蛮北来个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
但是蛮北人却没有想到殷其雷,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愚蠢。殷其雷虽然将人撤走,但是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粮仓,而是偷偷的潜藏起来,准备瓮中捉鳖。
看来经过这一夜的败战,近几日蛮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公衍锦摆摆手,杜康拱手退了出去。
“看来没有本督公什么事了?”公衍锦听着外面哄哄乱乱的声音,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了回去。
纯束不敢离开,心里唯恐担心出什么事情,便守在旁边,看着公衍锦入了睡,她才敢用手支着脑袋慢慢的睡了过去。
殷其雷一身银色铠甲外缠着大红色的袍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里握着一把吊头红锈金枪,威风凛凛坐在马背上,头上带着一顶银色绣球头盔。眼神炯炯看向落荒而逃的蛮北兵。
士兵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脚下的雪映出了层层的光,渲染了大片的天空。
“回营。”殷其雷举起手中的金枪,他的声音消散在黑夜。号角吹响,鸣鸡收兵。
大帐灯火通明。
殷其雷身体矫健的跳下马背。手中的金枪被士兵接走。副将章质夫从营帐中阔步迎了出来。
“将军,抓到的那几个蛮北人已经自杀了。”章质夫语气充满自责,他们费尽心思抓到的俘虏,竟然在他的眼皮低下咬舌自尽。他有愧这个副将的称呼。
“只不过是几个蛮北人,既然死了,让人把他们的尸首,放到蛮北营帐附近。”殷其雷道。
“是。”章质夫领命道。
“公衍锦怎么样?”殷其雷走到营帐门口,停下转过身,望着章质夫。
“锦督公今夜一直待在营帐没有出来。”章质夫思索片刻道。
“一直待在营帐。”殷其雷不由得皱了眉头,心底却另有一番忖量。昨日他利用了公衍锦引蛮北人上钩,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如此安静。
涔文帝坐在上位,抬起眼皮没精的望着殿下的大臣。大手一挥,伺候一旁的元公公心中明白涔文帝的心思。便上前一步,对着殿内的大臣扬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下大臣皆相互看了一眼,垂头不语。以往上朝,他们都是陈列公衍锦的罪行。现在人都不在京城,他们也找不到公衍锦的任何错处,又怎么去启奏。
涔文帝若是听到他们心中所想,肯定会气得吐血。他的大臣每月按时拿着朝廷的俸禄,竟然想着告他宠臣的状。
顷昭嗣走出大殿,看到江有汜走在他的前面,脸上抖了抖,立马追了上去。
“江有汜。”江有汜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他转过身,便看见顷昭嗣正朝着走来。
“五王爷。”江有汜鞠躬行礼。
“不用这么客气。”顷昭嗣嬉笑着将他的手搭在江有汜的肩膀,一副咱俩很熟的样子。
“王爷找下官有事?”他们两人虽然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大臣,但是并没有太多的交际。更何况由于顷淄宜的缘故,所有人都把他划为三王爷的行列。
但是这五王爷可是和公衍锦是熟识。难道他是为公衍锦鸣不平,要是如此,公衍锦已经被发配边关几月已久,为什么到今天才兴师问罪。
“无事不能找你了。”顷昭嗣暗自量江有汜,不知道,锦那丫头到底看上了他什么?“本王发现与江状元同在朝廷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和你好好聚一聚,本王心中有愧。”着,像是印证自己的话一样,捂住自己的胸口,作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所以今日由本王做东。请江状元到谢春楼一聚。”顷昭嗣道。也不管江有汜答不答应,揽着他的肩膀朝着宫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