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苓看着他的眼眸，寂静幽冷，仿若没有温度的冰冷器物，将漫天星辰之光敛进眼中，任何波动都没有，却让她觉得好看极了。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一眼如万年。

    “你为什么不要人看到你的模样？”虞苓的心痒痒的恨不得伸手摘掉那个碍眼的面具。

    小妖回答：“容貌不过是一张皮囊，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虞苓歪了头一笑：“莫非，你长得很丑，很怕被我看见嘲笑你？”

    小妖盯着她缓缓道：“你信么，我是罪恶之源，谁离我近，就不得好死。”

    虞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没想到后面是池塘，直直向后倒去，小妖伸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又将她安然带回到他的怀里。

    想到他阴冷地说的那句谁离他近，就不得好死的，虞苓下意识将他推开，他却低低道：“你就这么怕死？”

    虞苓想了想，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她怕死，可是更怕离他近时让他听见她自己不争气跳的扑通扑通响的心跳声。

    脸上染着两坨红晕，侧开头才有空看清周围，他们此刻正在一处假山后面，四周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不由又问：“我师姐呢？”

    小妖放开了她，淡淡道：“我没带她进来，我只带了你进来。”

    虞苓追问：“你怎么不带师姐一起进来，你知道师姐此刻心里正熊熊燃烧着激情么？”

    小妖神色淡淡：“我只能带一个人。”

    “为什么？”

    “我只有一只手。”

    “你另一只手呢？”

    “我自己用。”

    虞苓：“”

    好吧，她承认自己说不过他，只好作罢，却能想象此刻被挡在门口进不来的苏兰那般悲痛欲绝的凄惨画面。

    望了望四周，她突然察觉到空气里除了充斥着浓烈的妖气，还有一股从远处飘来的血腥味。

    虞苓赶紧走出假山，循着血腥味儿而去，小妖在身后慢悠悠地跟着，但眸光略带锐利地四处瞟着，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在提醒什么。

    总之虞苓一路跑过去，都没遇到什么。

    穿过长长走廊，直至尽头，将要看见血腥味浓重地方时，双眼又被小妖伸来的手捂住了。

    虞苓一愣：“你捂我眼做什么？”

    小妖轻轻道：“全是死人。”

    “我不怕。”虞苓挣扎，还是被让他把手放下，她细细闻着周遭的血腥味，意识到不好的事情，想想外面那么多的冤魂，那躺在这里的应该是好几十人。

    “他们死相很难看。”小妖解释道。

    虞苓问道：“多难看？”

    “死无全尸，不得好死。”

    那她这下就知道这里的人死的是多么惨烈了。

    虞苓猜对了，放眼望去，面前的庭院里躺着大大小小不一的残缺尸体，要么被挖了心脏，要么抽出了大肠，要么看了脑袋，要么四肢全无，脑袋开花血腥惨烈的很。

    小妖扫而一眼，清冷的眸光里微微一动，手一挥无数惨不忍睹的尸体便消失了，这才放下了手，将手负在身后，走到院子中央，微微扬起头，看着翻滚在头顶的墨黑烟云。